太尷尬了,尬的陳杏忍不住想要摳腳,察覺到弟弟看過來的視線,和自己阿娘疑惑的眼神,陳杏隻能尬笑一聲。
趙梅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這兩年大概是家裡的擔子都壓在女兒的身上,叫女兒原本活潑的性子一時間沉穩了起來,叫趙梅很是很是不適應。
不僅如此,還極為擔心,雖說窮苦人家的姑娘大多數就已經幫著家裡頭,開始料理家裡頭的事情了。
甚至已經開始有孩子了,但趙梅曉得自己女兒從前活力朝氣的模樣,這段時間確是臉上時常帶著愁容,叫趙梅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恨自己和丈夫不爭氣,尤其是這副身子,前些年病了一場,加上病重高強度的勞作,給累壞了身子。
如今雖說不用日日吃藥養著,但是也做不得重活了。
趙梅念叨著自己不該不聽勸,如今倒是什麼忙都幫不上了。
這些年思緒更加沉重了些,陳杏想要開導自家阿娘,可是一直都不見什麼成效,甚至叫阿娘更加自責了。
沒法子,陳杏隻能讓弟弟這個皮孩子纏著阿娘,好叫阿娘也沒時間胡思亂想。
隻是終究治標不治本,阿娘還是生了心病,覺得自己對於家中沒什麼貢獻。
見到阿娘臉上帶了絲笑意,陳杏方才的窘迫倒是褪去了些。
尷尬什麼的,隻要阿娘開心都能暫時忽略了去。
一家人重新回到了裡屋,陳石還在嘰嘰喳喳的說著神仙的事情,趙梅有些好奇的看著自家女兒。
“從前家裡頭也總是多一些新鮮的吃食和東西,今年杏娘帶回來的東西更多了。”
“莫非這就是神仙賜下的嗎?”
“是嘞,阿娘,是神仙看我善良可靠,這才賜下這些東西,叫我帶著鄉親一起把日子過好。”
“那可真是老天保佑,不知道是哪位神仙的,咱們在家裡給神仙供奉一個排位,好叫神仙能一直保佑娘的杏娘平安如意。”
聽到杏娘肯定的點頭,趙梅險些落淚,對著村中的泥路,趙梅雙膝跪地對著那條路磕了幾個幾個頭。
祈求神仙長長久久的保佑自己的孩子。
陳杏被自己阿娘的動作嚇了一跳,想要去付,卻未先到身子不太好的阿娘此刻的動作確十分敏捷,叫陳杏壓根攔不住。
阿娘對於自己滿心的愛護,叫陳杏心下酸澀。
“杏娘,石頭,來一起給神仙給下,磕幾個頭,感謝神仙的保佑。”
陳杏沒有拒絕,順著阿娘的力道跪了下來,隻是這跪不是為了神明,跟不是為了感謝神明。
而是成全一位母親愛護,叫她心安。
也是跪天下黎明蒼生,灶兒村裡頭鄰裡和睦,確都陷於困苦中,一輩子都沒有盼頭。
而天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個灶兒村這樣子的地方,村子裡有多少阿娘和二丫嬸子這樣子的婦人,又有多少陳杏和二丫這樣的姑娘?
陳杏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前世接受的教育她未曾忘卻。
達則兼濟天下,窮著獨善其身。
明明自己可以,那麼為什麼不去做呢?
