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青青今日進來便覺得安王過於淡定了,宗廟內外打成一團,莫鈺簡單幫她包紮了一下便帶她退到安全之處。
她失血過多有些頭暈,眼見遠處天空突然煙花綻開,一片混亂中隻聽見孟初寒喊了一聲“快走!”
緊接著就是自己被人拎起來,還有陣陣巨響,沙石滿天,她感覺自己耳朵是聾的,世界都在打著旋,直到司徒司的臉出現,他不停在搖晃自己,嘴巴一張一合說著什麼,急得看起來要瘋了。
賈青青超大聲,“什麼?!說什麼!聽不清!”
司徒司托著她的臉扭過去看後麵。
宗廟裡麵爆炸,供奉雲家列祖列宗的祠堂坍塌,院中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火焰,還有沒來得及逃走的人被壓在石塊大樹下。
賈青青大喊,“孟初寒呢!”
“這兒。”不遠處同樣滿臉黑灰同樣狼狽的孟初寒,胳膊底下夾著皇帝。
雲連祺被人扶著,衣擺都起火了,帶著人朝一個方向跑了,護衛追在他身後滅火。
身邊司徒司擦去她臉上的灰,“雲德禮跑了。”
賈青青推他,“你也去追。”司徒司看了她一眼,卻帶著她一起飛走。
帶走雲德禮的也是雲鶴閣的高手,一路上還有不少禁軍攔路,司徒司輕功是比宮中侍衛要好,他抓住人之後雲連祺才被侍衛扛過來。
司徒司扔下人,“假的。”
偽裝成雲德禮的殺手一咬牙直接口吐鮮血倒地上死了。
賈青青抓狂,不要死得這麼草率啊!
因為祠堂爆炸,宮中此時亂成一團,萬幸的是使團都已經離開,趙成言還在帶人拆除宴會現場的炸藥,萬沒想到居然是祠堂先炸了。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不速之客就這樣走了進來,他不動聲色握緊刀柄。
司徒司他們追人路過宴會場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趙成言持刀站在衛玉容對麵,目露凶光。
反觀衛玉容,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裡,見他們過來,把手中的人扔地上,“結果還是我出手。”
是被打暈了五花大綁的雲德禮。
她肩頭彩彩啾啾啾蹦躂著邀功,被一掌扇走。
賈青青和司徒司才落地,感覺迎麵就是“廢物”二字貼臉。
雲連祺叫人帶走昏迷的雲德禮,抬眼就見趙成言看見這幾個人站在一起眼都紅了,不動聲色插進幾人中間。
衛玉容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把皇宮當大街直接走了,賈青青知道也沒有到人家跟前自討沒趣的習慣,直接跳到司徒司胳膊上,“回去看看雲連崇。”
雲連祺……至少不要直呼皇上姓名好嗎?
此時雲連崇已經被人護送到安全的偏殿,宗廟前傷者也被安頓起來救治,侍衛們還在廢墟中做最後的搜查,看得出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因為說不好哪一步腳下踩的就是先皇牌位。
司徒司帶著她也走了進去,片刻後從淩亂碎石中挖出個巴掌大的木盒,上麵花紋和虎符一致。
看材質應該是特殊處理過的,水火不侵,巴掌大一個絕對價值連城。
賈青青立刻用身體擋住,這一看就是傳說中那份遺詔啊!
司徒司抬起頭來,侍衛還在忙碌,不遠處雲連祺視線也落在這不起眼的小盒子上,賈青青不禁揪緊了他的衣袖。
遺詔之事是司徒家代代傳下來的,皇室不見得知道這東西在哪,但一定知道這東西存在,司徒本人其實也沒有親眼見過,所以裡麵到底是什麼,如果是遺詔,內容又是否如同他所說。
若是真的,這個盒子可謂是對雲家皇位最大的威脅。
氣氛一時凝固了。
就見司徒司突然抬手,一掌將盒子連同裡麵的東西打了粉碎,粉塵從他手中灑落,再沒有任何人能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
他平靜得絲毫不像剛做了什麼改變曆史走向的決定,甚至拍碎盒子的動作亦與平時給她拍核桃無二,揚了灰麵色如常抱著賈青青要回去繼續治傷,卻見她看著那一地的灰很惋惜的樣子。
他挑眉,“你想要?”
