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撤兵?殿下你知不知道現在撤兵意味著什麼。”
華離來回踱步,他看上去比沈雁禮著急許多。
緊接著又道:“現在撤兵,來日回青州你要如何向青帝解釋,難不成你還拿搪塞我的借口去向青帝解釋。”
有關談判這事,青帝那邊已經來過無數封書信,大半都是來討罵沈雁禮的,如今他再做出這檔子事來。縱使青帝再怎麼寵愛沈雁禮,他也不會放過沈雁禮。
永安對於青帝來說,是必須要拿下的。
現下沈雁禮整這麼一出,華離都不敢想象沈雁禮的後果會是什麼。
“我知道,所以我得親自向永安皇帝討要一個值得我退兵的好處。”
華離隻覺得可笑,什麼樣的好處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就算這永安皇帝再有手段,他的手段也不能伸到青州那邊。
“你當真是,不可理喻。”
華離丟下這麼一句話便就轉身離開。
坐在馬車的內符蘇葉滿頭大汗,她用袖口擦了擦,暗自回想起剛才的險境。
好險。
“娘娘,臣剛才看安王一臉怒氣,您該不會是惹到他了吧。”寧少軒全力的駕馬往宮中方向駛去。
“小將軍,方才的事你就彆告訴皇上。”
“為何?”
“反正你彆告訴皇上就行了,其他的彆問。”
就晏廣白那心眼,被他知道還不知道會鬨成什麼樣,倒不如不提得好。
“是。”
寧府。
寧惜昏昏欲睡的坐在桌案前,哈欠都不知打了多少個,兩眼的霜霧都被擦掉好幾次。
啪啪啪!
先生的戒尺再次在桌案上拍響。
恨鐵不成鋼的對寧惜講道:“像寧小姐這般的學生到真是讓老夫開了眼界,短短一炷香的時辰,你居然睡著三次,你這學生老夫實在是教不了,寧府還是另尋高人吧。”
說罷便收拾東西離開。
剛離開的先生就撞見過來的寧夫人,她見先生手拿著書卷走出來,疑惑道:“先生,這還沒到時辰您怎麼出來了。”
先生一走,寧惜瞬間精神振奮,她蹭的一下跳起來,喜出望外的對著先生對影喊道:“先生慢走。”
被她這麼一喊,更是將先生氣的不行,哼了聲:“孺子不可教。”
寧夫人立馬明白先生為何要離開。
她抄起先生手中的戒尺,嗓音貫穿整座寧府:“寧惜,你給我過來。”
寧惜微微顫顫的走出來,臉上帶著點僵笑:“娘,你聽我說,我這次真不是故意的。”
“這已經是這月被你氣走的第五位先生,你老娘我今日非得把你打得老實才行。”
寧夫人翻身過去,定在寧惜麵前。寧惜嘻嘻一笑,同樣也翻身離開。
她伸出雙手擋在前麵:“娘,這次您真得聽我解釋,我這次真不是故意的。”
“少來,上次,上上次你也是這樣說的。你給我站住,我話還沒講完。”
不等寧夫人話講完,寧惜早早便跑開。
母女二人在府上你追我趕,府上的下人已是見怪不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寧惜在前麵跑著:“娘你聽我說,今日我出門,發現哥出現在永安客棧。”
寧夫人停下來雙手叉腰,氣也不喘的說道:“好啊你,難怪我說早上怎麼也找不到你,原是你偷溜出去。”
寧惜緊閉著嘴,她怎麼自己說出來了。
“娘你先彆在意這些,我發現哥對馬車上中的人極為在意,他都不讓我靠近,他偷偷摸摸的帶人去永安客棧,是不是沒安好心啊。”
現在永安人人得知青州安王就在永安客棧,寧惜這樣說也不無道理。
“呸,你哥可比你靠譜得多,你給我就在那裡站著不許動,等我過來。”
“娘啊,怎麼哥做什麼都是對的,我做什麼都是錯的。我錯了,您就繞過我這一次,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惹先生生氣了。”
寧夫人:“還想有下次,現在滿京的先生都對你這寧大小姐避之不及,誰還願來。”
寧惜臉色一喜:“竟有這種好事!”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我沒笑,沒笑。”寧惜實在是抑製不住臉上的笑。
忽然,她停下來,站在府門口兩眼瞪大。
“跑?你怎麼不跑了,現在知道求饒,晚了。”寧夫人急吼吼的跑來。
她反手抓住寧惜,就用戒尺輕輕打在她的腦袋上,見寧惜沒作任何反應,察覺到不對,便順著她的目光瞧去。
隻見寧少軒帶著符蘇葉兩人一前一後的站在府門外,寧少軒臉上有眼可見的尷尬之色,符蘇葉微張著嘴半響才說出句話來。
“小將軍,你們家的家風還真是有些活潑啊。”符蘇葉硬著頭皮讚歎道。
“多謝娘娘誇讚。”
寧少軒使勁朝寧夫人遞眼色,寧夫人掃了手中的戒尺,有些手足無措,她把戒尺一丟,端莊的走過去。
“少軒,這位是?”
