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寧少軒他們將馬車裝好就在客棧外麵等著符蘇葉他們。
可此時的符蘇葉正在呼呼大睡,曉雨來叫了好幾次,符蘇葉都是應了下就沒了下文,翻身又繼續睡去。
晏廣白不慌不忙的坐在屋子裡麵飲茶,絲毫沒看出來他的不耐煩。
曉雨見晏廣白如此安靜,想著莫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她心中一顫,再次去喊符蘇葉。
符蘇葉哼哼唧唧的翻過來,晏廣白見人有醒來的跡象,便提著昨夜買的燈籠離開上馬車等她。
曉雨以為是他的耐心用完了,是忍不住才離開的。她抓著符蘇葉瘋狂搖晃,擔憂又急切的貼著符蘇葉的耳朵講道,“娘娘,皇上走了。”
“什麼!為什麼不等我。”
符蘇葉從床上坐起來,眼掃著四周,發現空蕩蕩的屋子裡麵,的確沒了晏廣白的身影。她急忙從床上跳來,曉雨幫她穿好衣裳後再給她梳妝。
兩人一氣嗬成收拾完整後幾乎是跑著出了客棧,見客棧外麵的馬車還在,符蘇葉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她上了馬車後,看見晏廣白的手上還提著那兩隻燈籠。
沒想到他會這麼喜歡著燈籠。
她問道:“不是說到淩江隻有半日的路程,為何會這麼早出發。”
“那是騎馬,到淩江的路程顛簸,馬車會慢點,最好是在晚飯之前能趕到淩江。”
“害,那你昨晚不早說,早說我就不熬夜了。”
晏廣白難以尋味的看了她眼,“昨夜就給你說過,是你不睡非要拉著莫歡去看他的傷口,結果傷口沒看見還被人趕了出來。”
“那咋了,我這不得先看看傷口,萬一藥不夠用呢。”
符蘇葉還覺得自己理直氣壯。
“夠不夠也隻有這麼一點兒,想要再多的也沒有。”
“你怎麼知道藥隻有這麼一點兒?”符蘇葉眈眈的盯著晏廣白。
晏廣白躲開她的視線轉著手上的玉扳指,符蘇葉見狀不對。她手搭在玉扳指上,另一隻手掐著晏廣白的下顎,讓他看著自己。
“昨天我就在奇怪那個‘你們’到底指得是誰,原來是你。”
晏廣白拍掉下巴上的手:“沒大沒小,我是你隨便能摸的人嗎。”
“怎麼,你這下巴是鑲了金邊摸了會掉色啊。”
晏廣白無言以對。
“他想要的不過就是活著的白瑜,殺了白瑜對我來說又沒好處,何不放了她來成全你這顆月老之心。”
“不是,你怎麼知道……好啊你,你跟蹤我。”
“是你說的,出門在外萬事小心,不派人跟蹤你誰知道你又會鬨出什麼幺蛾子。”
符蘇葉嘀咕道:“我能鬨出什麼幺蛾子,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人家要殺的又不是我。”
“你在哪裡嘀咕些什麼呢。”
“我是說,多謝您的好意,成全小女,小女攜一家老小都謝謝您。”
晏廣白算是滿意的點頭:“還算是有點良心。”
符蘇葉發現他很喜歡彆人誇他,這不是和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嗎,老師給顆糖都能高興一整天。
想起他之前的模樣,那個動不動就發脾氣的人,還是現在這個樣子比較討喜。
隻要多誇獎幾句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符蘇葉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歡喜,這算不算是她能拿捏晏廣白的一個優勢。她的表情被晏廣白看在眼裡。
“你又在笑什麼。”
“沒什麼,隻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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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趕萬趕總算是在晚膳之前到了淩江。
寧少軒敲著馬車:“先生,淩江到了。”
馬車內的兩人都驚了下,雙雙睜開眼睛,兩人都發現自己是在抱著什麼,同時望著了過去。
他們發現這一路上他們兩個抱著睡了一路。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迅速鬆開手整理著自己的儀容儀表。
符蘇葉下了馬車,被眼前的景象給了個暴擊,久久不能平複下來。
這哪裡是不好,這分明是很不好。
且不說四麵都是山,這裡給她一種隨時都能串出來個什麼山野猛獸的。更蹊蹺的是,這裡房屋居多,但人煙稀少,一股不詳的預感再次衝擊著她的靈魂。
她不安的扯了扯晏廣白的衣袖:“我們真的要住在這裡?”
