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1 / 1)

“……那你答應了嗎?”

莫伊倪越聽越覺得柏臨淵不是好人,什麼稀奇古怪的共感,還同居,怎麼看怎麼奇怪。

頂著好友的憤怒,應璋縮縮脖子:“答應了……”

“你怎麼回事?為什麼答應了?!”莫伊倪氣血上湧,恨不得敲開應璋的腦袋看看裡麵在想什麼,“你不會是戀愛腦吧?就算他長得好你也不能這麼上頭啊?”

“……你這說的都是什麼和什麼……”

被好友離譜猜測氣笑了的應璋隻能分條析縷地跟莫伊倪解釋她的選擇。

“本來也沒直接答應,我想著再考慮一下。結果當天晚上他狀態就不對了,拿偷藏的輸液針悄悄割腕,直接給我疼醒了。”

莫伊倪倒吸一口冷氣:“他故意的?是不是給你下蠱了?”

“你彆亂猜。”應璋神色認真了起來,“他隻是生病了,控製不住自己。”

“我以前在星星樂園當過義工,抑鬱症和孤獨症雖然並不相同,但是引起的症狀可能存在部分相似,我可以理解的。”

應璋拍了拍好友,遞過紙巾:“彆用那種眼神看我,我隻是救人救己罷了。畢竟他失血過多,我也會暈。”

“那等他出院了,你倆這樣門對門住著不好嗎?共處一室不是有點危險……”莫伊倪神色看起來有點鬆動,但仍顧慮不減。

“門對門……萬一他腦子抽了把門反鎖,我怕不是要在門外疼死……”應璋倒是不太擔心,“同處一室也還好吧,他又打不過我。”

莫伊倪:也是哦……

送走了憂心忡忡的好友,應璋收拾一下去了醫院。現在護工隻有一個,白天應璋一般都會去醫院換班,讓護工回去歇一歇。鐘老師和他愛人有空也會來醫院幫忙,這麼一安排,倒也不算累。

“小應來啦?”

應璋到的時候,鐘老師和他愛人付阿姨都在。看到應璋來了,付阿姨眼睛一亮,抱著保溫桶就迎了上來。

“付阿姨今天也過來了?”應璋笑嘻嘻地接過保溫桶,“早知道您今天也來,我就早點過來了。”

“就你嘴甜!”付阿姨嗔怪地瞪了應璋一眼,手機麻利地開始擺盤,“今天姨煲了東陽三鮮湯,保證把你眉毛都鮮掉!”

應璋非常捧場:“真的?那我要喝兩碗!”

“喝!”付阿姨眉開眼笑,“這是你鐘伯伯早上排隊去買的酥餅,可以配著一起吃。”

自打和自家老頭送過一次飯後 ,付阿姨已經深深愛上了投喂應璋這件事。自從鐘老師退休後,付阿姨幾乎沒下過廚,也就是之前心血來潮想學法餐才動過幾次手。

應璋不明所以,但對於長輩的投喂她全盤接受,給湯喝湯,給餅吃餅。那個長輩會不喜歡飯量好,什麼都吃,嘴巴還會誇人的晚輩呢?

“老鐘!你要吃回家吃,彆在這裡搶孩子的吃的!”

應璋準備喝第二碗湯時,鐘老師默默拿起了一塊餅。聽到老婆訓話的鐘老師手上動作頓了頓,又摸了一塊餅。

“老婆,你也吃一塊?”

也許是應璋的吃相太有感染力了,當護士進門準備換藥時,看到的就是三人圍著應璋吃餅的畫麵。

“每次應小姐吃飯都讓人覺得胃口特彆好。”劉護士俏皮地打趣道,“上次換藥正好撞上應小姐吃東西,我饞得回站裡連吃兩塊麵包。”

跟在劉護士身邊的實習生點了點頭:“上次我和她們說,她們還不信我。”

“小應這孩子吃飯香。”付阿姨放下手上的餅,打開手包往外掏零食,“這是我學生給帶的永康牛肉乾,等會你們帶回去吃,就麵包吃。”

應璋愣住了,她現在給人的印象到底是什麼?下飯神器嗎?

“咦?病人這傷口恢複得好快啊!”實習生驚訝出聲,“每次換藥傷口都比上次好。”

“我看看。”劉護士舉著鑷子探頭來看,“誒呦,按照這個恢複速度,這兩天就能拆線了。”

“身體素質真好啊。”實習生星星眼,“這麼深、這麼長的傷口,不到一周就能拆線了。”

柏臨淵:“拆線是不是就能出院了?”

劉護士點點頭:“晚一點醫生查房的時候讓他再看一下,能拆線就能出院了。”

柏臨淵也有些驚訝,他這次傷口愈合的速度比以往都要快。

“我就是得按時吃藥吧!”應璋也湊過去看了一下傷口,滿意點頭,“我以前受傷都乖乖吃藥、按時換藥,好的可快了!”

“謝謝應女士的監督之功!”柏臨淵聞言笑了起來,上唇被虎牙頂出一個俏皮的弧度。

應璋被這突然出現的笑容晃了一下,陰鬱係帥哥爆改陽光犬係,這對她的眼睛也太友好了!

“……咳,所以出院了也要保持好習慣!”

