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線(1 / 1)

天剛蒙蒙亮,寧少軒就已經在馬車邊候著。

符蘇葉抱著自己的小包袱神色異常緊張,東張西望的樣子不禁讓晏廣白多看了幾眼。

“你在看什麼?”

“沒…沒什麼。”符蘇葉回道他的話。

確認身邊無任何異常後,符蘇葉才隨著晏廣白上了馬車。

馬車在馬夫的駕駛下平穩的駛出皇宮。坐在正中間的晏廣白微眯著眸子盯了眼她緊緊抱在懷裡的東西,不免好奇道。

“懷中抱著何物。”

說起這個,符蘇葉鬆開手,把包袱往地上一丟,人也蹲了下來去解開包袱:“我找人要來了這些東西,給你防身用的。”

說著她從裡麵拿出各式各樣的迷藥還有兩把匕首。

“這些東西小巧,你就隨身攜帶。”她一邊說著還一邊操心的把迷藥往晏廣白身上放。

晏廣白微微抬著雙手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放這些東西。他似笑非笑的低眸凝視著符蘇葉,眸中的女子此刻正在他身前叮囑著自己。

這種被人用心關心的感覺是晏廣白從未擁有過,陌生之中又帶著一點沉澱許久的熟悉感,他下意識抓住符蘇葉的手,語氣中拿捏著不確定,“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符蘇葉對上他的視線:“皇上你說什麼呢,聽不懂。”

聽到回答後,晏廣白鬆開手,有些尬的理了理衣擺。

“出門在外不要叫我皇上。”

“知道了晏先生。”

晏廣白半眯著眸子:“你叫我什麼?”

他的話中夾雜著一些澀意,臉上寫滿了他不喜歡這個稱呼,想讓符蘇葉換個稱呼。

符蘇葉也察覺到他周身的氣息,覺得莫名其妙:“寧少軒不是這樣叫你的嗎。”

他哼了一聲:“他是他,你是你。”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難不成叫你夫君。”她把包袱收拾好放在身側,單手撐在晏廣白身後,臉湊近些許。

馬車本來就不是很大,兩人之間的距離現下更是甚近,雙方的呼吸打在對方的臉上。晏廣白的呼吸聲顯得尤為急促,他稍稍彆過臉去伸出手印在符蘇葉的臉上將人推開一些距離。

符蘇葉的嘴臉被晏廣白的大手擋個徹底,索性坐回原先的位置上,摸著自己的臉蛋。

“不叫你又覺得我大不敬,叫了你又不愛聽,真是難伺候,早知道我就不來了,還不如讓周回陪你一同出宮。”

“周回他是閹人,他隨我出宮豈不是告訴外麵的人我是什麼身份。”

“知道了知道了,我聽說你們這裡的人都有小字什麼的,你把你小字告訴我,我叫你小字。”

晏廣白挑眉,“聽說?”

符蘇葉:“這你彆管,你隻管告訴我就行。”

晏廣白:“沒有。”

符蘇葉:“沒有?”

晏廣白:“嗯。”

符蘇葉的耐心也快用完了,就打算繼續追問下去,一個稱呼而已,不必這麼在乎。

她撩開車窗上的簾子,探頭問道:“少軒,我們到淩江需要多久。”

“回夫人的話,快則七日,慢則十日。”

符蘇葉若有所思點頭,頭再往外伸出一點,出看隊伍的最後麵,看看曉雨是否跟了上來:“那還挺遠的。”

“其實也不算遠,我們走的是近道,已經是最快了。”

“近道,換路線了?”

“是的,昨夜臨時換的。”

“為什麼沒人提前告訴我。”

“這……”

寧少軒以為晏廣白把改路線的事告訴過符蘇葉,就沒說起此事。

晏廣白之所以沒告訴她是因為告不告訴她都一樣,不管怎樣她都是要去的。

符蘇葉暗中又將幾人大罵一遍。

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沒人告訴她,那她昨天精心策劃的一切豈不是白費了。不行,她的直覺告訴她走近道一定會出事。

她坐了回來,閉著嘴瞪著水靈靈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瞻望著晏廣白。

“你又怎麼了。”

“嘿嘿,咱們能不能不走近道。”

“為何?”

“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走近道多可惜啊。之前那條路線就挺好的,山清水秀的,不如我們走之前的那條路可好?”

晏廣白剛想質問她為何突然想改路線,還未開口就對上她水汪汪的大眼,微微下撇的小嘴,心頓時就軟下來答應了她。

“嗯。”

符蘇葉拍了下晏廣白的肩膀:“嘻嘻,你人真好。”伸出頭對著寧少軒講道,“晏先生答應了,按照之前的路線走。”

寧少軒微蹙的眉毛俯視著馬車,很快他舒展開來:“是。”

見一切事情按照她的計劃進行中,符蘇葉也安心的靠在馬車上睡覺。

靜梵宮中。

柔妃得知晏廣白臨時起意將符蘇葉帶走,壓抑許久的情緒瞬間爆發出來。

“憑什麼皇上隻帶她不帶本宮,本宮就這麼不如她嗎。”

“娘娘息怒,興許是久安宮那位死纏爛打讓皇上帶她一同,皇上念在她之前立功也不好拒絕。”

宮娥在旁不停的安撫著柔妃。

被順毛後的柔妃總算是安分下來,不過一會兒她又立刻站起。

“不對,不對不對。”

“娘娘,什麼不對?”

