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棋閒意識逐漸清醒,“什麼聲音?我不是死了嗎?”
原本眼前模糊的景物慢慢浮現,木結構的床,古色古香的裝飾,“我難道是穿越了?”沈棋閒用儘全力也沒能看清,不過能感受到自己的雙手雙腳似乎在晃動。
“啊?我怎麼變成嬰兒了?”沈棋閒仿佛看到了一雙嬌小白嫩的腳丫在眼前晃動,“真是不科學,我這是穿越了?”
沈棋閒腦袋宕機了一會,動作也停了,似乎把身體的能量全都用在思考上了。
在外人看來,此時沈棋閒嬰兒的模樣已經安靜的睡過去了。
好吧,穿了就穿了,總比被那sb直接捅死好。
沈棋閒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屋子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接著她就被抱了起來,不一會就陷入一個柔軟的胸脯裡。
“閒兒,你是女兒身,我們都會死的。你彆怪娘親,娘親隻是希望我們能活下去。”
這是我要男扮女裝了?!沈棋閒震驚,在古代女扮男不是真像小說那麼簡單,聲音,身形,麵貌,每一項都要保證不讓人看出來,一不小心可是要被殺頭的!
地獄開局。沈棋閒深知自己以後的生活不會自己希望的那般平淡如水,想到命運多舛,心裡便長歎一口氣。
現代社會內卷,被人捅死。古代社會內卷,一個不小心,還是要被捅死。
誰能想到身兼天才之名和預備狀元的沈棋閒從小都有個鹹魚夢。
想想都心累,還是死了吧。突然響起的人聲打斷了沈棋閒的思緒,貌似是一個丫鬟。
“夫人,老爺請了算命先生準備給小少爺取名字。”
“不必了,就用之前的。”
丫鬟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一旁的老婆子嚴厲訓斥道:“你還敢駁主子的話?還有沒有規矩?”
小丫鬟頓時被嚇住了,再不敢多說一句,慌忙請禮退了出去。
這老婆子在府中地位不低啊,自己的生母也可以直接拒絕她丈夫的話,娘家的背景看來是隻高不低。
有她們的支持,自己的處境未來應該會好很多。沒來得及多想,沈棋閒突感腦袋昏沉,思緒飄散,竟直接睡了過去。
“二皇子!二皇子!請二皇子恕罪!”賀杜一醒來,發覺自己躺在床上,前麵跪著一排人,嘴裡不斷喊著什麼饒命,好像還說自己是二皇子。
“不對!我在哪?”賀杜反應過來,驚恐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根本不是現代的裝飾!我難道穿越了?而且好像還說我是二皇子?
賀杜狂喜,誰穿越直接穿到社會頂層,一輩子榮華富貴不用愁!
幻想著以後的美好生活,突然胸腔傳來陣痛,哇的一聲,竟吐了一大口鮮血。
“二皇子!快!快傳太醫!”跪著的人磕頭磕的更加賣力,甚至有的身子已經開始顫抖。
心臟,我的心臟!上一世的記憶慢慢浮現,賀杜疼痛的感覺無比清晰,一陣後怕,何況胸腔此時還隱隱作痛。
“發生了什麼?我為何會傷成這樣?”賀杜抹掉嘴角的鮮血,臉色陰沉。
跪在床榻左邊服侍的丫鬟一聽到主子問話,連忙回道:“二皇子,您帶著護衛外出打獵,偶遇了太子殿下,不知為何打鬥了起來,等我們趕到您已經昏過去了。”
跪著一排的人是二皇子帶出去的護衛,挑的都是全府的精英。本想著帶去幾十公裡外的小鎮上的青樓舒服舒服,半道卻碰上自己的一母同胞的好哥哥,當今的太子。
自己頓感晦氣,想換路遠離,不曾想太子派人攔了下來,好一番羞辱。
堂堂皇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下,哪受過這種氣,直接同對方動起手來。自己所謂的精兵不過是在對方看來的臭魚爛蝦,短短十幾分鐘,便敗下陣來,連自己也被自家親哥哥一掌打在胸口上暈死過去。
不屬於賀杜的記憶湧入腦海,想必那一掌的緣故,原本的二皇子已經歸西。不知為何,距今幾千年後賀杜的靈魂附身到這具身體。
老天都讓我重活一世,看來我本不該就那麼死去!天都在助我!賀杜情不自禁露出猙獰的笑容。
