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王,是整個魔界的王。從他誕生到今天,沒有一個人類能夠召喚得了他,更沒有一個人能夠命令他。
是他疏忽了。
男人知道硬上是不行的,打算打心理戰。畢竟魔物最會蠱惑人心了。
“你知道本王是誰嗎?”男人居高臨下地望著千月。
“你不都說是王了嗎?”千月感覺這個魔物有點智商不在線,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擔憂。
男子一愣,好像沒有想到,說的太溜了。
“等等,你說你是王?”千月猛地睜大了眼睛。
男子得意地笑了,“怎麼,害怕了?”
千月抬頭一看不斷外泄的魔氣。
“糟了!”
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找來王級彆的魔物,這個結界根本擋不住他的氣息。
千代房內占星盤突然猛烈地抖了起來。
“這是!居然是魔物的氣息!!”千代立即查看本家結界,發現並沒有破損的痕跡,照理說魔物是進不來的,難道說是有人在內部……
“千擬!快,立即帶人徹查本家所有角落。記住,對外就宣稱家裡遭賊了。”
“是。”
千擬腳還沒踏出書房門,占星盤便恢複了原樣,原本泄露出的絲絲魔氣已經消失。
“主人這……”千擬犯了難,星盤禁止,就意味著魔物已經不在此處,找怕是找不出什麼。
“查。挨個兒問所有人今晚的行蹤,篩選出可疑名單交給我。”
已經半夜,千家依然燈火通明。
千華本就淺眠,外麵還時不時傳來喧鬨之聲,吵得她根本睡不著。拉開窗簾才發現護衛一批一批地繞著本家外圍,立刻意識到出事了。趕緊披了件外套想出去,結果在走廊裡遇到了千伏。
“發生什麼事了?”
“家裡進賊了,護衛正在排查。”
“賊?怎麼可能會有賊進的來這裡。實話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了!”千華一把拽住千伏,神色嚴肅。
“當家的說了,就是進賊了。”千伏不卑不亢道。
“我去找奶奶。”千華自己再耗下去也沒意思。
“當家的有令,誰都不允許離開房間一步。千華小姐,彆讓我難做。”千伏彎下腰,做了個“請”的姿態,不容拒絕。
千華無奈,隻能乖乖回去,“對了,妹妹那邊怎麼樣?”
“千月小姐那兒並無大礙。千華小姐,不用擔心。”
“咚咚咚”有人敲了敲房門。
“來了。”千月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頂著亂糟糟的頭發,一手正揉著眼睛,睡衣歪七扭八地套在身上,拉開房門,瞌睡瞬間全部飛走,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千伏身後的一隊人馬,結結巴巴道:“千伏姐姐,這……這是怎麼了?”
“家裡不小心進賊了,特來看看有沒有千月小姐有沒有丟東西?”
千月趕緊回房間拉開抽屜衣櫃細細檢查,確認沒少東西後才長舒一口氣,“千伏姐姐,沒少東西。”
“那便好。剛剛在外麵的時候,你有看到可疑人員嗎?”
千月被問的摸不著頭腦,“千伏姐姐,我晚上十點多就睡了。現在已經淩晨2點了,也算剛剛嗎?”