賈青青心痛死了,“盒子是無辜的……你知道你一掌毀了多值錢的寶貝嗎!!”
“……”他無語至極,“無門裡還有一個比這大,你想要以後……”
話出口,兩個人卻不約而同閉了嘴,沒有以後了。
東裡念卿雖然一直很慘,但賈青青穿越前後加在一起兩輩子,從來沒受過這麼重的傷,吃過這麼大虧。
在楊府養傷的日子一直都有新消息傳來。
那日被爆炸的波及的老臣有幾個當場沒了,受傷的都被莫鈺救回來,最近宮中在查安王的案子,大批官員入獄,也有不起眼的角色突然被提拔,假皇帝被炸死了,而雲德禮本人在獄中,被嚴加看守。
大歌王城動蕩,各國使團都在打探消息,不知道雲連祺又談了什麼條件,使團陸陸續續都走了,暫時沒再出什麼風波。
加彆一早便跑出了大歌,雲連祺抓了他身邊兩個手下,據他們交待,他們並不知道宮中埋有炸彈,加彆離開是以為雲德禮要炸死他。
賈青青喝藥喝得臉皺成一團,“這岌岌可危的信任。”
邱捷居處理好宮中的事又領命回了邊關,鎮關將軍府關起門來過日子,低調到像是已經不在王城住了,實際上裡麵的人沒少到處跑。
就比如天天來楊府纏著楊秋水的邱寧。
執清葬在香山上,他下葬那天賈青青還不能起床,躺在床上發呆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哭。
“天天?”
賈天下蹲在台階上“哎”了一聲,
聖上親臨執清的葬禮,排場很大,皇帝親手為他寫碑,天天站在旁邊從頭哭到尾。
曾經他們一起趕路的時候,執清教國他怎樣在外麵保護自己,要他好好活著,哪怕是為了重要之人。
天天問,“那你有這樣的人嗎?”
他當時回答說,“有的,我好好地活,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為那人粉身碎骨。”
賈天下趴在姐姐床邊抹眼淚,“姐,我不明白。”
摸摸他頭,門口是司徒司端著藥進來,她喃喃,“是啊,我也不明白。”
當天夜裡賈青青再次從噩夢中驚醒。
肩上的傷口疼痛存在感很強,驚醒前一刻還是那個太監猙獰的臉,她拿起帕子瘋狂擦手,想要把刀子刺進脖頸的觸感擦掉。
她殺人了,不是東裡念卿,是賈青青,親手殺了人。
床頭的窗戶被人輕輕敲了兩下,司徒的聲音,“要我進去嗎?”
“要……”
再次入睡,司徒司就坐在她床頭,賈青青半張臉埋進被子裡,睡著了眉頭依然緊皺著,他知道,一定在夢中又看見了死去那人的臉。
最終還是伸手按上了她的睡穴,她才終於徹底沉沉睡去。
賈青青是該回去了,司徒司無比希望她能忘記這裡的一切,回到她口中那個和諧輕鬆的世界,哪怕忘記他也沒關係。
又過幾天,宮中傳來皇帝讓位給康王的消息。
那時賈青青才能下地溜達,隻是還不能做大動作,在花園裡閒逛的時候偶遇邱寧。
小姑娘噘嘴,“白姐姐把花花約出去了。”
司徒司還在小心保護她彆摔了,就見她眼睛裡熟悉的亮光閃過,隻能認命帶著一大一小出去湊熱鬨。
可惜出去晚了些,隻看見楊秋水獨自回來。
賈青青,“什麼事?”
楊秋水,“吃了嗎?”