柏臨淵非常配合:“好。”

*

拆完線又觀察了半下午,柏臨淵終於辦完出院手續可以回家了。

現在傷口已經結痂,隻要不劇烈活動,柏臨淵想自己走走也是可以的。在輪椅上被推著過了快一周,柏臨淵甚至想自己走回家。

嚇得應璋連忙出聲製止:“彆!你不疼我疼,彆折騰我的腿。”

柏臨淵這才悻悻放棄這離譜想法。

不過應璋還是給了他一點點自由——帶著他在平日裡坐著曬太陽的小花園轉了一圈。

“這個我記得,是南天竹!”應璋指著路邊的綠化帶裡矮樹上的小紅果,有點興奮地看向柏臨淵。

之前趁天氣好,應璋會推著柏臨淵來花園轉轉。為了分散他的精力,應璋經常會指著園子裡的植物嘰嘰喳喳,巧的是,這些植物柏臨淵能認出個七七八八。

於是在柏臨淵的帶動下,應璋每天都能認出一下新植物,就是有的時候叫不太準。

柏臨淵:“嗯。”

應璋:“好像不太對……”

兩人同時出聲,應璋狐疑地看著柏臨淵:“南天竹不長這樣吧?這個厚厚的葉片和冬青很像。”

柏臨淵原本想就著應璋的話應下來,被這麼一問隻能道:“咳……這個是枸骨。”

“好怪的名字……哪個gou?”應璋好奇追問,“反犬旁的那個狗嗎?”

“不是……”柏臨淵搖頭,“枸杞的枸。”

“不過名字跟狗也有關係。古人覺得剝了皮的木枝很像潔白的狗骨,但後來有覺得聽著不太文雅,就改了偏旁……”

應璋還是很喜歡聽柏臨淵講話的。在劇組見多了那種指點江山、世界儘在掌握的男人,再看柏臨淵這種不說教、不賣弄,隻是單純講故事的男人,好感度蹭蹭往上漲。

“你要是會講專業課就好了。”應璋不由感慨起來,“聽你講話可比聽老師講課有意思多了。”

柏臨淵愣了一下,沒等他回話,應璋就自言自語安慰起了她自己,“瞧我這話說的,什麼話不比上課有意思!你彆理我,我抽風。”

“我可以試試……”柏臨淵小聲道,“就算我不會,也可以陪你學。”

“……好呀,哈哈。”

應璋隻當他在開玩笑,並沒有當成一回事,揉著肚子提議道:“我們先回去把東西放好,再出來吃飯?”

“可以去超市買點菜,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柏臨淵想了想,提議道。

“彆了吧。”應璋搖頭,“我現在已經覺得腿在隱隱作痛了,等你買完菜做完飯,我應該已經疼得不想吃了。”

“對不起……”柏臨淵誠懇道歉,“我們先回去,我不走了。”

歸置好行李後,應璋開始研究往晚上吃什麼。她們這個小區不太好叫車,考慮到柏臨淵的腿和他的潔癖,能選的範圍就比較有限了。

“沒事,想吃什麼都可以。”柏臨淵看著應璋苦惱的樣子,忍不住出聲道,“我可以開車帶你去。”

“就算是我開也不能讓你開啊!”應璋瞪眼,“萬一你一腳刹車把傷口崩開了,我們就要重新回醫院把傷口縫上了。”

“哦,好。”

被訓了柏臨淵也不惱,乖乖把鑰匙交了出來:“那你開吧,以後這輛車你用,想去哪都行。”

應璋也沒想過這個走向:“啊……我不是……”

“去吃東興閣嗎?”柏臨淵把手機遞到應璋麵前,“今天有火踵神仙鴨。”

屏幕上一口笨重的砂鍋橫陳其上,火腿豔紅、湯汁乳白,看得人食指大動。

“去!”應璋一把接過鑰匙,“我們這就出發!”

柏臨淵在路上就定好了包廂,兩人進去剛落座不久菜就上齊了。

“鐘老師他們也過來吃飯嗎?”應璋看著這一大桌菜,人都傻了。

柏臨淵搖頭:“不是,隻有我們兩個。”

“兩個人吃十二個菜?”

廚藝隻停留在泡麵加鹵蛋火腿腸的應璋有些難以置信。按照她平時的餐標,最多也就是個兩菜一湯,現在這種超高規格的餐標讓她有點不知所措了。

“就當是慶祝我出院。”柏臨淵盛了一碗鴨湯放在應璋麵前,“這個湯適合病人喝,你吃開心了,我也能多喝兩碗。”

應璋恍然大悟:原來是借著共感提升食欲!她懂了!

“好,你想吃什麼跟我說,你喜歡什麼我吃什麼!”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兩人都毫無察覺,一個捧著湯碗大快朵頤,一個忙著布菜滿臉笑意。

火踵是火腿的圓蹄部分,鮮紅濃香的圓片入口即化,似乎是做了減鹽處理,吃起來味道並不算重,鮮味反而更加明顯。鴨子選的是鮮活的老雄鴨,肉質飽滿肥嫩,幾乎感受不到鴨子的腥氣。

整道湯羹被文火燉的酥爛,很是滋補。

應璋連喝了兩碗,才舍得放下碗去吃其他菜。

這頓飯應璋吃得很滿意,借著共感,柏臨淵也好好飽餐了一頓。

這段時間因為有應璋的陪伴,柏臨淵終於能正常的感受到食物的味道了。身為烹飪愛好者的他本想今天回去大展拳腳,把之前病房裡大家報菜名的美食一網打儘,奈何身體條件不允許,現在也算半了卻了一樁心事。

享受了一頓美食的兩人回到小區,應璋下意識就往自己家走,隻是腿邁出去了人沒出去。

順著胳膊上的力道,應璋回頭望去,隻見柏臨淵很委屈地扯著她的袖子——

“今晚是不是應該住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