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和止煙趕到的時候,華千暮和傅啟正打得熱火朝天,凡是去勸架的都被誤傷了。
“戚澤是咱們的兄弟,幫他說幾句話怎麼了!”
“是沒怎麼,你這麼能耐,有本事找王爺提啊,找嫣嫣提算是怎麼一回事!”
“我看你是忘了當初阿澤當初怎麼對你的了!”
“這是一回事嗎?你少混淆視聽!”
晏修和止煙走上前,一人拎著一個把他們拉開。
“鬨夠了沒有!這麼有力氣不去打匈奴,倒在這自相殘殺,出息呢?!”止煙怒聲道:“多大點事啊就鬨成這樣?讓所有人你們的笑話是不是?”
華千暮弱弱道:“那還不是他,他……”
“還說!”止煙厲聲打斷她的話。
將人帶回屋中,晏修瞥了傅啟一眼,冷聲道:“本王後宅之事,何時輪到你做主了?”
“末將知錯。”
“在軍營中鬥毆,每人各打三十軍棍以儆效尤!”
“王爺,王爺息怒。”聽到消息的葉舒武正好趕到,連忙求情:“這三十軍棍打下去,還不知何時能好呢,千暮可是要當新娘子的,求王爺開恩。”
“是啊,王爺,換個其他的懲罰方式吧。”趕來的月鴻霖跟著求情道。
見求晏修沒用,葉舒武隻能向止煙投去求救的眼神。
止煙歎了一口氣,軍中鬥毆三十軍棍已經很輕了,但兩人打架又是因為她和晏修之事而起。
“此事是千暮先挑的頭,先動的手,罰千暮便可,不必罰傅啟。”止煙開口道。
“王妃……”葉舒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但千暮也是為了我出頭,這三十軍棍我領下便是,舒武,帶千暮回去。”
“嫣嫣……”
晏修最後是妥協道:“罷了,你二人負重十公斤跑十公裡,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吃飯休息。”
他看向葉舒武道:“心疼就一起跑。”
“末將等遵命。”
幾人散去,屋中隻留下了他和止煙。
“你剛才說想讓我納戚小姐為側妃?”他問。
止煙看著他的眼睛,“如果你想的話,我同意。”
“那你呢?”
“我?我什麼?”止煙莫名。
“你心裡怎麼想的?如果我納她,你會不高興嗎?”
“我無所謂啊,是你納妃又不是我納,是你的後院又不是我的後院。”
“我怎麼樣你都無所謂?我做什麼都你都事不關己?是嗎?”
“也不是,可這事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我也沒權利過問啊……”
她話還未說完,晏修便甩袖大步離開了。
止煙頭疼。
所以你到底是要納還是不納,我好安排啊。
她等著華千暮受罰完,確定她沒什麼事,才鬆了一口氣。
“以後彆這麼意氣用事,明天去找傅啟道個歉,大家都出生入死這麼多次,握手言和就好了。”
“我知道了。”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天都黑了,你怎麼走啊?王爺等著你嗎?”華千暮問。
止煙搖頭,說到這個她就來氣:“他自己先甩手走了,等都不等我。”
“啊?嫣嫣你是不是說了什麼惹王爺生氣了?”華千暮小心翼翼試探道。
止煙聳肩,把剛才對晏修說的那番話複述了一遍,華千暮和葉舒武無語的對視了一眼。
這兩人,軍事能力一流,感情問題比小孩還小孩。
“嫣嫣,你去哄一下王爺唄。”
“我去哄他?你搞錯沒有,他對我發脾氣誒。”止煙指著自己,滿眼都寫著荒唐兩個字。
“嫣嫣,有沒有可能,王爺生氣,是因為你沒吃醋?”
“什麼邏輯?我沒吃醋?”
“自己愛慕的女子不吃自己的醋,不就證明這個女子心裡沒有他嘛,其實我剛才也說得不準確,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難過多一些。”
“你想多了吧?”止煙笑容滑稽:“晏修愛慕我?可拉倒吧。”
“那你要不要和我賭!賭王爺愛慕你!”
止煙信心十足:“成,賭就賭,說吧,怎麼個賭法?”
“你就看著王爺的眼睛不動,等著他回應,如果他說盯著我乾嘛,滾去做事就是不愛慕你,但如果他心跳加速,耳朵紅豔欲滴,甚至想和你有肢體接觸,就是愛慕你。”
“行啊。”止煙點了點她的腦袋,“這次讓你徹底死心,彆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哼,我贏定了!”
止煙去看了傅啟後,便騎馬回府,走到半路,對麵來了個熟悉的影子。
她驅馬上前問:“你怎麼又回來了?是要拿什麼東西嗎?”