“我之前在後山看到了個人影,看背影還以為是你。”
“會不會是那個小偷?”開始發揮她的想象力。
“有可能。我還要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千月小姐,今晚請待在房中,不要出去。”
“放心吧,我很乖的。絕對不出去。”千月頭點的跟釣魚竿似的,怕千伏不相信,還對著她發誓了。
直到千伏走遠,千月關上門,她才鬆了口氣靠在門上。
剛剛千伏很明顯是在炸她,萬一她說自己沒看到人,就是變相證實了剛剛自己確實不在房內。自己怕不是要上千伏的黑名單。而且居然還用這麼離譜的借口盤查,千家的結界從初代起便存在,幾乎完美的防禦結界。再厲害的小偷,也偷不到千家,內賊還差不多。
看樣子泄露的魔氣被發現了。
“這戲演得不錯,本王愛看。”
千鳶突然出現在房間中,看著剛剛那一幕,饒有興趣地說道:“誰說惡魔才會騙人,我看你比我們厲害多了。”
原本還在後山的千月意識到闖禍了,突然對千鳶下令,“這是命令,馬上把我帶回房間。”
雖然對新主人各方麵都很不滿意,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不能反抗。而且千鳶也很好奇會發生什麼。
千月棘手地望向看著這個大麻煩。雖說是想找個可靠的魔物來緩解眼前的危機或者當作保命的後手,但初衷是找個弱的,用完就扔,這個怎麼看都不是扔不扔的問題。
“你既不是暗術師,召喚魔物做什麼?還是說,你有什麼願望?”千鳶突然瞬移至千月眼前,銀色豎瞳倒映出千月的身影,“我可以幫你實現。隻要你還我自己自由。”
“我怕剛還你自由,就成了你的盤中餐。我可不蠢。”千月朝這個厚臉皮的男人擺擺手。
“既然你不信我那就算了。”千鳶惋惜地歎了口氣,“不過現在我們兩個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你可以召喚出本王,那就說明你的力量很強。根本不需要本王才對。”
“一個再強的人也總有無力的時候。”
“那你需要本王為你做什麼?”
“很簡單,在我的姐姐成為當家之前,保護我。”
“敵人是?”
“除了我和我父母,師傅以外的所有人。”
千鳶有點懵了,這個和他理解的有點不一樣。
千月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麼,“我和另一個人是競爭當家的對手。這個位置本來她的,但是中途出了點小意外,現在這個位置我也有份了。但是所有人都希望她能成功。”
“所以你很礙事。”千鳶看上下掃視了千月幾次,“難道你不想成為當家的嗎?”
他不相信人類居然會放棄如此強大的權利與利益。
“就算成為了當家,也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千月苦笑了一聲。
但這卻很好的勾起了千鳶的興趣。謎底,總是自己慢慢揭曉才有趣。
“這個給你。”千鳶拿出了一對藍色的寶石耳釘。
“這是?”
“契約的證明。”說完千鳶拿起一隻耳釘,銀瞳瞬間將耳釘吸收進去,原本銀色的瞳孔現在帶了些深沉的藍色。
千月的耳朵並沒有耳洞,她犯難地盯著耳釘。
“我幫你吧,主人。”
千月還沒反應過來,千鳶直接刺穿她的耳垂,還帶出了幾滴血跡。
就是這個味道!
千鳶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和那些平常人類平淡如水的滋味不同。宛如蜂蜜一般的甜味,從滴落的血跡中散發出來,一絲一絲地勾起他最原始的食欲。
“你TM是不是有病!!”千月疼的臉都快扭曲了,眼睛幾乎蹦出火花,直射千鳶。
“嬌氣。”千鳶冰涼的食指輕輕拂過傷口,立刻傷口就愈合了。
“這個就當做是報酬吧。”千鳶晃了晃食指上的血跡,舔了一口。
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美味,渾身骨血都似乎鬆散下來了。瞳孔已經不受控製地變成了豎瞳。
“神經病!”千月被氣得胸口直抽抽,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她這哪是給自己找了個保鏢,明明是找了個祖宗!
第二天當千月準時前往王質那裡上課時,發現千隱居然也在那裡,抱劍靠牆,冷眼望向千月。
千月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走到麵前,眼神還時不時飄向一臉撲克的千隱。
不愧是千代。一旦產生了懷疑,就不會輕易消除。都直接讓人過來監視了。千月在心裡暗暗發愁,以至於今天一整天課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頭發都掉了好幾根。最最關鍵的是,千隱在的這幾天裡,千鳶異常興奮,今天她差點沒兜住魔氣。
“千鳶,你是想害死我嗎?”千月盯著梳子上大把大把的頭發,感覺自己都要瘋了。
“你不覺得那個叫千隱的人很有趣嗎?”千鳶語調上揚,在房間來回踱步,興奮難以自抑,“我感覺到了,他很強。”
千月被他氣笑了,“所以呢,你想和他打一架?”