“你們,護衛不當,死不足惜,全殺了。”剛說完,立馬有奴仆從外麵進來將跪在地上的一夥人拖出去。
不顧此起彼伏的哀求,賀杜得意洋洋。“廢物,就該去死。”
他深知古代生存的法則,弱者是注定要被踩踏,隻要成為強者才能夠活下去,儘管不計手段。
胸腔再次傳來一陣疼痛,恰好一位丫鬟領著太醫急匆匆趕到。
“脈象細弱無力,連接胸口的神經損壞,要痊愈恐怕需要精細調理十年以上。稍不慎,不可估量。”太醫搖搖頭,收回手退到一邊。
“什麼!我們皇子有此疾病為何不早說!”離賀杜最近的一丫鬟急不可耐,喊道。
賀杜皺眉,“我要一個人靜靜。”太醫和大部分丫鬟陸續退下。
“你怎麼還不走?”剛剛無禮出聲的女子並未動身。賀杜眼底滑過一絲涼意,主子都沒說話,她一個貼身丫鬟插什麼嘴。
丫鬟聞言慌忙跪下,“二皇子,您前些天說過讓奴婢貼身侍奉您的。”
“滾。”丫鬟連忙起身退下,絲毫不敢懈怠。等到周圍再次恢複平靜,賀杜閉上了雙眼。
“嘶,好疼!”新舊交替的記憶似乎在爭奪地盤,而自己的腦子是容器,記憶的爭鬥不斷刺痛著神經。
香已過半,賀杜滿頭大汗,胸腔仍在隱隱作痛。他躺在床上疲憊不堪,鼻音厚重。
過去的記憶慢慢模糊甚至消失,嶄新的的記憶湧入。賀杜意味不明地輕笑,黑亮的眼眸淨是算計。
這才是屬於我的世界。
體力透支,賀杜撐不住又暈了過去。
元和十年,二皇子性情大變,不僅參朝入政,履曆戰功,還在封地重視農業,減賦減稅,民心所向,太子位置搖搖欲墜,平靜的朝堂下暗藏洶湧。
夜色朦朧,院子裡一片寂靜,偶爾傳來幾聲蟬叫。
“小姐,您慢點,被夫人發現您會受罰的。”乳娘氣喘籲籲地追著前麵小腳丫蹦蹦跳跳的小女孩。
此話一出,小女孩停下來腳步,撅著嘴,腮幫子鼓鼓的,不滿地站在原地。
“安兒,不得胡鬨!”一女子身著深紅褐色,頭戴發簪,雪白細膩,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身後跟隨三四個丫鬟,對著小女孩嗬斥道。
小女孩一聽到聲音,眼眶蓄滿淚水,認錯似的低著頭,一臉委屈樣。
“二夫人,是老奴照顧不周,請彆責罰小姐。”乳娘立馬跪了下來,磕了好幾個頭。
女子眼神淡漠,略帶惱怒,自己已經叮囑過不許在庭院跑動,一個女孩子家家成何體統!
越發想著,女子覺得要給女孩一個教訓,“閉門十天,經書五遍,藥照常。”命令完一群人徑直穿過女孩。
名叫安兒的小女孩,站在原地,拚命忍著眼淚,她抬頭望向跪在地上的乳娘,聲音哽咽道:“娘親是不喜歡我嗎?”
小小的她自然是不會知道大人的心思,世上最真實的是人性的冷暖。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摸上女孩的頭頂,“安兒,喜歡一開始是很單純的,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再純淨的東西也會摻雜些許彆的。”
安兒應聲抬頭,看清來人,眼睛瞬間亮起來,顧不得擦眼淚,脆生生喊道:“棋哥哥!”
沈棋閒用大拇指輕柔地把安兒臉龐未乾的淚珠抹乾淨。
低頭看著小女孩細嫩的臉頰,明亮的雙眸,沈棋閒不自覺慌神,仿佛和曾經妹妹的樣子重合。
安兒疑惑的抬頭望向不言語的沈棋閒,搖了搖她的衣袖,“棋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剛剛安兒問你,你說的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呀?”
回神過來的沈閒棋寵溺地笑了笑,拉起安兒柔軟的小手,安撫道:“你以後自然會懂的。走吧,哥哥帶你去玩,”
站在後麵的乳娘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低下了頭。
連靈魂穿越都存在,還有什麼不可能,這一世,我一定要保護好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