晏廣白想起她怕鬼,他的手掌包住她的手。符蘇葉手上傳來一股熱氣,她順著熱氣往下看。
他抓我乾嘛,莫名其妙。
“處理一些事情,小住幾日,這裡大多的人都已經出去務工許久沒回來,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這話在符蘇葉這裡聽來不像是安慰,她心顫顫:“什麼叫做不會回來了,這裡難不成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其實吧,要不我先回淩城那邊等你們,曉雨莫歡我們連夜走。”
於是她掙脫掉晏廣白的手,右邊曉雨左邊莫歡,拉著二人就是跑。
晏廣白對寧少軒使眼色,寧少軒飛身一躍,攔住想要離開的符蘇葉,以請的姿勢攔住她們三人。
“夫人,請。”
符蘇葉撒開他們的手,氣衝衝的走到晏廣白的麵前:“不讓走就不走,真的是。”她獨自往前走,“住哪裡啊。”
“直走,有個小四合院。”
天色逐漸灰暗下來,開始走在前麵的符蘇葉此刻也幾乎掛在晏廣白身上。晏廣白被她勒得快喘不過氣,把脖子上的手拿開讓她放在其他位置。
符蘇葉還是覺得害怕,她感覺身後掛起一陣涼風,她的頭發都立起來了。
險在破防邊緣掙紮。
“怎麼還沒到啊。”
“到了。”
他們停在一座四合院前,符蘇葉探出腦袋去看四合院,她漸漸鬆開晏廣白。這四合院內燈火通明,她目光掃向來過的路,那裡漆黑一片,隻有幾戶人家亮著微弱的燭光,和四合院比較完全是兩幅景色。
感歎道:“這哪裡是小四合院,這麼大”
院中還有一顆很大的銀杏,唯一的一股綠意倒是給這死氣沉沉的院子一些生機。
寧少軒推開門:“先生,裡麵已經收拾好了,下人也備好了晚膳,是先用膳嗎。”
“先用膳,剩下的事明天在處理。”
“是。”
相比晏廣白的沉著冷靜,符蘇葉倒是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她坐在飯桌前食之乏味,隨便扒拉了幾口就放下碗筷,兩手攪和在一起。
“那個……”
“你想說什麼。”
“這幾晚我跟曉雨住一間吧。”
晏廣白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雖說他們二人之間沒睡在一起,但那兩晚好歹也是住在一間屋子裡麵。
“為何。”
“這深山老林的萬一晚上突然串出來個什麼東西,曉雨在我才安心。”
晏廣白直接開口看著她:“那你就不擔心我?”
符蘇葉雙手合十,臉上掛著標誌性微笑:“我當然是擔心你啊,所以你的房間你就讓寧少軒和莫歡守著。怎麼樣我夠義氣吧,我把莫歡也分給你了。”
她扭頭對莫歡說道:“莫歡,你這幾日就辛苦一點,晚上你和寧少軒在他的屋子裡麵打地鋪,保護好他。”
莫歡點頭應下,而一旁的寧少軒倒是沒說話。
對於她奇怪的行為晏廣白早已見怪不怪,不過。
他敲響桌子。
符蘇葉聽到聲音後轉頭看著他。
晏廣白:“你從出宮後就開始疑神疑鬼,有事瞞我?”
符蘇葉靜靜聽著他的話,瞳孔有些微震,須臾間,她隨便找了理由搪塞過去,“我怎麼會有事瞞著你呢,你想想你身份尊貴,這些事情就算我不做,他們也會做的,我這不是爭取在你表現表現,你一高興說不定又賞我一個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呢,你說對吧,我尊貴的皇上。”
晏廣白挑眉,勉強還算是相信她說的話。
“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心細的一麵。”
“是吧,我吃飽了,我先回房間呆著了,曉雨你吃飽沒,沒吃飽帶回房間吃。”
曉雨擦乾淨嘴跟上符蘇葉。
晏廣白盯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後才收回視線,他收回嘴角的笑,滿臉陰沉,就連他身上的氣息也暗了下來。
“少軒,晚上多派些人手守著,晚上不管是誰敲門都不要打開。”
“皇上放心吧,外麵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人靠近的。”
寧少軒早就安排好一切,他命人將四合院圍住,不管是誰都不準靠近這裡,尤其是夜間。
“對了,夜裡院子裡的燈還有她房間的燈不要熄了,就亮著吧。”
“是。”
符蘇葉回到屋子後,特意在床上給曉雨騰了一個空位,“曉雨,你睡這邊,我睡這邊。”
曉雨慌得不行,自古以來哪有主仆同床共枕的,連連拒絕,“夫人,不行,奴婢睡那邊就行。”
她指著旁邊桌椅。
符蘇葉皺眉,“那裡怎麼能睡,睡床上現在立刻躺上去,難不成你想違抗命令。”她生怕曉雨再拒絕她,直接拿出身份壓製她。
果然,這一招很是奏效,曉雨木訥的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身前是一動也不動。
符蘇葉被她的反應逗笑,她站在床前,雙手插在腰間大笑,“這就對了嘛。”
忽然,窗戶那邊傳來犬吠的聲音,符蘇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雙膝跪地,發出清脆的跪地聲。
曉雨翻身從床上下來,循著聲音找過去,她順手拿起蠟燭走到窗戶邊,將光放在半開的窗戶外麵,那狗叫聲還是沒停下來過。
複活過來的符蘇葉站在曉雨的身後抱住她的手,“這麼晚了,哪裡來的狗。”
“不知道,奴婢出去讓他們把狗抓了。”
“好,快去快去,不然這真的沒法睡。”符蘇葉催促著曉雨。
沒等曉雨走出屋子,外麵的犬叫聲就停來了下來。符蘇葉對曉雨招手讓她回來,“不用去叫了,估計是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