千鳶眯著眼看著千月,知道眼前這個人在想什麼,於是蠱惑道:“你不打算把他變成你的人嗎?那樣對你應該很有利吧。”
“我不是說過了嘛,我對最後能不能贏不感興趣。”
兩個人就這樣陷入了沉寂。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所以就裝傻充愣來保護自己?”千鳶居高臨下地盯著千月的發旋。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摸清了千月的行為模式。
總而言之一個字“演”。
千月靠在椅背上,目光停留在鏡子中的自己,“我隻是在我我的方式保護我珍貴的東西。”
“其實我一點都不強。我隻是個膽小鬼。”千月發現鏡中千鳶在看他,立即將視線移開,低頭盯著梳妝台。
這算是她孤軍奮戰一個多月來,第一次像陌生人吐露一點點心思。
“我聽說你養父母一周後就要去桑國了。”千鳶猛然間發現他的洋娃娃似乎有了點生氣。
“嗯。”千月微微地點了點頭,劉海擋住了眼睛,看不清現在是什麼表情。
她明知道千代此舉地用意,但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微笑著目送父母前往危機四伏的戰場。
這一點生氣刹那間又不見了,這讓千鳶很不喜歡。
謎一樣的沉寂之後,千月忽然感到手上涼涼的。一看,自己手心中握著兩串用黑冥石做成的手鏈。
千月突然抬頭,黑寶石般閃爍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千鳶,不解與疑惑充斥在整張臉上。
黑冥石是擁有靈氣的石頭,全身烏黑剔透,如果術師受傷了,可以通過黑冥石來加快傷口的愈合,所以成了每個術師渴望的寶物。但黑冥石很稀有,價格昂貴,最多就是帶一塊在身上,哪有人會奢侈地做成手鏈送人 。
“謝謝。”千月低聲道謝,像是不太習慣的樣子。
“你是第一個召喚出本王的人。本王還想在人間多玩一段時間,你要是死了,我會很麻煩。”千鳶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傲嬌。”千月小聲蛐蛐道。
“說真的,你不打算發展千隱這條線嗎?多一個人就多一份保障。”
千月認真把玩著手鏈,“不可能的。千隱他們家從千家建立之初便是守護者之一。他們守護千家直到現在,從來都沒有背叛過。可以說是千代的心腹,沒有之一。”
“愚忠嗎?”千鳶有點麵露難色,“這確實不太好辦。”
但不知想起了什麼,又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不如我們賭一把。”
“賭?”千月一挑眉,“賭什麼?”
“賭他是選擇牢籠還是天空。”千鳶說,“我賭他選天空。”
“你的勝算可是一點都不大。”
“我倒覺得我的勝算幾乎是100%。”
“為什麼?這麼有信心?”千月好奇發問。
“你有認真看過他的眼神嗎?跟關在鳥籠裡的金絲雀是一模一樣的。愚忠的是他的父親,可不是他。”千鳶回想起這幾日對千隱的觀察,下出結論。
千月將信將疑,“翅膀和鎖鏈是共存的。千斤重的鎖鏈必定會扯斷薄如蟬翼的翅膀。”
“但是翅膀也會扯斷鎖鏈。怎麼樣?賭還是不賭?”
“賭。”千月覺得千鳶說的很有道理,多一人便多一份保障,隻要千隱不做千代的眼睛對她來說便夠了,“隻要不給我招來麻煩,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既然是賭就得有賭注吧?”
“你想要什麼賭注?”
千鳶垂眸,眉目帶笑地審視千月,“等我想到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