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任務(1 / 1)

“錯、錯付真心?”

盛望和衛安震驚之餘下意識對望,混亂的表情如出一轍,“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們是想安慰的,但在看到沈梨初熟練地攬過他們的肩後又有些猶豫,默默後退了一步,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

可沈梨初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哪兒有什麼誤會,他親口說的。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甚至把我家都讓給他住了,可他怎麼這樣?”

“啊是,他怎麼可以這樣?!”盛望義憤填膺附和完,又轉了話音問道:“他……他哪樣啊?不會是……”

沈梨初重重錘著桌子:“下次若是你們遇見他了,直接把他綁起來,吊著打一頓,讓裴熠拿錢來贖!”

蘇荷端著菜出來:“都是好友,也不至於如此。”

“很至於。”

她能讓沈雲瑾住在清河,讓他擁有縣令之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看中他有錢啊!誰知道竟然是個窮光蛋,那還讓他留在清河乾什麼?

清河是少他這個人嗎?!

“哥哥,我想雲瑾哥哥了,能讓他回來嗎?他教舟舟的劍術舟舟都學會啦。”

“不許想他,有什麼好想的?你有我,有衛安哥哥,有盛望哥哥還不夠嗎?”

“可是……”

“不許想。”

“奕川兄你真真是霸道得很。”

極其不願意聽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沈梨初拿腳趾想都知道沈雲瑾現在一定笑得賤兮兮,“竟還不讓舟舟想我,我可是他師父。”

盛望和衛安兩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沈梨初看他們奇奇怪怪,像是看到什麼驚恐喜劇片一樣,表情又是猙獰又是興奮,簡直莫名其妙,說完一句“你們先聊,我們去看看菜”後,連扛帶拽拉著沈奕舟和蘇荷往後院跑,同手同腳的十分滑稽,還齊齊被門檻絆了一腳,連滾帶爬十分狼狽。

沈梨初皺著眉,不想再多看沈雲瑾一眼。

沈雲瑾十分委屈,“你說過不生氣的。”

“我沒生氣啊,我生什麼氣,當初我們也沒約定你給錢,這有什麼可氣的。”

“你把我趕走了。”

沈梨初被氣笑了:“大哥,我難到白供你吃住嗎?有錢,你就繼續住,沒錢你另尋他處。”

“我既回來,自然是能拿出奕川兄你想要的。”

“哦是嗎?”沈梨初伸出手:“給我看看,我到底多想要。”

沈雲瑾帶來的是一把鑰匙,金屬的暗黃染了幾點青綠,已經有些年頭了。

“這是什麼?”

“鳳棲山後麵有一個山洞,裴熠把他修成了庫房,這是那個庫房的鑰匙,裡麵有他這些年靠當山匪劫的錢,我去看過了,那些金銀珠寶換成銀票的話,少說也有萬兩。”

“這麼多?”沈梨初把鑰匙收進衣袋裡,“你把裴熠庫房的鑰匙給了我,不怕他找你算賬?”

“無礙。”沈雲瑾說:“反正最後都是你的。”

沈梨初一愣,看向沈雲瑾:“什麼意思?”

沈雲瑾揚起嘴角,笑意很淡,“日後如若你登基,天下金銀不全是陛下您的?”

果然狗嘴裡吐不出一根象牙。

“奕川,現在我能再回去住嗎?”

“我覺得你在裴熠那兒住的挺好。”

“不好。”沈雲瑾腦袋斜躺在胳膊上,耷拉下嘴角,連眉毛都跟著一起往下,陽光明媚的少年在這一刻微微嘟著嘴,像隻受了委屈的金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的主人,手還時不時晃動著沈梨初的衣袖:“讓我回去嘛,奕川。”

“讓~我~回~去~嘛~,弈~川~”

裴熠走到沈雲瑾身後,學著沈雲瑾撒嬌的樣子歪頭枕在沈雲瑾身上:“奕川,你快收了這妖孽吧。”

你還笑得出來哦,你的小金庫都被你的好兄弟給出賣啦。

“雲瑾哥哥才不是妖孽。”沈奕舟歡快鑽進沈雲瑾的懷裡,勾住他的脖頸,在他側臉上狠狠親了一口:“雲瑾哥哥好久不見,舟舟很想你。”

“難道你不想裴熠哥哥?”

