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時與江彧等人在雪意樓門口遇到,一行人便相約同行。
正巧經過這家店,就看到一個人飛了出來,然後砰的一聲砸到地上。
蘇舜清最先認出這個狼狽不堪趴在地上的人是謝嘉儀,驚呼:“謝二姑娘!”
燕時本就不喜謝嘉儀,見狀隻是眉頭蹙了蹙,並沒有說話。
而江彧的心思全在屋裡,他好像看到了半夏了,這是江晏和的丫鬟。剛剛那一聲嘶吼,是江晏和的嗎?
同行的紀霖,明親王府的世子,紀嫣的兄長,反應迅速,沉聲吩咐身側的隨從:“快,叫輛馬車來,把謝二姑娘送回謝府!”
“怎麼回事?”蘇舜清走到江彧身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首飾店裡也亂做一團,而那個丫鬟的身影她很眼熟。
“二姐姐!”
到底是和江晏和親密些,江瀠比任何人都準確地認出江晏和來,一腳衝進店裡,就瞧見江晏和昏倒在地上,半夏和茯苓兩個人圍著她哭,地上還有五六個大漢躺著哀嚎,一旁的掌櫃的咬著牙,肩膀抖成篩子。
江瀠見江晏和昏迷不醒,急得臉色發白,衝著外麵喊:“二哥,是二姐姐!”
江彧唰地跑了進去,二話沒說,一把抱起江晏和往外走:“阿瀠,去找大夫!”
燕時見江彧懷裡的江晏和臉上紅腫,有著明顯的巴掌印,心下有著異樣的情緒。
“隨雲,去信和堂找忠叔去國公府上給江姑娘看看。”
蘇舜清一聽到這話,眼神亮了亮,暗道:燕世子倒也不是這麼無情啊。
話說,江晏和被帶回江府後就一直昏迷不醒。
燕時請來的大夫來看了過後,也隻是說大概是被驚嚇所致,開了點安神的藥和傷藥便離開了。
燕老夫人坐鎮江晏和的院子,叫了半夏和茯苓問話,刨根問底地把來龍去脈給問清楚了後,臉色極其難看,看向一旁的國公夫人也是帶著點不滿。
國公爺則是帶著青龍偃月刀直接奔謝府算賬去了,不鬨出點動靜來,這事兒怕是沒完。
江瀠蹲在江晏和床邊照料,見她昏睡得沉,心裡也很是不安,臉上的巴掌印觸目驚心。那謝嘉儀簡直心狠手辣,竟然下手這麼重。這是要將二姐姐往死裡打呀!
“茯苓,你當時在場,怎麼還能讓二姐姐被打了呢?”
這話老夫人也問了,二公子也問了。
茯苓跪在地上說道:“當時姑娘並不想和謝二姑娘起爭執,讓奴婢和半夏隻需打退那幾個家丁即可。誰知道謝嘉儀還不死心,趁著姑娘和奴婢放鬆警惕之際,直接上手打姑娘。”
江瀠聽完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罵道:“實在太過分了。二姐姐手下留情,她竟然下狠手。上次燕府壽宴,二姐姐算計了一把她,她肯定懷恨在心了。大伯最好一刀砍了她的頭!”
“什麼砍頭不砍頭的,一個小姑娘也不忌諱點。”江初薇匆忙趕來就聽到江瀠在那裡替江晏和抱不平。
江瀠見到江初薇回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眼眶都紅了:“大姐姐,二姐姐被人欺負了。”
江初薇走過來替她擦了擦眼淚,溫和安撫道:“彆怕,這事兒自有公道呢。你先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我在這照看會兒。”
江瀠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門。
江初薇來的時候已經知曉了來龍去脈,也知道此刻因為她父親衝去謝府討公道,謝府如今正亂著呢。更巧的是,她回來的路上剛碰上了從金陵回來的謝婉柔。
說起謝嘉儀這個人,除了蠻橫無禮便也找不到另外的詞兒來形容她了。但是呢,謝府從來不加以管教。這些年反而有些縱容的意味。其中緣由她是一點也想不明白。
剛剛她出門打算回娘家的時候,還聽燕臻提了一嘴,說是宮中的德妃娘娘近日要宣謝嘉儀進宮陪住幾天。
這些年,謝嘉儀總會進宮呆一段時間。謝府隻對外說是二公主喜歡謝嘉儀,想要她進宮陪玩。
但如今一瞧,可能是德妃自己看中了謝嘉儀。
所以謝府縱容謝嘉儀,單因為德妃的喜愛嗎?
思索間,江晏和醒了。
她一睜開眼就瞅見了江初薇眉頭擰得老高,好似在沉思些什麼。
“大姐姐,我還沒死,你不用提前哭的。”
江初薇聽到聲音這才緩過神來,沒好氣地瞪了江晏和一眼,見她還有心思說笑更生氣了:“你這嘴沒把門兒,還把阿瀠給帶壞了。不是本事大的很嗎?連匪徒都不怕,怎麼還打不過一個謝嘉儀呢?”
