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在棉被裡的人緩緩從裡麵走出來,從床上跳下來,從身後抽出一把銀色的匕首。
匕首上的光刺在符蘇葉的眼中。
符蘇葉害怕的顫顫巍巍站起來,手在身上摸來摸去。該死,把防身的東西全部給了晏廣白,她自己什麼都沒留下來。
這些人也真是可惡,她都要到淩江了,突然就冒出人來。
不過話說她剛才的聲音晏廣白是沒聽見嗎,這麼一會都沒過來。
關鍵時刻真是靠不住啊,這寧少軒也靠不住。算了,反正她掛在手。
她轉身就往外跑,嘴裡還不饒人的喊道:“晏廣白,寧少軒,你們兩個是聾了嗎,再不來老娘就要死了。”
沒跑兩步,她身後的那個人就抓住符蘇葉的肩膀,右手揚起匕首對準符蘇葉的脖子,二話不說就對著她的脖子下手。
她眼見著自己就要死於匕首之下,“媽的,兩個狗玩意兒。”
唰!
門從外麵打開,曉雨和寧少軒晏廣白同時出現在門外,曉雨拿出暗器把刺客的匕首打飛。
寧少軒長槍一橫,淩空而起對著刺客的左手劈過去,符蘇葉這才得以脫險,見刺客倒在地上,符蘇葉撒丫子就跑。
她跑到晏廣白身前,晏廣白伸手擋住她的眼,符蘇葉的視線被遮擋住,耳邊隻傳來一道慘叫聲。
刺客的屍體被人拖了下去,符蘇葉待在晏廣白的房間中說什麼也不想離開。
她說那屋子剛才死過人,她睡不著。
曉雨跪在屋中,寧少軒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切,晏廣白先是看了眼符蘇葉,再看向曉雨。
“你怎麼會在這裡。 ”
“我叫的。”
“你叫的?”
“對啊,你都知道帶著寧少軒,我怎麼就不能帶著曉雨,再說了,這一路上沒曉雨他們你早就被人戳成窟窿了。”
“他們?還有誰?”
符蘇葉緊緊地閉住嘴巴,眨巴了兩下眼睛,她對著曉雨說:“我剛剛說了他們嗎?”
曉雨點頭。
符蘇葉似木頭般的轉移視線,“我說錯了,沒有他們,時間不早了,咱們快睡覺吧。”
“你們兩個快出去,彆打擾我們休息。”
符蘇葉把寧少軒和曉雨推出去,還是不放心的說道:“對了,晚上多叫幾個守著,他害怕。”
她指著身後的晏廣白,聲音雖小,但被晏廣白聽得一清二楚,合著現在是成了他害怕。
她困的眼皮都睜不開了,徑直走向床,身子傾斜倒下去,人還未沾到床,就被人從背後拉了起來。
“你睡地上。”
“憑什麼我睡地上,要睡也是你個男人睡地上。”符蘇葉不聽,縱使被拉開,她也依舊準備往床上倒去。
晏廣白再次拉住他,想大聲說話又怕被彆人聽見,隻能壓低幾分聲音:“我是天子,你居然讓我睡地上。”
“喲,是誰說的在外不要提及自己的身份,我不管,我坐馬車屁股都坐麻了,我必須要睡床上。”
“喜歡睡床是吧,那你去隔壁睡。”
符蘇葉瞬間老實下來,抱著被子往地上一丟,人往地上一坐,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睡就睡嘛,乾嘛這樣,小氣鬼,略。”
“晚上起夜彆踩著我。”
“踩死你。”
符蘇葉兩眼嫌棄:“多大個人還跟個小孩似得。”
“你。”
“你彆說話,我要睡覺。”
說來也怪,晏廣白竟然真的閉上嘴不再說話,就連行動也輕上幾分,他躡手躡腳的經過符蘇葉睡覺的地方。
鬼使神差的蹲了下來,不知不覺間他的嘴角也彎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他扯下腰間的荷包,用麥穗掃著她的鼻尖。
符蘇葉摸著鼻尖翻身說著夢話。
‘這日子哪裡來的蚊子。’
‘希望這次論文能過。’
聲音宛如蚊蟲一般,一向耳力好的晏廣白沒聽清楚,他再低下身去用耳靠近她的嘴。
‘晏廣白這狗東西真是不知好歹。’
‘晏廣白就是個大煤氣罐隨時爆炸。’
‘晏廣白是個小心眼。’
不聽還好,一聽全是罵他的話,他臉色一沉,伸手拽掉她的被子,往旁一扔,這才心滿意足的躺在床上睡著。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雨水順著屋簷滴落下來。
一襲夜行衣的莫歡被寧少軒抓回客棧,曉雨一副被發現的模樣盯著莫歡。
寧少軒:“說吧,你出宮又是為了什麼。”
“我是娘娘的貼身侍衛,我自然要跟著娘娘。”
寧少軒圍著莫歡轉了圈:“是嗎,那你這個貼身侍衛似乎不大稱職啊,你家主子遇刺,你又在何處。”
莫歡臉色一變,他看向曉雨,曉雨微點著頭。
“看來還有漏網之魚,娘娘沒事吧。”
“她沒事,已經歇息下了,把你找出來是想告訴你,不用藏著了,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去淩江。”寧少軒拿來一套乾淨的衣裳丟給他,“去換身衣裳,你身上的太顯眼,換好衣裳隨我出去一趟。”