有貓膩。
登基大典前,賈青青去見了一次雲德禮。
最近來探望的都是貴人,皇帝自不必說,還有康王,甚至很少露麵的安陽郡主。
大牢裡暗無天日,雖不至於滿地蛇蟲鼠蟻,也滿是腐爛黴味,她身後站著司徒司,隨著侍衛關上門離開,就隻剩他們三人。
沒想到是雲德禮先笑了一聲,“好眼熟的場麵。”
賈青青不解。
“不久前,連崇帶他那假妃子就站在那裡。”
一模一樣的位置,一模一樣的站姿。
賈青青挑眉。
雲德禮道,“重陽節救我的人是你。”
司徒司,“嗯。”
“那你呢,又是誰?”
雲德禮坐在矮床上,因為抬眼看著她,布滿紅血絲的眼角上紅痣更加妖異。
她指尖摳進掌心,“東裡島,祭祀洞穴,石頭縫隙裡的黃花,東裡念卿。”
雲德禮似乎想起了什麼,微微抬起眉毛。
賈青青卻冷冷道,“但我隻是個正直的路人。”
安王這些年所作所為都已查清,現在就等新帝登基正式定罪,唯有一點,毒殺先皇沒有證據,是雲德禮主動認下的。他說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所以見不得先皇後難過,先皇根本配不上他所擁有的一切。
但賈青青知道,或許最初是為了先皇後,但權利的滋味誘人,在這個皇權至上的世代裡,他也早已迷失在了手握生殺大權的痛快中,安王名號也隻是他最後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不知道雲連崇心軟沒有,反正雲連祺不會心軟。
自從宮中爆炸後,雲鶴閣餘黨始終沒有放棄救人,金山堡堡眾紛紛趕來王城,故人有許多,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最後司徒司問他,“見過司徒禦嗎?”
“見過。”雲德禮氣定神閒看著他,“當年他找到我,要幫我平定邊關動亂,後來那些人都死了。”
那些人都死在了夾穀關。
“但他們不知道,挑起戰亂的就是我。”
司徒司目光能殺人,雲德禮笑了笑,當年他確實是想毀了這個國家,皇室什麼的簡直煩透了,虛偽規矩又多,為了維持朝中安穩所以娶合適的人當皇後,任何人都沒有說不的權利。
眼睜睜看著心上人進宮的時候他不知道該恨誰,帝後祭祖,雲德禮站在外麵,他想,要毀了這裡。
小皇子的周歲宴上,人人道喜,雲德禮想,也要毀了這裡。
有人讚歎皇子生得像陛下,雲德禮想,不如也毀了吧。
是他親手下的忘川,這世上已經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兒時就喜歡的琬露,其實是因為愛慕大哥才自願入宮的。
但這一點他至死也不會承認。
費心挑動的戰爭被司徒禦那些傻子阻止了,雲德禮就想,下次再製造機會吧。
皇宮裡的炸藥越埋越多,他漸漸發現,整座宮城,已經無人敢忤逆他,無人敢直視他的臉,包括那越長越像琬露,已經被他養成廢物的皇帝。
皇權真的是個好東西。
他開始想要普天之下所有人的臣服。
東裡島上死裡逃生的小姑娘今日帶著司徒禦的兒子來,似乎也不是為了手刃他這個仇人。
外麵的人在問,“知道史書會如何寫你嗎?”
雲德禮嗤笑一聲,雲連祺稱帝會寫他什麼好話,但無人能抹去他在大歌朝曆史上留下的濃重一筆。
“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一個字沒有。”
看見雲德禮目光不善,賈青青冷冷道,“後世史書上沒有你隻言片語,隻有野史話本說安王罔顧人倫,將親侄子囚做禁臠。”
賈青青聲音不大,響起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明知荒謬,但雲德禮莫名覺得,她說的是真的。
東裡念卿字字誅心,“你的野心無人看見,你的霸業沒人在意,你的大哥卻是百姓口中的仁君,帝後恩愛同心同德甚至死也要一起。而你自以為的深愛,也永遠不被人知曉,淹沒在曆史之中,甚至被人惡意曲解,猜測,作為市井談資,午夜禁書,或許隻有自娛自樂的單身漢在發泄之前才當做寶貝。”
“閉嘴!”
