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前。
沈雁禮帶著使者團進入皇宮,晏廣白也早早在大殿前等著他。
沈雁禮拿出提前備好的卷軸交到晏廣白的手上:“素來聽聞永安皇帝向來大方,青州此番撤兵對永安來說是大利,皇上您總不能讓本王空著手回去吧。”
他知道他這次撤兵不光是救下永安城中百姓,也是穩固了晏廣白的地位。既然如此,他何不獅子大開口宰晏廣白一頓。
少年狡猾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盯著殿上的晏廣白。
晏廣白見到卷軸上的東西沒做任何反應,他把卷軸放在身前:“這上麵安王想要的朕都可以滿足,唯獨除了這一點。”他的手指在卷軸最後的地方。
“哦?不知皇上說的是哪一點?”
“符蘇葉乃是朕的妃嬪,你想要她,絕無可能。”
“是嗎,本王怎麼聽說她是細作,既為細作,皇上何不讓出來,讓本王帶走,區區一個細作,本王帶走,皇上你也損失什麼。”
晏廣白臉色一沉,他就知道沈雁禮撤兵的目地不會這麼簡單。
不過,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撤兵,這符蘇葉究竟和他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
有些話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晏廣白不好說出來,於是把沈雁禮叫到書房,兩人當麵對峙。
“你和她之間是什麼認識的。”
沈雁禮抿嘴一笑:“比皇上早,皇上既然對她沒什麼感情,何不便宜本王,做個順水人情擺了。”
若是換做以前,晏廣白也是願意的,但是現在,他聽沈雁禮要把符蘇葉帶走,心中有千百種聲音讓他要把符蘇葉留下來。
他選擇遵從內心的聲音,要把符蘇葉留下來。
“若是朕不願呢。”
沈雁禮眼神一狠,閃過一道陰辣的毒光:“她不屬於這裡,她必須跟本王走。”
“今日朕也把話說明白,她不能走。”
沈雁禮氣得直笑,雙手插在窄腰上,他像是下一秒就要像晏廣白大打出手,他雙手一攤:“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本王的人此刻還未走遠,隻要本王一聲令下,永安必定生靈塗炭。為了一個女人你想想值得嗎。”
他的話不像是在開玩笑。
晏廣白也沒想到符蘇葉對他來說有這般重要,好在他讓周公公去把符蘇葉叫來。時機也剛好合適,符蘇葉也來到兩人眼前。
她左看看右看看,發覺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大對。
一手指著一個人:“你倆,是沒談攏?”
晏廣白:“你想跟他走嗎。”
符蘇葉一頭霧水:“啊,跟誰。”
晏廣白先是撇了她眼,隨後又撇向沈雁禮。符蘇葉這才明白晏廣白說的話。
彆搞啊,她還等著晏廣白今天對肅王出手,為了這事她高興的兩天都沒睡。結果這倆人居然為了這一點小事在這裡吵得不可開交。
她想將事線拉回正軌。
“皇上,你是不是忘了今天還有什麼重要的事。”
“這就是重要的事。”
符蘇葉扶著歎氣,看來晏廣白這邊是無法下手,那就隻能對沈雁禮下手。她努力擠出一個可人笑:“安王殿下,你是不是該離開了,青帝還在青州等著你呢。”
“也對,那你跟本王一起走,可彆忘了之前你答應過本王什麼。”
“你答應過他什麼!”晏廣白的聲音幾乎是咆哮出來的,發出聲音後他即刻幾後悔了,他怎會如此失態。
符蘇葉被這聲音嚇一跳,她掏了掏耳朵:“他想要王妃,我答應他讓皇上你給他找王妃。”
沈雁禮:“這事就不必勞煩皇上,王妃本王已經找好,本王隻要她。”
符蘇葉立即回道:“不行!”
她立在那裡,連續看了好些眼沈雁禮,她也想到沈雁禮居然會跑到晏廣白麵前再提及此事。
“不行也得行。”沈雁禮咬著牙講道,“你以為本王退兵是為了什麼。”
他退兵完全就是因為符蘇葉,若不是她開口,永安現在已經成為一片荒蕪的廢墟 ,那裡還能輪到晏廣白在這裡跟他討價還價。
他獨自承受這一切,不過就是想要一個她擺了。
就連這一點他們都不願意滿足他。
見沈雁禮把話逼到絕路上,晏廣白同樣咬著牙回道他的話:“朕是不會答應的,而她方才也明確拒絕了你。”
符蘇葉站在晏廣白身邊狠狠點頭:“皇上說的對,安王要不你再想想。我們不過就是見過幾麵,何必因我傷了兩國之間的和氣,要不我們給你挑個漂亮媳婦。”
晏廣白附和道:“沒錯。”
沈雁禮盤問著她:“不過是見過幾麵?你當真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了?”