晏修自己生著悶氣,“沒什麼要拿的,走吧。”
“你是專門來接我的吧?”止煙笑嘻嘻的問道。
“不是。”
止煙撇嘴,嘴硬。
想到剛才華千暮說的話,她騎著馬湊近他些。
“晏修。”
“嗯。”
他轉過頭,便對上她堅定又帶著一泓乾淨明亮如秋水的眼眸。
“咚咚,咚咚……”
心在猛烈的跳動!
對上他眼眸的瞬間,止煙的心臟突的漏了一拍,大腦也瞬間空白。
那種陌生的心悸的感覺又來了,她看著他的眼睛,她好想,好想進去他的眼睛裡,摘星星。
她的手捂上心口的同時,馬兒打了個噴嚏往前走了一步,她一個收勢不住,整個人向後仰了過去。
晏修傾身過去摟住她的腰,兩人近得呼吸可聞,她聽到了他倒吸了一口氣的聲音。
身子貼在一起,晏修的視線從她的眼睛處往下移,落在了她淺紅的唇上。
臉離自己越來越近,無限放大,他身上的雪鬆香縈繞在她的鼻腔,平日聞慣的香味,此刻卻令她如癡如醉。
唇即將貼在一起時,一陣涼風吹來,止煙被吹醒,忙推開晏修自己坐好,心跳隨著心口不斷地起伏。
她剛才……
她和晏修剛才……
晏修的耳朵紅不紅她不知道,但她的耳朵現在燙得像著火。
她不敢轉頭看晏修如今的模樣,梗著脖子,結巴道:“我,我們,走,走吧,回,回……”
“回家。”
低沉幽冷又富有磁性的聲音裡,帶著平生第一次出現的欲念。
若止煙現在轉頭,便會看到晏修對她毫無掩飾的愛意與欲念,以及極強的占有欲。
兩人一路無言回府,周圍的氛圍很是奇怪。
剛才快要親吻的那一幕不住的在止煙腦中回放,明明那麼令人害羞,可為什麼……
她會有一絲期待呢?
馬停在了府外,她匆忙下馬跑回自己院子,似逃難。
晏修看著她慌忙的背影,低聲失笑。
將自己蒙在被子裡裹成蟬蛹,止煙捂著自己的心口,心跳仍然很快。
這晚,她又做了一個夢,夢見父母健在,兄長姐姐平安,她和晏修十指相扣,大大方方的告訴他們,這是她的夫婿,他對她很好,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時間過得真快,咱們煙煙都嫁人了。”止湳感慨又不舍道。
“想娶我小妹,得先過我們這幾個兄長這關。”止戰像老鷹護小雞。
“煙煙,你怎麼這麼會找人啊,這副皮囊可太好看了。”
止火低聲和她打趣,麵對晏修時又拿出了姐姐的威嚴:“晏修是嗎?你要是敢欺負我妹妹,你就死定了!”
“煙煙有個好歸宿,娘親也就放心了。”慕晚凝將她圈在懷裡,愛憐的摸著她的頭發。
止煙是笑著醒來的。
自重生後,她無數次夢見他們,可隻有這次是不同的。
她記得有一次她偷聽爹娘說話,娘親抱怨白頭發又多了一根,爹說:“孩子們長大了,我們也老了。”
“大郎兒郎已經成親,三郎……哎,便罷了,四郎五妹的婚事已經定下,六郎也有了心儀的姑娘,也不知我這副身子,能不能看到七妹成親。”
“瞎說什麼呢!大夫說了,好好的養著會沒事的。咱們煙煙,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一定會很幸福的。”
所以,這個夢是因為她心境的變化,還是爹娘托夢給她,告訴她晏修是良人,看到她幸福她們便放心了呢?
她跑步回來沐浴更衣,去晏修的院子找他,可卻沒有人在。
“王妃來找王爺嗎?王爺去營州了,約莫要一個月後才回來。”管家道。
“去營州?這麼突然,可是出了什麼事?”止煙神色緊張起來。
管家連忙擺手,“不是不是,隻是例行公事,順便見一個朋友。”
“這樣啊,知道了,多謝福伯。”
“王爺臨行前讓老奴轉告王妃,戚小姐來後王妃以禮待之便可,戚小姐想找到好歸宿與否,在她,王妃從旁幫助即可。
王爺還說,他這一生隻認王妃這一個妻子,王府也隻認這一個王妃,王府後院,隻王妃足矣。”
看著福伯欣慰的笑,止煙臉一紅,笑著說知道後,便快步回自己院子。
柿子又紅了一次,止煙雙手撐著下巴,這些柿子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
“小姐,你傻笑什麼呢?”茉莉拿著賬本走過來,神色莫名。
今天的小姐,好奇怪。
“沒什麼。”止煙笑著收回視線,即便看著自己最不喜歡的賬本,也是喜笑顏開的。
“小姐,是有什麼喜事嗎?可是戚小姐不來了?”
“彆瞎說,我都還沒說你呢,昨天怎的這麼衝動,以後不可以這般了。”
“哦。”茉莉乖乖答應,仍不死心的問道:
“小姐,你當真不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