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如果有一天女子能和男子擁有一樣的權利該多好。”止煙道:

“可以不被當做家族獲得利益的籌碼,不再是男人的附屬,她們能成為她們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各行各業都有她們的身影。”

她見晏修凝眸看著她,“你是不是覺得我這番話是離經叛道欺師滅祖?那是因為你們男人享有了一切便利之權,卻從未替深陷泥潭的女子考慮過。

其實女子並不比你們男人弱,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有一天能實現男女平等。”

“不。”

“嗯?”

“本王並不覺得這是離經叛道欺師滅祖,隻是初次聽到這番言論,有些驚訝罷了。”晏修道。

他眸光流動:“贏止嫣,你確實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那是!因為每個女子都是不普通的。”止煙揚眉笑道。

她眼珠一轉道:“彆說我了,說說你吧。”

“本王?”

“對,說說你,比如有什麼願望,有什麼很想要的東西。”

晏修搖頭道:“本王想要的東西,自會自己去爭取。”

“我的意思是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你才能實現的願望。”

“沒有。”

晏修莫名,既是願望,又怎能假手於人。

止煙的五官瞬間皺了起來,這分明是看不起她嘛!

看來她現在對於晏修來說,參與感還是太低了,她可有可無,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她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任務完成困難重重啊!

見她肉眼可見的低沉下來,晏修想問,卻又不知該如何問起,便隻好作罷。

晏倚既然來此,自然不會隻呆在刺史府。

一大早便和晏修去看水渠的修建進度。

“昨晚之事,本王已罰她閉門思過,也算是給皇弟和止嫣一個交代了。”晏倚道。

“本王的王妃差點出了大事,隻是閉門思過?”晏修皺眉,很顯然對晏倚的處置方式很不滿意。

晏倚假笑道:“世人常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皇弟當真很是看重止嫣。”

“皇兄,嫣嫣已是本王的王妃,你再稱呼她名字很不妥,以後還是謹言慎行些的好。”

這裡隻有他們兩人,晏修也不必顧忌皇家顏麵,給他好臉色看。

晏倚皮笑肉不笑點頭:“這是自然,是本王思慮不周。”

止嫣得晏修看重是好事,晏修,我等著你自取滅亡的那天。

晏倚帶著工部的官員來,本是想找出錯處打壓晏修,卻不想無論是圖紙修建的每個環節還是人員的安排,所有的一切都很是妥帖,挑不出一絲毛病。

他找了幾日都沒能找到發作的點,心中難免鬱結。

“王妃,你來了。”

晏倚正想著接下來要如何做,便聽到了工頭對止煙打招呼,他看向來人,今日她一身淺藍色男袍,頭發高束成馬尾,麵容未施粉黛,明明隻是換了一身衣服,可他覺得她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不似閨閣小姐也不似出嫁人妻,像一個從戰場上下來,很有氣概得到女將軍。

止煙也看到了他,行禮便和工頭討論接下來施工之事。

見她參與其中周圍的人卻習以為常,他不由皺眉,修水渠這麼大的事,晏修竟然敢交給一個女人?!

他示意手下的官員去問,沒一會兒便得到了答案。

“王爺,他們這些做工之人,有不少是青州人,他們說自王妃嫁過來後,便一直跟在晏王的身邊,正是因為有她在,才能將清水過濾,解決了用水難得問題。修水渠之事也是她與晏王一同負責,聽那些工頭說,她似乎比晏王懂得還要多。

她還常與晏王常同進同出,和百姓打成一片,百姓們對她的風評都很好。”

晏倚揮手讓他退下,心中很是奇怪,贏止嫣何時這麼厲害了?

他走過去道:“五弟妹,本王有一些事想詢問一番,不知可否賞臉。”

“自然。”止煙掛著標誌的笑容頷首。

見晏倚要帶他進背陰處,止煙停住腳步道:“晉王殿下有什麼要說的在這裡即可,再過去怕是不妥。”

“哦?有何不妥?”

止煙垂眸道:“瓜田李下,難免遭人閒話,而且,那日表姐也警告過我,不要與你走得太近。”

裝乖裝可憐她之前在馮府已經熟能生巧了,如今用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她都和你說了什麼?”

“王爺就彆問了,莫要為我與表姐生了嫌隙,待止煙取得城防圖後,止煙隻求王爺能給我一個安身之所便已足夠。”

她這麼一說,晏倚瞬間心軟得不行,他當初怎的就看走了眼,娶了馮幼惜。

“當初之事,是本王沒查清楚,可待查清楚,本王已經娶了她,你放心,待你完成任務本王除掉晏修後,本王會休了她,娶你為妃。”

他深情款款,止煙心裡的白眼已經翻上天,我信你個鬼!

