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因為渾身濕透而心情不爽的千月,在回程途中居然還遇到了莫傳這個對頭,而且好死不死得隻有他們兩個人。
“如果不是你,千華小姐早就是家主了”。莫傳大步上前直接攔住千月的去路,麵色凶狠道。
“你對她很忠心。”千月懶散地瞥了下眼前這隻暴怒的獅子,“麻煩你再忍個一年啊,兄弟。我先走了。”
千月一把推開莫傳。
“為了千華小姐,我可以犧牲一切,甚至不顧千家的規矩,殺了你!”瞬間,莫傳的食指已經點觸在千月的咽喉部位。千月的咽喉頃刻間被凍住,隻要莫傳的手指再用點力,馬上可以讓千月的脖子破個窟窿。
千家最引以為傲的是水術,人體,空氣,植物……世間萬物沒有水就活不下。換句話來說,水術是萬物的克星。
“你……你放開我……”窒息的感覺漸漸湧上來,千月的手不停地抓撓著喉嚨,聲音帶著痛苦。
莫傳知道就算他再怎麼想殺了千月也不能,因為千華小姐會傷心,因為他的千華小姐還要踩著這個人往上爬。
莫傳的手一拿開,冰馬上就化了,大把大把新鮮空氣急不可耐地往肺裡鑽,不斷地刺激冰冷的喉嚨,過於冰冷的觸感甚至麻痹了最基本的吞咽反射,千月弓著腰忍不住地咳嗽。
莫傳像看螻蟻一看,看著半死不活的千月,徑直走向了對麵。
千月跪在地上,猛地抬起頭,通紅的雙眼惡狠狠地注視莫傳離去的背影,急促的呼吸漸漸沉入胸膛,寒芒在眼底一閃而過。
回到房間休息了一段時候後,千月的臉色依舊不太好。莫傳那一下,著實有點狠。
“不愧是千家的首席教官,一眼就看出我的問題。”千月惱火地灌了一大口水。本以為王質也會像學校的老師一樣,把一切歸咎於天賦。隻要自己天賦不行,千代也許會放鬆警惕。不能再這樣子下去了,必須得做點什麼才行。
千月坐在床上靜了靜,拿出師傅特意交給她,能夠避開所有眼線的傳信符,“桐老頭,有件事情你幫我一下。”
“呦,你居然會有事情求我。”
“這次是真的有事。”
桐無一聽千月的語氣,便知是真的出事了,擔心地問,“月兒,出什麼事了?”
“我要你幫我偽造一張證明。明天,千代幫我請的師傅,要對我進行體能訓練,第一項是長跑。”
“什麼!你的身體怎麼能夠進行體能訓練!”桐無急得都要跳起來了。
“所以我要在明天六點之前拿到那份證明,證明我不能進行體能訓練,但是又不能把實情說出來。至於內容,你幫我想的合理一點。”
“我知道。明天早上我會用老方法把證明送來。”桐無明白,一旦說明實情,就相當於把千月的心臟赤裸地暴露在敵人眼前。
他,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這個孩子是他費勁千辛萬苦才救活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她!
第二天早上六點還沒到,千月就起床了。她靜靜地站在窗口,等著那張證明。
初夏的風,總是帶著絲絲的暖意和一股淡淡的花香。風,就這樣突兀的吹了進來。一股風漸漸地凝集在一起,空中竟然出現了字。慢慢的,字開始自己動了起來,飛在了桌上的紙張裡,就這樣嵌在了裡麵。原本的那張白紙,竟然變成了一張醫院證明,上麵還敲了章。
千月拿起紙,看了看內容,滿意地笑了。
不愧是她的桐老頭。
“這就是你的原因?”千質看了看這張紙,上麵大概的內容是“千月從小身體虛弱,不能進行長期體能訓練,需要好好靜養休息。一旦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千月低頭沮喪道。
“……”王質本來以為她是想逃避訓練,突然想起似乎確實有這麼件事。當年千清為了她的寶貝女兒請遍名醫,可笑的是最後被一個赤腳醫生治好了。
“當時那位江湖郎中不是給你治好了嗎?”王質還是不死心。
“隻是把命保住了,底子還是壞掉了。”說完,千月還十分配合地咳了幾聲,血絲順著嘴角流下來了。
這可把王質給嚇壞了。
千月卻十分熟料地擦去血跡,甚至還有空安慰王質,“王老師,沒事。老毛病了,咳得厲害就會這樣。大概是昨天受涼了。”
王質哪還敢耽擱,趕緊讓她好好休息,還放了她一周假。
千月眼神冰涼的盯著手帕紙上鮮紅的血跡,那是被莫傳凍傷喉嚨後留下的後遺症。稍微咳咳,便會損傷黏膜,導致出血。估計得一周左右才能好。
這筆賬,她記下了!
摸魚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王質根據千月的體質,特彆為她定製了新的計劃表,最近千月飽受折磨。回房間剛躺下準備休息,就被叫來了餐廳,此刻正一臉疲憊地趴在桌子上,眼皮不由自主地要合上。
坐在千月旁邊的千華眼袋很重,整個人的氣勢都削弱了不少,但仍舊坐的筆挺地等待著千代到來。
“蹬蹬蹬”不遠處傳來了拐杖的聲音。
千華馬上推醒正在昏昏欲睡的千月。
“月兒!”