寧少軒對著符蘇葉笑笑,湊近寧夫人耳邊竊竊私語。寧夫人得知來人身份後,趕緊行禮,還未跪下符蘇葉就拉住她。
“夫人不必多禮,隻是我突然造訪,會不會叨擾到夫人。”
“不會不會,這是寧家的榮幸。”
“惜兒啊,快過來拜見。”寧夫人伸手一撈,發現沒撈到人,她回眸一看,見寧惜還站在原地。
寧少軒打斷:“哎娘,咱們先進去吧。”
“對對對,難能讓娘娘站在外麵,還請娘娘移步到屋內上座。”
寧夫人在前帶路,符蘇葉跟在她的身後,寧少軒則是回頭看身後有沒有人跟來。
符蘇葉經過寧惜的時候,停了下來,上下打量著她。確實如寧少軒所說,是與她有那麼幾分相像,倒還真是個美人胚子。
她道:“你便是小將軍的家妹,你叫什麼名字。”
寧惜這時候倒是慫了起來:“我,我叫我叫。”叫了半天也沒說出自己的名字。
寧少軒替寧惜回答道:“家妹單名一個惜字,她年紀小怕生,還請娘娘見諒。”
符蘇葉下意識道出:“我又不是皇上,我沒這麼小氣。”
在場的三人目瞪口呆,這話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符蘇葉發覺自己說出心裡話後,笑道:“我是說,皇上心思細膩,不似我這般粗心。”
她暗暗吐氣,都說禍從口出,她這管不住嘴的功夫還是得改。
寧夫人帶著符蘇葉進入堂屋,將人引到主位上坐著,並叫人沏了壺上好的茶,親自給她遞上。
寧惜拉著寧少軒的手腕站在屋門外。
“哥,在永安客棧馬車坐的人就是她吧。”
“不可無禮,對娘娘要有尊稱。”
“哦知道了。”又道:“那你和娘娘去永安客棧作甚,是不是去見青州安王。”
寧少軒低眼看著她:“你問這個作甚,聽說你又把先生氣走了,小心爹回來收拾你。”
寧惜一瞬間就愣住,差點把這事給忘了。她殷勤的衝著寧少軒發出微笑:“那個哥哥啊,我的好哥哥。”
寧少軒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她想說什麼,於是用手推開她的臉:“打住,這次我是不會幫你的。”
“哼,你個冷血無情的人。”寧惜噘嘴扭開腦袋,站在一旁生悶氣。
“你們兩個,在門口吵吵嚷嚷的做什麼,彆吵著娘娘,少軒你去叫你爹回來。”
寧惜衝在前麵:“娘,您讓我去,我去叫爹,我保證把爹從陸伯伯家中給您叫回來。”
寧少軒:“好的娘,我這就去。”
寧惜依舊沒放棄:“哥,我陪你去。”
寧夫人一把拽住寧惜的手,將人拽了回來:“你進去,娘娘找你。”
她頓感晴天霹靂,渾身麻木:“娘,您該不是告狀告到宮中去了吧,我再怎麼說也是你親生的,可不能啊。”
“誰說你是我親生的,你是我撿來的。”說完便把寧惜往屋子裡一推,還順帶把門關上。
此時的屋內隻有符蘇葉和寧惜二人。
寧惜害怕的往後退,卻發現無路可退,雙手反掌摸索著木門輕輕的拍著,嘴不停歇念叨著:“老天,我下次一定好好上先生的課堂。”
符蘇葉本來還在裝樣子,後來徹底被她的反應逗笑,她不禁笑出聲,起身走到寧惜身邊。抬眼一瞧,發現寧夫人趴在門邊偷聽,於是提高聲音。
“寧夫人,府中可有吃食,有些餓了。”
“有有,臣婦這就叫人去準備。”
聽到腳步聲走遠後,符蘇葉攬著寧惜的肩膀,自然的往前走:“寧小惜,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
寧惜脖子僵硬,斜著眼盯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並且這人還叫自己寧小惜,兩人的關係瞬間拉近。
她也沒先前那麼害怕:“什麼事。”
符蘇葉湊在耳邊輕聲道:“等會吃飯的時候,幫我問問你爹去陸府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
符蘇葉本來是打算直接回宮,途中和寧少軒聊起寧知節去了陸府,她想知道寧知節去陸府是所謂何事,是不是與此次談判有關。
她想打聽清楚,為晏廣白鏟除一切不可信之人。
寧惜欲言又止的樣子被符蘇葉看在眼中。
“可是不願?”
“願意是願意,隻是我爹這嘴有些難撬開。”
“那我們就想辦法把他的嘴撬開,隻要撬開你爹的嘴,我就告訴皇上下旨,讓寧家二老以後不準打你。”
寧惜眼前一亮:“當真。”
“此言不假。”
她拍拍胸脯:“放心吧,我一定撬開我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