“我自是信王爺的,前幾日的事,王爺就不要怪表姐了,止煙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止煙說著,雞皮疙瘩都起了幾層。

任務不易,止煙歎氣。

“你在此處身肩重任,她卻不顧全大局,此事本王會寫封書信給舅舅,回去後,舅舅不會饒過她。”

“隻是這樣嗎?”

“嗯?”

“表姐如此不顧及王爺,即便舅舅知道了,也隻是訓斥幾句,屆時慘的還是我。”止煙想哭,想要盈盈垂淚的可憐感,可哭不出來。

這副模樣落在晏倚的眼中便是她想哭不敢哭。

“你想要如何?”

“止煙不敢,全憑王爺做主。”

常年的養成的敏銳讓晏倚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

“前幾日的宴會,你可不是這副模樣,你是在對本王裝可憐?”他眼眸陰鷙,眼風似要將她淩遲。

止煙心道果然全是老狐狸,陰晴不定,不好對付。

“止煙是在求王爺庇護,不是在裝可憐,前幾日在宴會止煙會如此,都是晏王吩咐過的,為了大計,止煙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晏倚那令人不爽的目光打量了她許久,最終選擇相信了她。

“你做得很好,一定要儘快取得城防圖。”

“止煙明白。”

“還有一事,本王怎麼不知,你竟然會濾清水懂工學?”晏倚眯眼懷疑道。

“我不會,這些都是晏王吩咐的,她說父親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如此做是為了讓我快速坐穩王妃之位。”

晏倚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可一時間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嗯,還有一件事,舅舅讓我轉告你,想辦法儘快在這兩個月懷孕?”

“懷孕?”

“不錯,你懷孕晏修定會高興忘乎所以,是偷城防圖的好機會。”

真是這樣嗎?

這番話,止煙不是很相信。

不過想要知道他們有什麼陰謀,很是簡單。

“假裝懷孕?”晏修問道。

止煙點頭:“隻有假裝懷孕,才能詐出他們的目的,我總覺得,這裡麵有大陰謀。”

“你可知,王妃懷孕是要呈報父皇母後的?一旦被查出是假懷孕,便是欺君之罪。”

“能悄悄和皇上皇後說這是權宜之計嗎?”

“子嗣大事,豈可兒戲!再者,父皇母後不會同意的。”

當初父皇母後肯幫他們,是因為修水渠確實裡利國利民的好事,不管兩派怎麼爭他們都會會向著他們,可若為了查出晉王一派的陰謀拿皇嗣之事玩笑,屆時聖顏震怒,對他們反而不利。

“那我之後選擇滑胎行不行?不注意摔了,孩子沒了不就成了嗎?”

晏修真不懂她腦袋裡在想什麼:“這麼晦氣的事也是能說的?總之這個法子萬萬不行,你想都彆想!”

“那懷孕這事……”

“本王會讓人查。”

“等你查出來黃花菜都涼了。”止煙正色道:“晏修,我有一種預感,懷孕、城防圖還有蠢蠢欲動的北狄,這之間一定有什麼內在的關係。

我懷疑晉……唔……”

“茲事體大,沒有證據的事不可亂說,你在本王這說說就罷了。”晏修低聲囑咐道。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兩人不由屏氣,眼睛近在咫尺,他的體溫通過蒙住她的手傳了過來,躥過身體的每個角落,令她不由恍神,她的呼吸噴在他的手心,酥酥麻麻,令人心亂如麻。

心突然懸了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填滿要溢出來一般,很奇怪的感覺,她們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時近時遠,想抓抓不住,不抓又不忍舍棄。

止煙回過神猛的站起來,“我,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耳朵紅得滴血,晏修也不例外。

止煙出去吹了許久的風才冷靜下來,她捂住心口的位置,剛才那是什麼感覺,像是心悸,卻又不似心悸那般嚴重,前世從未出現過,想來是這副身子弱的問題。

她歎了一口氣,這副弱身子,待修完水渠,是得好好練練了。

另一邊,晏修拿著兵書看了一個時辰,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腦海裡一直浮現剛才那一幕,手上還留著她呼吸的觸感。

這一刻,晏修意識到,止煙在他那裡,是和華千暮、傅啟等人是不一樣的存在。

止煙很是惜命,第二天就請軍醫來給自己看心悸之症,晏修一直在忙修水渠之事,早出晚歸,知道她有此症時,已是幾日後。

他進止煙的帳篷時,止煙正在聽茉莉給她整理嫁妝的情況。

“軍醫怎麼說的?”

他突然闖進來嚇了止煙一跳,她眨巴的眼睛問:“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