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鳶聽到齊牧宴的聲音便抬起頭來:“寫完了?”
“沒有。”齊牧宴立刻奮筆疾書。
程矢算是發現了,童鳶現在已經完全拿捏了齊牧宴,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學習小組的實際掌權人。
齊牧宴沒寫幾筆又抬起頭道:“要辦新拳賽了,你們看嗎?還是齊平那邊辦得。”齊牧宴這一段時間已經將拳館完全從齊平那邊獨立出來了,所有涉及到打過地下拳賽的選手,也都剔除於拳館的簽約。
現在拳館的賬麵收入和以前差彆不大,但卻是真實收入。齊牧宴也逐漸開放拳館的培訓工作,即使沒這麼大的賺頭,卻足夠踏實。齊牧宴已經完全不可以不用去考慮拳館的事情,隻需要定時檢查一下就好,節省出來很多時間去觸及齊家的其他產業,度假村就是其中之一。
齊牧宴早就找到了當時設計度假村安全設施的設計師,叫吳亦粼,是吳助理的女兒,前兩年在國外畢業才回國。吳助理借用自己的資源,直接安排吳亦粼去做了度假村的設計師。
但吳亦粼到底不是齊家人,即使背靠吳助理,仍舊遭到排擠,尤其是再她提出了一些花錢但無法立刻看出效果的方案的時候。但為了給吳助理麵子,便保留了一部分,所以最終的成果上,便呈現出了現在這個結果。
齊牧宴去聯係了吳亦粼,先是對她表示了感謝,畢竟他們真的用到了其中的一些東西,其次就是去問吳亦粼還願不願意重新回到度假村這邊做設計和管理。這算是齊牧宴在齊家拿到的第二個項目,他不可能再去用齊家的人,吳亦粼就是非常好的選擇。
吳亦粼已經對齊家的所有人帶有了一絲防備,畢竟在度假村的項目結束後,她就再沒有其他的項目經手了,現在每天純粹的混吃等死。本來她都已經考慮出國去工作了,準備直接遠離這些人。這時候,齊牧宴給她介紹了蘇希。
蘇希和吳亦粼簡直相見恨晚,有無數的話可以聊。蘇希在原來世界裡的年齡和吳亦粼差不多,吳亦粼則是一個末世生存愛好者,蘇希就是在那種破地方來的,兩人自然有很多話題。
吳亦粼也提到了最開始她的一套設計方案,不過這個方案她都沒有拿到公司過,純粹是自己做著玩的方案。因為這一套方案,是吳亦粼構想的末世基地風格,工業機械風拉滿,地下結構過分豐富。蘇希對此做出了極高的評價,並對齊牧宴表示,如果對方未來發達了,能不能投資一個這樣的幸存者基地。齊牧宴直接假裝沒聽到,任由那倆人越扯越遠。
蘇希的愉快心情一直持續到開學的新任務,也就是程矢提到的比賽,她對自己完全沒有信心,甚至覺得就算任務完不成也沒關係,就疼唄。人生哪能儘意,有些東西注定是無法達到的。
蘇希嘗試努力,心裡卻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齊牧宴提到他的任務也與這個有關,這會兒看程矢的樣子,蘇希覺得這一次又是事關三人的重要任務,壓力巨大。蘇希又翻了翻自己的本子,甚至從包裡拿出了另一個她練習的冊子:“彆去看拳賽了,沒時間了。你們要不幫我看看,我還有沒有希望。”
齊牧宴對著方麵的審美基礎十分有限,隻能以一個普通人的視角來判斷:“往好了想,你這個珠寶設計的造型雖然比較少見,但是你看你畫的已經越來越好了。”齊牧宴值得是珠寶上的光澤細節一類的。
“謝謝你毫無用處的建議。”蘇希勉強一笑。
齊牧宴又安慰一句:“實在不行,咱就彆勉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然後靠近蘇希補充道,“一點止疼藥的事兒,你彆太擔心了。”
童鳶見齊牧宴也不打算繼續寫了,便拿起對方的卷子,簡單看了一下,用藍筆圈圈點點。
程矢拿著本子坐在童鳶身邊:“你有沒有什麼好建議?”
童鳶見那三人真的在苦惱這種東西,便認真的翻閱,倒是沒有那三人那樣的絕望:“那就往恐怖科幻那邊靠攏唄,比如這個,章魚河馬混合體。”
“那是海馬。”蘇希無語的解釋道。
“?”童鳶翻回來,又仔細看了看,“那這堆長條的不是觸角嗎?”