符蘇葉頓住,她連劇情都不知道,她要能知道她和沈雁禮之前發生過什麼就有鬼了。
難不成之前她對沈雁禮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這才讓沈雁禮上門來討要個說法。
當務之急符蘇葉也顧不的其他的事,她還等著肅王來呢。
她一把摟著晏廣白的手:“我和皇上是真心相愛,我不能離開他。”
此番話惹得晏廣白心中一顫,他知道符蘇葉是故意說給沈雁禮聽得。但心中的波瀾還是不曾停下來,他反之握住她的手配合著她。
“她說的沒錯。”
符蘇葉見他難得這般開竅,笑著望著沈雁禮:“安王真忍心拆散我們二人嗎。”
沈雁禮自嘲一笑,兩人拙劣的演技他一眼識破,但沒戳穿,於是鬆口道:“既然這般,本王也隻好成人之美,告辭。”
二人沒想到沈雁禮這樣答應離開,二人望著沈雁禮離開的身影,手上的動作依舊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直到走遠後二人相視一眼,兩人尷尬的鬆開手,一人整理著自己的衣裳,一人看著他整理衣裳。
符蘇葉撲哧一聲笑出來:“以前怎麼沒覺得皇上這麼會演戲,還是說皇上是真舍不得人家走。”
晏廣白嘴角一抽。
符蘇葉千盼萬盼的肅王終於進宮了,肅王孤身進入漢陽宮。
一進來肅王就開口說道:“剛瞧著安王臉色不大喜,想必是沒談攏吧。”
晏廣白沒理會他的話,轉身拿來一樣東西丟在肅王身上,肅王沒伸手去接,任由東西掉在地上,他輕瞥一眼:“這是什麼。”
“傳朕的令,肅王晏紹作惡多端,如今罪證確鑿,即刻起發配崖陽城,永生不得回永安。”
肅王眼中閃過無數錯愕和難以置信,符蘇葉同樣也。
肅王不死,符蘇葉就回不去。
這個時候她也不好相勸,隻能站在一角看著眼前這一切。
肅王這才想起來拾起地上的東西,上麵全是他的罪證,他眼神狠厲:“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
晏廣白摩挲著手指,發出輕蔑的笑:“誰說隻有你會安插眼線,朕就不會嗎?”
肅王在腦中閃過無數的人名字,最後定在一個姓氏上麵。
陸。
“是陸策。”
“肅王果然不笨,還能猜到。不錯,陸策是朕的人,一開始他就是朕的人,這事還得感謝蘇嬪,若不是她,朕也不會提前這麼早對你下手。”
肅王紅著眼:“你,敢背叛我。”
“肅王真是說笑了,我已不是從前的符蘇葉,我隻是我,何來背叛一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所做的惡事遲早會敗露的。”
“在朕身邊安插眼線,讓人給朕下毒,對朕使絆子,宋鶴還有以及一大堆的壞事。這一樁樁一件件,你賴得掉嗎。”
他賴不掉,肅王每次都以為晏廣白會是死的時候,總會及時出現在晏廣白眼前,高高興興出現,見他沒死又滿身怨氣的離開。
肅王無所謂攤手:“那又怎樣。”
晏廣白手撐著腦袋:“不怎麼樣,朕不會殺你,但朕會把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部收回,從此以後你不過就是個沒實權的王爺,後半輩子你就好好在崖陽城活著,可千萬不要再想著回來,你回不來。”
他說的十分篤定,肅王見晏廣白仿若變了個似得,完全不似從前那個隻會發脾氣的人。
怎會如此。
“你變了。”
“你以為朕還是那個被你欺負後之後忍氣吞聲的人嗎。朕早就變了,隻是你沒發現而已。”
肅王這才明白,原是這些年晏廣白都是裝的,他一直都在暗中抓自己的把柄,原是自己小瞧於他。
“好啊,那本王離開。”
晏廣白眼中閃過一絲不信,他怎會這麼輕易都答應了,這可不像是他的作風。
不過好在現在寧少軒帶人已經查抄肅王府,如今的肅王府隻剩下空殼一具。歸於肅王麾下的人他也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想來崖陽城那邊實在偏僻與貧瘠,他也是難以東山再起,若不是這樣,晏廣白還真是難以這麼輕鬆的將他放走。
隻是兩人都不知對方都懷揣著怎麼的鬼心思。
不止他們二人,其實所有人都想不明白。
肅王離開的太突然,晏廣白放人也放得太過輕易。
符蘇葉夾在其中,她也不懂,按常理來說,肅王作惡多端,後果隻有一個字,那就是:死。
她後來也問過晏廣白為何要放過肅王,他什麼都沒說。
一日之間,安王沈雁禮,肅王晏紹都同時離開永安。而永安沒了肅王作祟,也恢複了經久不見平寧。
晃眼初春將至,宮內的樹枝堂而皇之的冒出綠芽給這場淩冬拉下帷幕。春日的暖流卷走冬日裡所有的不痛快,隻留下綠意盎然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