這是一個改變天下,也是改變自身的機會。
陳杏在聽到劉徹封自己為國師的時候,是歡喜的,是激動的,可是也是緊張不安的。
在刻下第一個頭的時候,陳杏在心中許願,““希望我不會辜負自己的金手指,也不會辜負自己。”
““希望天下安定,百姓富足。”
“也希望此次順遂。”
三個願望許完,陳杏覺得此時的自己頭腦格外的清明,好在她在前世是個手工博主,專門做古法一塊的。
十來年過去,記憶覺醒不過一年,陳杏還是及得大部分的東西如何製作的。
不然光靠一些係統的小把戲騙過了劉徹,那接下來的日子,劉徹大概率隻會把她單做吉祥物。
她要是想拿出東西,也隻能成為一個工具,一個提大漢得到跟多東西的工具。
陳杏確是不怕 ,她有真本事,雖然沒有能在曆史上留下姓名的那些人物聰慧,但是她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中間有幾千年長河橫跨,這樣的距離足夠她自熬。
她不敢保證,若是自己才穿越過來,麵對底層的百姓不會桀驁,不會高高在上鼻孔朝天,覺著不愧是愚民,真是聽不懂人話,那已溝通。
所幸,十幾年的生活並沒有叫陳杏磨去自己骨子裡的溫良,也並沒有壓塊自己的脊背。
但是這叫陳杏更加了解這裡的百姓,也叫恢複現代記憶的陳杏更加能共情她們。
陳杏的膽子不大,隻在想要欺騙劉徹,得到一個身份的時候才大了一些。
跪拜祈禱結束以後,趙梅沒有再過多的詢問神仙的事情,隻要知道女兒背後有神仙看著,沒有人敢欺負她對於趙梅來說就足夠了。
陳杏跟自家阿娘說了一下棉花和火炕的事情,說是神仙賜給自己的,她想用來給阿爹做一件棉衣。
聽到自家女兒說起自家男人,趙梅也有些擔心,孩子他爹是去戍邊了,邊境冷啊,要是沒有一件厚衣裳怕是難熬了。
她雖然不知道棉花是什麼,但是做一件衣衫還是可以的,是以便讓女兒將這件事交給自己,不要操心這些。
辦好陛下交給她的差事就好了,那國師不知道是做什麼 ,隻是見陛下對於杏娘也十分尊重,便也猜到說什麼了不得得到職務。
更重要的是,她家杏娘出息了,居然被陛下看中了。
隻是想想,連神仙娘娘都喜歡杏娘,趙梅突然就覺著其實也沒什麼了。
“如今你得陛下看中,杏娘想來會很忙,給你阿爹做棉衣的事情就交給阿娘來吧。”
“不然阿娘整日呆在家中,骨頭都要鬆散了。”
做棉衣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而且阿娘手極為巧,做一件衣裳不是什麼難事,陳杏便沒有拒絕。
“下午你就幫著阿娘一起去棉籽,過幾天阿姐帶你到長安城裡頭讀書去。”
聽到自己要被送去讀書,陳石一雙滴溜轉的眼睛高興了起來。
陳杏看自家弟弟這樣就知道他必然是在想玩耍的事情。
倒不是喜歡讀書,而是陳石覺得城裡頭可以更好玩,要是去讀書,那豈不是每天都能到長安城裡頭去?
陳石今年再過幾個月就要滿八歲了,單去城裡的次數一雙手哦數得過來。
此刻他那裡想的到,到長安城裡頭去讀書並不等於去長安城裡頭玩,甚至因為讀書,他壓根沒有了玩的時間。
“還有,我平日裡頭是怎麼教你的?”
想起方才這個臭小子在門口偷聽,先前劉徹衛青她們在,陳杏不好教訓他,這會確是沒什麼顧忌的了。
““阿姐,你在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陳石立刻想起來自己先前做的事情,心下心虛,摸摸頭上上的小揪揪,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向自己阿姐。
趙梅好笑看向姐弟二人,對於杏娘教訓弟弟,她從來都不插手。
適以便進屋去收拾那框棉花去了,對於邊境的孩子爹,趙梅每日都十分擔心,就怕人回不來了。
如今有了這般合適過冬的物件,她說什麼也要快些做出來給孩子他爹送去。
在趙梅進屋的時候,還能聽見杏娘似笑非笑的的聲音響起。
“聽不懂是吧?”
“沒關係,阿姐再與你說說。”
知道要挨打,陳石連忙腳底抹油地溜了,每次阿姐露出這種很溫柔的笑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要倒黴了。
阿姐笑得越是溫柔,打她的時候下手就越狠。
腦瓜子一轉,想到方才阿姐讓他幫助阿娘去收拾棉花,當下,他便以這個作為借口,溜到房裡去了。
“阿姐,我要去幫阿娘給棉花去籽,陛下不是給你封了國師嗎?”
“你肯定很忙吧,我就不打攪你了。”
陳杏搖了搖頭,“下次不許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沒有下次了。”
灶兒村陳家頗為熱鬨,長安城裡頭的建章宮氛圍就不似此般了。
也不多,一樣熱鬨,隻是不是一個熱鬨罷了。
群臣得陛下召見都是一頭霧水,今日要討論的事務不是都在朝會上討論完了嗎?