千月“竄”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飛撲進聲音的主人。
“媽媽?!”千月有點不敢相信。
“月兒,我的孩子。”蘇與看著比以前更加消瘦的身影,不由得心疼。
“月兒。”一個高大的身影罩住了自己。
“爸爸!”千月掙脫了蘇與的懷抱,奔向了千清。
千代看著這幅其樂融融的場景,下意識看了千華幾眼,眼神有絲閃動,“都坐下吧。”
這頓飯吃的異常平靜。
“今天我找你們兩個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千代望向千清,千清有種不詳的預感,“想必你們應該都聽說了桑國的事了吧。”
“暴亂嗎?”千清的神情有點棘手。
桑國,是千家管轄的邊境處。以前雖然有過暴亂,但都沒有發生過如此大規模的流血事件。
“議院已經下發通知了,這件事必須儘快解決。所以我打算讓身為大將軍的你前往,為了以防萬一,蘇與也去。兩個人總算有個照應。”
蘇與握著千月的手緊了緊,甚至都掐出了紅印。千月抬頭看了看繃緊的蘇與,用小手反握住。蘇與驚訝地望著千月,千月微微地一笑。
“什麼時候出發?”千清問,雖然心裡明白千代的大部分用意,但這件事的起因讓他不得不親自動手。
“一周後。”
“這麼快?”蘇與急忙脫出口。
“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圓滿解決。”千代的表情很凝重,“所以今日特意找你們夫婦前來,跟千月吃頓飯見個麵。”
這頓飯竟成了送彆餐。
“沒想到這麼快就把我爸媽調離了我身邊,而且理由還這麼的正當。”千月平躺在床上被氣笑了。王質估計已經把她身體抱恙的事報告給千代了,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預言啊。意外的棘手。”
千月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看著天上的星星。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有一層薄薄的膜籠罩著整個千家,“這個就是結界嗎?”
從初代開始便守護著整個千家的結界,強大不言而喻。
風一陣陣地從窗戶裡吹進來,千月看了看兩邊的大樹,和漫無邊際的黑暗。再不采取點措施真的不行了,任何險路她都不能走,必須要有十足的把握保全自己才行。
“當家的,二小姐走到床邊打算睡覺了。”黑暗中,正對千月窗戶的樹上正站著一個人,臉上帶著麵具。
“夜蝶,回來吧。”千代看著一直正常運行的占星盤。
“是。”
原本閉著眼睛的千月猛地睜開眼,頭痛地撫了撫額。瞬間,消失在房間。
後山
“結界。”
隻見千月的周身被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包圍著。前麵一個七芒星,但奇怪的是,這個七芒星並沒有畫圓圈,千月隻是在它的空白處用朱砂寫滿了咒文。隻是這些咒文和平常的有些不一樣。七芒星上麵擺著七個大小一樣的青銅酒杯。
千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新月,用牙齒咬破了手指,往前一甩,幾滴血液就被甩出去了,但是卻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空中,不多不少正好七滴,全部浮在酒杯的正上方,形成一個平麵。倏然,同時下落,同時落入酒杯,明明隻有一滴的量,卻漸漸滿了上來。
當酒杯被盛滿時,七芒星和酒杯都消失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男人,站在千月麵前。
眼前的男人,一米九的個子,身材修長,黑色的風衣會讓人聯想到電影裡的刺客,黑色的長發微微地飄起,皮膚就如月光般朦朧白皙,擁有兩顆尖尖的獠牙,銀眸豎瞳在月光下顯得更加冰冷刺骨。美得像傳說中用美貌誘惑人類的魔物。
男人正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千月。
“是你召喚了我?”男人的聲音就像礁石上的海妖,蠱惑人心,但細聽語氣裡帶著些不滿,似乎沒想到召喚自己的居然是如此弱小的生物。
“沒錯,我要和你定下契約。”千月毫不膽怯地盯著這個異常強大的魔物。越是強大的魔物外表越是豔麗。這個男人,實力不俗。
千月剛剛用朱砂畫的正是“禁忌的咒文”,那是暗術師用來召喚惡魔的。在術師看來,魔物是不淨的,是必須消滅的存在。與之為伍,更是禁忌,一旦發現,必誅。
“你就是這麼歡迎本王的?”男人看了看周圍的結界。居然有兩層。不過可以感覺得出,是兩股不同的氣息。
“如果你的氣息太過強烈,我會很麻煩。”
“你不是暗術師。”男人並未為從她身上感到暗術師的氣息,而且這個女人的氣息竟和魔物有絲絲相近。
“我隻喜歡他們的咒術。”千月禮貌地笑笑。
“那你應該知道召喚魔物的後果吧。就不怕我吃了你?”男子瞬移至千月眼前,黑色的指甲抵在千月的咽喉處。
“千鳶。你的名字。”
“什……”男子惡狠狠地看著這個人畜無害的家夥。惡魔被召喚,一旦被取了名字,就確定了主仆關係。仆人是沒有權利殺掉主人。解除契約的方法要麼主人親自解除,要麼主人死亡。所以魔物一旦被召喚,就會馬上吃掉召喚人,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否則隻有被奴役至死。
是他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