“去哪。”
“彆廢話,換好衣裳跟我走。”
半夜符蘇葉是被冷醒的,她伸手一摸,卻是撲了個空,她爬起來尋找棉被,發現棉被離她一丈一遠。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誰乾的,她撿回棉被放在地鋪上,又轉身走到床邊,對著熟睡的晏廣白發出邪惡一笑。
寧少軒帶著莫歡來到一處青樓。
莫歡站在燈火闌珊的青樓處,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後望向寧少軒。寧少軒避開他的視線,假意咳嗽一聲。
“上麵讓我來這裡找個人,我從未來過此地,所以帶上你。”
言外之意,我一個人不好意思,這才帶上你。
莫歡以為是有什麼大事連夜把他找出來,沒想到居然是來這種消遣的地方。他也沒多問,抬腳正準備往裡麵走,想著早些把人找到也好早些回去。
寧少軒拉住他,“找的人身份特殊,從後門進去。”
兩人偷摸來到後門,不過後門也有護衛守在門口,寧少軒對他使了個眼神,莫歡理會後二人邁著相同的步伐大膽的走過去。
不等護衛開口,他們二人就把護衛打暈拖至一旁,兩人扒下他們的衣裳換在自己身上。
順理成章的走進青樓,寧少軒拿出青樓的布局,紙上有一處有著標記。
他帶著莫歡來到一件屋子下,手指著上麵的窗戶,“從窗戶進去,把人敲暈帶走。”
莫歡行動很快,他一躍而上,手攀在窗戶外,他慢慢的伸出腦袋,隻見屋內有一身著水藍色紗衣的女子坐在另一個窗台前低頭擺弄著首飾。
莫歡瞳孔一聚,鬆手跳下來,寧少軒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屋子裡麵還有其他人。”
莫歡斜視著寧少軒,欲言又止,“裡麵是個女人。”
“那就對了,就是她,你去把她敲暈帶走。”
莫歡帶著質疑的眼神盯著他,“這是你的任務,不是我的。”
被話點中的寧少軒眼中閃過一絲心虛。
“都是為上麵做事,誰做都是一樣,快些吧,天都快亮了。”
莫歡不情不願的再次躍上去將人打暈帶走。
翌日清晨。
晏廣白同樣也是被冷醒的,他還沒睜開眼睛就來回搓著雙臂,用手去拉被子什麼也沒夠著。
他先是打了寒顫,再打了個噴嚏。
他覺得奇怪,睜開眼睛坐起,發現床上空無一物,他再看向地上時。睡得沉穩的符蘇葉身下墊著他的被子。
見她睡得如此香甜,他氣不過,走過去就是一腳,“起來,彆睡了,我的被子怎麼會在你這裡。”
“嗷。”
符蘇葉捂著被踢的地方,晏廣白隔著棉被踢的其實並不痛,符蘇葉翻來覆去。
“誰讓你先動我被子的。”
“那還不是你先罵我。”
“誰罵你了,你有證據嗎,就說我罵你。”說著她頭伸進棉被裡麵,“說了彆打擾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剛眯上眼睛她又覺得地上睡得不爽,撩開被子抱起,把被子一丟丟在床上,床上還留有一點點餘溫,她睡上去正好。
對於這種鳩占鵲巢的行為,符蘇葉做的十分順手。
晏廣白心中還夾雜一絲起床氣,他咚咚咚的跑過去,把她弄醒,“趕緊起來,彆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知不知道人不睡好覺是會死的,你這是謀害我。”
符蘇葉瘋了似得的在床上張牙舞爪,手腳並用在空中亂飛。這種場麵晏廣白還是頭見,他從來沒見過人有這麼大的起床氣。
他默默咽了口氣,轉身離開。
快晌午的時候,符蘇葉才睡醒。曉雨打好熱水端著水盆走進來。
“夫人,您醒啦,先梳妝吧。”
“是要出發了嗎。”
“先生說今晚還是住在這裡,明日再啟程,對了,先生說你若是想出去玩就帶上奴婢和莫歡。”
“莫歡?我不是讓他…”
“莫歡昨夜就被寧將軍抓回來了,現在正在另一間屋子補覺呢。”
“那晏廣白呢。”
“先生他在後院,昨晚莫歡他們帶回來一個女子,那女子現在就在後院。”
符蘇葉洗好臉後,甩了甩手上的水,好奇道:“什麼女子,難不成是晏廣白的老相好。”
“不知道,不過那女子沒您生的漂亮。”
“還是曉雨的話深得我心,咱們去看看這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
曉雨把符蘇葉帶到後院,剛靠近後院,院子裡麵充斥著一股血腥氣味,那味道極為濃鬱,在院子裡消散不開。
符蘇葉聞到後皺眉捂著鼻子:“這味道好惡心。”
話剛出口,符蘇葉心中大喊不妙,她鬆放下手,提著裙子就往院子裡跑,跑到味道來源之地,啪的一下推開門。
眼前的一切讓符蘇葉久久不能平息,她倒吸一口涼氣望著裡麵的晏廣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