程矢也靠近看了看:“要是海馬的話,這些就應該是水草。”
“對!”蘇希猛的點頭,和程矢擊掌。
童鳶忍不住皺了皺眉:“那這一篇的蝙蝠狗?”
齊牧宴插話道:“這個我知道,我問過,這個是背上有片大葉子的藪犬。”
“起碼全是含有犬科的一部分。”蘇希解釋道。
童鳶繼續往後翻,出了很多難以評價的昆蟲、兩棲類、哺乳類、爬行類的東西。
四人圍坐在一起,認真的看每一篇蘇希的練習。
突然之間,程矢一拍桌子:“我知道了!反正也沒人知道畫的是什麼,乾脆就給他們變個故事上去。什麼神話設定啦,科幻設定啦,或者乾脆網絡文化一點,搞一點玄幻的東西。”
蘇希小聲解釋:“我知道畫的是什麼啊。”但她立刻就接受了程矢的提議,畢竟這是目前最可行的辦法。
童鳶仍在翻看,眉頭緊鎖,手指不自覺點了點桌麵:“我有個問題,你為什麼畫這麼多動物?而且有些你的動物和背景交互的邏輯很奇怪,你的描述寫實,但是有些動物和背景植物根本不會出現在同一片區域。”
童鳶又往回翻頁,發現剛才看的內容裡也有這種問題:“有些植物或者動物我也不太認識,但你應該清楚吧。”
蘇希轉過頭,背著清了一下嗓子,主要也是為了整理自己的表情。她畫的動植物確實存在這個問題,因為在她所處的世界裡,絕大部分物種很難在原區域生存,基本都移動到了實驗室和保護區裡。而且受到各種自然非自然因素的影響,很多變異株變異種基本就是短暫出現,而後消失。這導致她在畫的時候,下意識的融合她見過的物種和這個世界的還處在原始態的物種,所以畫出了四不像,但又能找到原型的東西。
蘇希轉回來:“裡麵是有一些想象的內容。”
童鳶立刻反駁:“你想象到的東西非常具體,並能準確描繪。”童鳶翻開其中兩頁,“這兩個是同一種植物,他們的結構形態完全一致,比如葉片萼片數量位置等。同樣的,還有其他的也有這種特點。”
童鳶不給蘇希機會,而是直接說完自己的疑問:“這證明你的想象力和複現能力是很強的,你可以完整的想象出一個物種的結構形態規律,並且準確表達。那為什麼前麵的設計類,細節如此粗糙?”
程矢沒有完全理解:“那就是沒想到這個地方怎麼畫?”
童鳶搖搖頭:“雖然我的猜測不一樣準確,但我有一個類比。就好像你腦中構思了一張臉的樣子,你需要描繪出來,這就需要你的表達能力,無論是畫出來還是語言表達。好,現在蘇希畫出來了。”
童鳶將畫麵翻來到其中一頁:“剛才那個是一個三十歲的中年男性的臉。現在她構想了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的臉,她開始畫,但是她隻能畫出她存在著五官,以及顯著的是否有雙眼皮的或者臉部存在著幼態臉的特點,比如臉頰額頭飽滿,比如五官相對緊湊一類的。但是卻畫不出來,語言描繪不出來,這個小孩兒的瞳距眼距是寬還是窄,眼角是平的還是向下,眼尾又是什麼樣的。”
說道這裡,童鳶已經不再描述了:“我不知道是否可以這樣類比。”
然而聽著的齊牧宴已經開始汗流浹背了,他從童鳶說物種邏輯的時候,就已經猜得到這可能是蘇希真實見過的東西了。齊牧宴在腦子裡給蘇希搜索著可以用的借口與解釋,但隨著童鳶越說越多,齊牧宴覺得蘇希心態都要崩了。正要開口,就聽到程矢說話了。
“你這比喻肯定不對啊,就比如,你作為這個種族的人,可以很輕易分出相鄰國家的人的麵貌的微妙不同。但是到了另一個種族的人的時候,彆說分彆國家了,大部分人很容易連一般的臉都區分不出來差彆。”
“你說的也有道理。”童鳶鬆了口,將本子合上往蘇希那邊推了推。
蘇希立刻將手按在封麵上:“我覺得程矢說的對,我就是這段時間老看這方麵的東西。我最近多補充補充珠寶設計方麵的知識,說不定靈感就來了。”
“那個之後再說吧,咱們先去熱熱身?好久沒鍛煉了。”齊牧宴示意蘇希跟他去拳擊台上。
齊牧宴帶上拳套,雙手對著打了幾下,靠近蘇希才道:“你暴露了。你那邊什麼情況,全是變異鬼怪,那人呢?都變成什麼樣了?”
蘇希歎息道:“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