裴熠不太高興:“你每次想吃糖的時候可都是我帶你偷偷摸摸吃的。”

“也想裴熠哥哥。”

兩碗水端平的沈奕舟也親了下裴熠,這真的是小時候腦子燒壞了有些癡傻的人?她怎麼覺得沈奕舟鬼精鬼精的。

“這樣就對了嘛。”蘇荷端出最後一盤菜,讓沈梨初和沈雲瑾的手握在一起:“都是好友,哪兒有什麼隔夜的仇。”

盛望和衛安兩人猛地激靈了一下,拿起筷子裝作很忙得樣子給彼此夾菜。

王青海也在這時到來,提了兩壇陳年的酒,為每人斟上。

沈梨初端起酒杯:“今日是盛夫人的生辰,感謝盛夫人相邀,美酒佳肴相伴,祝盛夫人生辰安樂,新歲新貌,美若仙,福似海。”

“雖然平日裡大家都能碰麵,但這樣坐在飯桌前還是第一次,無論大家是表麵迎合還是真心願意隨我和喻之少陽謀反,此刻我們都是一心,就借著盛夫人的生辰之喜,祝大家所得即所願,所求皆所成。”

秋日的寒氣在美酒下肚之時儘數被驅趕至體外,燭火搖曳,在昏沉的眼中層層疊疊,菜肴的香氣溫和飄進鼻間,沈梨初的耳邊隻有笑聲作伴。

她聽見盛望與蘇荷的喃喃細語,聽見衛安與裴熠的拌嘴,沈雲瑾無奈地扶著搖搖欲晃的沈梨初,在勸她少喝點酒,王青海激動地老淚縱痕,抱著沈奕舟暢談他對盛世的幻想。

來到這裡三個多月,沈梨初卻覺得像在這裡待了很多年。從孤身一人,到二三好友相伴,秘密謀劃會掉腦袋的謀反,也會因為偶爾的失意悵然。

她是幸福的。

“沈雲瑾,我很高興。”沈梨初紅著臉,舉起無酒的酒杯倒在沈雲瑾的肩頭:“即便你心思深沉,我也沒徹底看清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日後謀反成功我們是否會成為敵人,但在此刻,我很高興能認識你。”

迷離的雙眼看著沈雲瑾的側臉,呼出的熱氣打在沈雲瑾的臉上亂了他的呼吸,“若這皇位我沒搶過你,你會殺了我嗎?”

沈雲瑾攬過沈梨初的腰,將她抱在懷裡,讓她的雙腿夾住他的腰側,與盛望告個彆之後,起身帶她往家裡走。

幽暗的眼眸看著熟睡在床上的人,均勻的呼吸就像安眠曲在沈雲瑾耳邊縈繞,在二更天的鑼聲響起來時,沉悶的聲音才終於從沈雲瑾帶著痞氣笑容的嘴中輕吐出來:“不會,我怎麼會舍得殺你呢,我會將你永遠困在宮中,此生隻能與我做伴。”

他撫摸著沈梨初的臉頰,憐愛的眼神在此刻不在遮掩,淋漓儘致顯露在眼眸之中:“沈梨初,你的自由僅限於我的身邊。”

*

喝酒的後遺症就是醒來之後頭痛欲裂。

“沈奕舟!給哥哥拿杯水來。”

沈梨初躺在床上等了半天也為等來沈奕舟的水,不耐的嘖了一聲,強製身體啟動,艱難地起身,按著太陽穴走到院子裡,正想要發作,就看到沈雲瑾正在指導沈奕舟習武,“你怎麼在這兒?”

“這裡是我家,我自然在這兒。”

“嗬。”沈梨初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我有說讓你住下嗎就你家?”

【收到百姓訴求,請宿主及時解決。】

訴求人:清河縣城獵戶張秋鶴。

訴求內容:被困於淩山山崖,希望能將他救出。

獎勵:一錢銀子。

淩山?