完了,大姐姐今日是吃了炮仗了。
江晏和拉著她的手哭訴道:“她們來陰的呀。我如此光明磊落之人,哪裡能防地住小人呢?”
江初薇啐道:“呸。你是故意的吧?”
江晏和笑道:“狐狸眼睛呀,這都能發現。”
江初薇乍一聽她確實是故意的頓時就炸了:“江晏和,你簡直無法無天?你這一暈倒,都要嚇死父親母親了。父親都扛著刀去謝府算賬了!”
“真的嗎?寶刀又出鞘了?看看去!”
“行了,給我安分點。彆瞎動。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江初薇沉聲問道。
江晏和眼珠子滴溜轉,想好措辭後才開口:“其實呢,也沒多大事兒。那巴掌我屬實沒料到。後來不也把她給扔出去了嘛。隻是她能暈倒,我為什麼不能暈倒?做戲做全套嘛!”
江初薇知道江晏和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便開口道:“你小心點,現在的謝嘉儀頗受德妃喜愛。萬一哪天,她進宮去告了狀,有你受的。”
江晏和活了兩輩子了,雖然上輩子活的比較窩囊,但是不妨礙她有上輩子記憶呀。
受德妃寵愛這個秘密呢,她是從張譽那裡知道的。
她那時好奇其中緣由就隨口問了一句。張譽並沒有直言,隻是隱晦提了幾句貌似與老皇帝喜食丹藥有關。
張譽這麼一說,她猜也猜出來了。
師兄說過,有些道士練丹藥需要用到鮮血,而獻血之人需要有所條件,或男或女,生辰八字,都要有所定數。
所以,謝嘉儀就是那味藥了吧
如此一想,謝嘉儀這般狂傲也算是有底氣。再細細算來,老皇帝練丹藥也是這幾年的事兒,謝府也是這幾年才開始有點氣候。
這不就連上了?
“半夏和茯苓扔她的時候力道可不小。謝嘉儀如今怕不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呢。她得先有這個命進宮去告狀。”
“你呀!”江初薇搖搖頭,很是無奈。
江晏和吐了吐舌頭。
“來給你看的是忠叔?”
江晏和搖搖頭:“不認識。“
江初薇解釋道:“聽說是燕時派人去請的。這說明,他心裡還是有你的。”
“阿姐,被打的是我,你怎麼好好的眼睛也被蒙住了呢?”江晏和寧願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信八百輩子的對頭能對她泛起一絲心疼的漣漪。
江初薇真想一巴掌打她屁股,這臭脾氣和燕時一個路子。
剛收到江晏和受傷的消息時,燕家老夫人就急著讓燕時陪她來一起看看。
燕時卻說:“隻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又沒斷氣。”
氣的燕老夫人一拐杖打過去。
“哦對了,二哥怎麼回來了?他不是遊山玩水去了?”江晏和心裡還惦記著江彧,高低得試探試探。
江初薇給她倒了杯水,說道:“該回來了,都快過年了,也不好一直在外麵。況且,冬日裡冷的要命,風景有什麼好看的。我聽母親說,過完年要給他相看親事了。瞧瞧他,都快十九了,還沒個著落。”
“還找什麼姑娘啊?我看他和蘇姑娘挺般配摸。”
江初薇瞪了她一眼:“她是被宮裡看上的人。你二哥不會昏頭至此。”
江晏和記得上輩子直到她死,江彧都是孤寡一人。蘇舜清則是嫁給了大皇子的。這輩子,還會如此嗎?
“今日他倆可是一同逛了街吃了飯的。許多人看到的。”
“當真?”江初薇有些擔心起來。
“我看蘇舜清是喜歡二哥的,至於二哥喜不喜歡她,那就另當彆論。”
“我去問問!”說完江初薇就風風火火走了。
江晏和不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得思考,蘇閣老是如今內閣二把手。內閣首輔是沈從山,當今沈貴妃的兄長,大皇子的舅舅。
蘇閣老前世戰隊並不明顯,在立太子這事兒一直保持著中立,直到女兒嫁給了大皇子後才被迫和沈從山站一隊。
後來因為她父親造反,她被蕭裕嘎了,死得太早,並不知道最後登上皇位的是誰。所以,蘇舜清的結局,她也不知道。
到了黃昏時候,安國公也就是江晏和的老父親,從謝府回來了,還帶來了一馬車的賠禮。
江晏和還從半夏那裡聽說,那個掌櫃的哭著跪在謝府門口,說是要讓謝府賠錢,不然就一頭磕死在門口的大獅子上。
“妙人啊。真是太妙了。”江晏和喝著燕窩粥,聽著八卦,彆說有多開心了。
然後,茯苓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封信。
“姑娘,梅公子傳信來了。”
江晏和接過信條,看完直接暈過去了。
這回是真暈,沒錯,被氣暈的。
遠在信和堂的忠叔正打算關門呢。
門被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