桑弘羊在心裡頭琢磨著,陛下不會又想要開戰了吧。
衛青午間回來一趟家,此時亦是從在入宮人群中。
張湯也在琢磨著究竟是什麼事情這般急切宣召如此多的大臣入宮。
公孫敖快步到衛青的跟前:“仲卿,不知陛下此時召見所謂何時啊?”
這事情實在有些奇怪,叫諸位都摸不著頭腦,桑弘羊離的不遠,聽到了公孫敖的問詢聲,便也豎起耳朵來,想要探聽一些消息。
畢竟天下誰人不知,長平侯衛青極得陛下信任,時常伴在陛下左右。
有些事情,衛青極有可能是知曉的。
而他們陛下嘛,這個脾性,實在是叫人心慌的很啊。
衛青不欲多說便隻是笑著答複:“大概是樁要緊的好事。”
“要緊的還是能是好事?”
公孫敖與衛青關係想來好,聽到這話便直接疑惑出聲。
桑弘羊隻覺得自己預感怕是不太好,自以為是陛下沒說動他們他們,還想要對匈奴再次出擊。
隻是今年已經有過一場勝利,還是大勝,陛下應該不至於吧?
要說是好事,對於桑弘羊來說他實在搶不到能是什麼事情能叫一位將軍說出是好事來。
軍士指望著軍功封侯拜相,對於他們來說打仗就等於立功,可不就是好事情嗎?
懷著滿肚子的以後進了章台宮,劉徹已經坐在上首了,他一邊剝著從陳杏哪裡薅來的橘子,一邊跟著身旁的霍去病談論著,“還是上午在國師家中坐著的那坐具舒服些,朕已經命令匠人製作了,待到明日,朕的宮殿想來便能大變樣了。”
“明日要不是事物繁忙,朕還想到國師那頭去。”
“其他的先不論,東西是實在好吃。”
“嗯。”
霍去病話不多,隻是伸手從劉徹跟前的盤子裡取出一個柿子餅叼在做裡頭吃著。
劉徹是個護食的,見到霍去病的動作沒說什麼,偏頭看了人一眼。
他就當做沒看到一樣,霍去病對於劉徹是尊敬的但是並不懼怕。
這會兒,大臣都已經進來了,霍去病便也從上首的位置下來了,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進來早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但是就這麼說呢?
習慣了。
陛下向來偏心,大概隻有大將軍和驃騎將軍才是愛臣吧,至於他們不說也罷。
也正是因為如此桑弘羊才會多想,他們這位陛下吧,有好東西還能和他們說?
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要不然就是他恍惚如今正在做夢呢。
劉徹並不知道底下的官員們都在腹誹自己,還頗為好心情的品嘗完一整個橘子,再看向下首的大臣們。
他也並不扭捏,也不做什麼場麵話,畢竟完全不需要直截了當,就是開口:“朕今日召喚你們前來,是有一樁好事,想要同諸位分享。”
桑弘羊暗道來了來了。
東方朔拿起桌前的一杯酒,才如口中還沒有吞咽下去,就聽得陛下說出了一句驚世駭俗的話。
“今日朕得遇一位受神仙眷顧之人,此人是個有大本事的,朕已經封她為國師。”
“不是國師便會帶你大漢走路,科技修仙之道。”
東方朔一口酒儘數噴灑了出來,桌上的食物受到了他口水的洗禮,無一幸免。
東方朔差點被一口酒給嗆死,眼中驚疑不定看向身旁的同僚,確認自己是在大殿之中,與陛下議事,而不是在自個家中睡著大覺?
桑弘羊和張湯也麵麵相覷,公孫敖看向衛青帶著求助的目光。
“陛下,真的不是在說笑嗎?”
衛青看到了公孫敖的眼神視野,他輕輕對著公孫敖搖了搖頭。
“陛下,這是被人給騙了?”
這是所有臣子共同的想法,若非是被騙了,他們怎麼能聽到這般荒謬的言論出現在陛下的口中呢?
劉徹坐在上頭,對於眾人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頓時有些羞惱。
他即使是愛求仙問道了一些,但也沒有這般不著調。
霍去病用酒杯擋住了唇角的笑,顯然對於看了一樁熱鬨,叫他心情很是舒暢。
殿內的熱鬨還未完全開展,到底是消息太過震撼叫眾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店內一時之間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