雲德禮突然暴起,盛飯的木盤摔過來,撞在鐵欄上一聲巨響,司徒司握緊賈青青的手。
裡麵雲德禮喘著粗氣,眼裡是滔天的怒火和恨,眼角的痣幾乎要化作鮮血滴下來,恨不能手撕了外麵的人。外麵賈青青滿臉扭曲的快意,她欣賞著仇人崩潰,直至笑出聲來。
司徒司看著她的臉,握著她的手也下意識鬆開,這不是賈青青。
那天是如何離開地牢的賈青青有些記不清了,對此她自己的推測是,“可能是地牢空氣不流通,缺氧了?”
第二天是雲連祺的登基大典,賈青青他們這群人都要出席,接受國家表彰,要起大早進宮。
賈纓荷好不容哄好粘人的慕靈,看時間有些來不及了去叫她起床,推開門卻見她已經起了,甚至穿戴整齊。
“你……自己起床的?這麼早?”
“是啊,時辰也不早了。”賈青青在首飾匣裡挑挑選選,選了個紅寶石的耳墜對鏡戴上。
欣賞著鏡子裡的自己的臉,就見她愣了一下,然後緩緩仰臉打了個哈欠,迷茫道,“但是突然又有點困。”
門外司徒司也停下腳步。
賈纓荷生怕她反悔趴會床上去,著急進去拉人,“路上睡,進宮睡,反正不能現在睡,門主麻煩搭把手!”
在宮裡蹭雲連崇早飯,等待儀式開始的時候,牢裡傳來消息說安王昨晚試圖自殺,被侍衛及時發現並阻止,現在五花大綁一動不能動捆著。
雲連崇放下碗筷,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似乎也沒了胃口,她真見不得這漂亮的小臉蛋難過。
便問,“孟初寒呢?”
“他最近都沒在宮裡。”
也是,剿滅雲鶴閣就夠他忙了。
嬌貴妃原來是個男人的事一暴露,既然是為了救聖上,當日在場的眾臣紛紛表示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
那天在慕靈幫他取出蠱蟲之後,孟初寒才知道,原來他肚裡連屁也沒有,覺得肚子稍微有點鼓隻是因為在宮裡的幾個月沒機會練功,長肉了。
堡主羞憤出宮,在絞殺雲鶴閣殺手的同時勤奮健身,終於又拿回了屬於自己的腹肌。
不知為何司徒司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宮裡的禦膳那自然是好的,賈青青堅持用勺子吃,因為筷子是象牙筷,雲連崇那手指那臉用這樣的筷子吃飯隻會讓人覺得美如畫,她用的話那就是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
賈青青冒死諫言,“陛下,其實竹筷才最好用呢,放過象象吧,這跟和大象舌吻有什麼區彆。”
“咳咳咳……”皇帝嗆到了龍喉,一眾宮人貓腰過來又是遞水又是擦拭又是叫禦醫。
另一邊卻是“噗嗤”一聲,司徒司搖頭笑著夾了個雕牡丹花的包子吃。
賈青青顛顛湊過去,“開心了?終於開心了?”
活蹦亂跳的樣子實在招人喜歡,他強忍嘴角,“一點點。”
登基大典進行時,賈青青人模狗樣站在大殿上,雲連崇親手將玉璽等一應皇帝身份證件交給雲連祺,完成交接後走下台階,和臣子們站在一起。
象征皇權的台階上,留下雲連祺一個人負手而立。
賈青青看著他忍不住想,史書都在為他說好話,他應該會是個好皇帝吧。
希望她離開之後的這個世界不要太崩壞。
新皇登基後的第一道聖旨是封雲連崇為福壽王,給封地給排場給錢財,洋洋灑灑老長一道聖旨,反正就是化作一句話:請務必健康快樂活著。
雲連崇本人的表情儘是嫌棄,在聖旨遞過來的瞬間後退一步,“福壽王好難聽,換一個。”
滿殿文武大臣,“?”