沈梨初打開係統,看著係統上麵清河縣的地圖,淩山在清河縣的北方,離清河不遠,隻有幾分鐘的路程。

“我出去一趟,你照顧好沈奕舟,縣裡的事你也先暫時管一下。”

“好。”沈雲瑾拿著沈奕舟的手朝沈梨初揮了揮:“我們等你回來。”

“我希望我回來你已經離開我家了。”

“那要讓你失望了。”

無賴。

淩山是清河縣最高的山,加之現在是秋天,穿梭在林間隻有刺骨的寒冷,哪怕是披了件裘衣也還是凍得發抖。

按照係統的指示,沈梨初來到張秋鶴掉落的懸崖。

“有人嗎?”

懸崖很高,一眼望不到山底,崖間的風聲如鬼嘯,“嗚嗚”之聲聽得叫人頭皮發麻,沈梨初沒有等到張秋鶴的回應,便想著順著藤蔓往下爬一段距離。粗糙的樹皮磨得手酸痛,偶爾還會碰見突出來的荊棘,稍不注意就紮進掌心,等爬到快要失了力氣,才終於看見一個小平台。

“有人嗎?”

平台上有個山洞,洞口不是太大,旁邊還有些樹枝遮擋的痕跡,但這些樹枝不像是自己生長的,而是有人故意想要遮蓋住這個山洞一樣,很輕鬆就能撥開。

沈梨初朝山洞喊了一聲,斷斷續續的回聲傳到裡麵未知的地方,好半晌,才聽見從裡麵傳來微弱的救命聲。

她拿出火折子點燃,小心翼翼踏進山洞,腳底下也不知踩到的是枝吖還是野獸的骨頭,咯吱咯吱的讓人提心吊膽,偶有水滴落在臉上,整個身體都能瞬間涼透,走到最深處的時候,才終於看到了人影。

張秋鶴的情況很糟糕。

他的腿已經摔斷,稍微動一下就能聽到張秋鶴疼得鬼哭狼嚎的聲音。

沈梨初隻得找了兩根木棍先簡易地把他的腿固定住,攙扶著他一蹦一跳走出山洞,離開的時候沈梨初看見在張秋鶴旁邊還有一具白骨,好奇心的驅使下,沈梨初仔細檢查了下這具屍骨,她看到了隻有清河縣令才能擁有的縣章。

王青海的誌書中曾記載,清河縣章在五年前曾經丟失過,如今沈梨初使用的這枚是後來重做的。

為何丟失的縣章會出現在這裡?

這具白骨的主人又是誰?

張秋鶴腿上的傷讓沈梨初沒辦法現在好好的去研究那具屍體,隻能先攙扶著張秋鶴出了山洞,“可能爬上去?”

張秋鶴試了一下,好著的腿勉強可以撐著他往上爬一段距離,沈梨初將兩人綁在一起,艱難地爬上懸崖後,帶著張秋鶴回到了縣裡。

【收到百姓訴求,請宿主及時解決。】

訴求人:無名白骨。

訴求內容:查出白骨真正死因。

獎勵:優質白菜種子百袋,五兩銀子。

一具死了多年的屍體,給的獎勵竟然這麼多。

“清河縣這些年戰亂不斷,有一具屍體也很正常吧?”

盛望在議事廳裡來回走動:“而且縣章丟失也是因為當時戰亂,大家都忙著逃命,誰還會注意一個章子丟沒丟的。”

“可若真是因為戰亂,為何會在那個山洞裡?”

衛安思索道:“我去問過張秋鶴他是怎麼發現那個洞的,他說是他捕獵的時候不小心掉下懸崖,情急之下胡亂抓住了一根藤蔓,剛好就把遮在山洞外麵的樹枝給拽掉了,為此還掉在平台上摔斷了腿。”

“確實有些蹊蹺。”沈梨初說:“那些樹枝更像是有人想要遮擋住那個山洞故意蓋上去的。”

沈雲瑾提議:“不若我們明日再去看看?”

“一具死屍而已,有什麼好看的?”王青海說:“死了多年,也無法知曉他的身份,會不會是得罪了什麼人,被殺死後丟在那個山洞裡的?”

“那縣章又如何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