“她以前是什麼樣的人本宮不說知道個一清二楚,但也知曉□□。為何自皇上落水那次後,她性情突然大變,就連肅王的話她都不聽,她從前可是最聽肅王的話。”

宮娥及時止住柔妃的話,提醒著她。

“娘娘,小心隔牆有耳。”

“怕什麼,現在皇上和肅王都不在這裡,尤其是肅王。”

“娘娘您和肅王之間的事,咱們可千萬不能讓皇上知道,皇上這人向來睚眥必報,您想想肅王就知道了。”

柔妃一想到肅王身心就止不住的顫抖一下,她眼神飄忽不定的四處掃著,手抓在宮娥手上。

“肅王他不會再回來吧,否則他回來揭露本宮,本宮怕是連屍首都落不著全。”

“娘娘放心吧,肅王此次去崖陽城,無召不得回宮,皇上已經恨透了肅王,他是不會把肅王叫回來的。”

“可本宮一想到肅王還活著,本宮就覺得心慌,本宮總覺著事情並非就這麼簡單。”

“阿雲,表哥不是離崖陽城不遠嗎,本宮現在寫封書信,你找人給表哥送過去。”

柔妃把寫好的信交給阿雲,阿雲拿著信瞧瞧出了宮門。

而眼觀八方的周回,早就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彎起嘴角淩冽的冷笑一聲離開了靜梵宮。

柔妃自進宮時就抱著獨攬聖寵的決心,可進宮後她才發現,一個男人竟然可以對女色不為所動。

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她一而退在而退,退到就算不取得皇上的真心那也是無畏。關於子嗣她也逐漸打消念頭,至少現在的日子她過得還算是滋潤。

可在這滋潤的日子裡,偏偏冒出這樣一個人。

符蘇葉的轉變讓柔妃十分頭疼,她知道皇上不止是因為符蘇葉有功才帶她出宮的。

而是……

柔妃走出進院子,扯下剛稚嫩的綠葉將其捏碎放在手心,攤開手心任風帶走。眼中透露出一些無奈,帶著自嘲的語氣的輕聲講道。

“皇上,您是愛而不知吧。”

若不是喜歡,她還真找不到其他由頭來解釋現如今所發生的一切。說著說著她便笑滲人的笑聲,此刻宮中的人都對柔妃避之不及。

————

離淩江還有半日的路程,寧少軒見天色漸暗,找了個較好的客棧落腳。

“先生,今夜暫時就在此地休息一晚。”

“嗯。”

晏廣白從馬車上走下來,他微側身去尋找符蘇葉,瞧了半天,也沒見她從馬車上走下來。

他挪動兩步都在車窗邊,用折扇撩開車簾,他見符蘇葉鬼鬼祟祟露出一雙眼睛,眼睛正在四處張望尋找是否有可疑人物出現。

晏廣白見她這疑神疑鬼的模樣早已習以為常便沒再多問:“下車。”

“知道了,我這不是正準備下來了嗎。”

符蘇葉從馬車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她見晏廣白走進客棧她才緊隨其後跟上去。

她還未走進客棧,忽然,一醉漢倒在符蘇葉的腳下,一雙手死死的鉗住她的腳。把她嚇得大叫,她的聲音灌入晏廣白的耳朵中。

晏廣白猛地回頭,見一人正纏著她,心底冒出一股無名的火氣,他又折返跑回來。一手抱住符蘇葉,腳也沒閒下來,一腳將人踹開。

“少軒,叫人把他帶走。”接著他雙手按住符蘇葉的肩膀,目光上下的掃著她,語氣略微擔心,“你沒事吧。”

符蘇葉茫然說道:“沒事,就是被嚇了一跳。”

得知她沒事後晏廣白這才鬆了口氣,放開她的肩,“出門在外,你彆一驚一乍,跟著我。”

“我也不想,誰知道突然躥出來一個人,還是個喝醉的酒鬼。”符蘇葉泛著嘀咕,她什麼都沒做,他還要數落自己,想想都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當然,她是符蘇葉,她自然不會覺得委屈。

他們馬不停蹄的連著趕了好幾天的路,這一路上符蘇葉吐槽了許久。她風景沒見到就算了,連著坐了好幾天的馬車,她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她一進客棧就找到床往上一趴:“終於快到了,這一路還算是安全,今晚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覺。”她對著門口又喊道,“你們明天誰都不要叫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隔壁房間的晏廣白正在飲茶,聽到她的聲音後,與寧少軒對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寧少軒:“這一路也是難為夫人,咱們明日還要提早啟程嗎。”

“晚些出發,這幾日確實有些太過著急。”

“好。”

符蘇葉心滿意足地翻過側躺著,準備去拉棉被時,手上的動作僵持在空中。

棉被的裡麵有一雙漆黑無比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臥槽!你踏馬誰啊!”

符蘇葉立馬從床上坐起來往地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