你退一步的動作是認真的?
賈青青在心裡默默旁白:雲連崇的一小步,也是大歌史上的一大步,一場不正經的登基大典和一個不太正經朝代正式拉開帷幕。
大殿上,兄弟倆還在爭論,雲連崇說這名字聽起來又老又圓,他要聽起來美麗瀟灑的,要叫逍遙王。
雲連祺說往念大師算過,隻有福壽二字可保他平安壯氣運,逍遙二字太輕,壓不住他前真龍天子命。
真龍天子什麼的倒是其次,雲連崇一聽往念大師,就想到執清,立刻老實了,伸手把那道聖旨接過來。
怕他站著累,雲連祺叫人給他準備了軟椅,茶水小點心都備好,坐在一邊旁聽。
說好這事,新帝又下旨給在場的大大小小功臣們賞賜,給犧牲者撫恤,重建祠堂等。
朝中也簡單做了些調整,封的封貶的貶,不過今日改動不大,因為支持安王的餘黨早在登基大典之前已經抓了個遍,更不要說陸刺史全家都在大獄裡。
當日去陸家抓人的是趙成言,按照名單清點發現少了個兒子,他讓手下先把人送去打牢,自己去找康王稟報。
卻撞見楊掌櫃也從宮裡出來,之後才知道,楊秋水是來告訴康王,陸大人家有個兒子前幾天進宮飲宴不幸被炸死,屍骨無存。
這鬼話……這鬼話康王居然信了,還要他不用再查。
大殿上,眼看封賞進行得差不多,慕靈急得直接跑出來跪下,“陛下,您答應我的賜婚呢?”
眾臣驚訝,方才賞賜前南疆王的時候他們都知道了,這位是就是那神秘的王女,什麼賜婚?誰家兒郎這麼好福氣,看這王女恨嫁的。
陛下,“……”
他聖旨是準備好了,但就是不情不願不想掏出來,一拖再拖。
最後還是對梁紀使了個眼色,他封梁紀做了宮中侍衛統領,在還沒有太監總管的情況下今日代為宣旨。
習武之人中氣十足,響徹大殿,“慕靈,賈纓荷聽旨。”
大家一頭霧水看見個漂亮姑娘出來,和慕靈跪在了一起。
等到梁紀念出“賜婚”二字,滿朝文武支支吾吾,紛紛都是???
若說賈纓荷還有些矜持,慕靈可是歡天喜地幾乎是蹦蹦跳跳接了聖旨,拉著夫人就跑到人群後麵拜見嶽母嶽父去。
慕靈一句“嶽父”脆生生,司徒司所有五官都在抽搐,應,好像腦子有毛病,不應,又怕她當場換個人當嶽父……
糾結中,外麵侍衛來報,“金山堡堡主在外麵dei……”小夥子吃了螺絲,漲紅了臉,用儘所有力氣和手段吼完整句,“帶了一條街嫁妝,請求嫁給福壽王!”
滿朝文武,“!!!”
雲連崇,“讓他滾。”
最後還是賜了婚,不單賜婚,還送了許多車馬護衛,過幾日將護送福壽王啟程去南疆治療蠱毒。
有幾個宗室的老頭兒已經眼看著越來越呼吸困難,逐漸缺氧,直到抽搐,莫鈺給太醫發了一種類似速效救心丸的藥丸,一群太醫蹲在旁邊,抽一個喂一個,抽一個喂一個。
鬨哄哄處理完,雲連祺最後下旨封白錦書為皇後,鳳印後續會重新整理職權範圍,皇後本人不住鳳儀殿,在前朝專門劃了處理公務的偏殿。
眾臣一頭霧水,不知道這算什麼封後,不過還是山呼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賈青青點頭,算賜婚嗎?半賜吧。
新官上任賜婚三連,三把火原來是這樣的火。
原來這個世界最癲的竟是皇帝本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