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著忐忑的心情，程矢早早就休息了。第二天去學校終於有了點兒精神，剛到班門口，就看到走廊上靠在牆壁上的蘇希。蘇希臉色很不好，眼眶下泛著淡淡青色，很明顯沒休息好。一看到程矢來，就把一個紙袋子遞給他：“謝謝你的衣服了，洗完烘乾了。我先走了。”

“沒事，你還好嗎？”程矢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需要去醫務室嗎？”

“不用，我先回去上早讀了。”蘇希轉身離開，她實在不想寒暄。昨天穿著濕衣服回去，因為家離的稍微有點距離，等她騎車到家，就覺得頭疼。果然到晚上就開始發燒，一晚上都沒怎麼睡著，吃了藥至少體溫降下來了。蘇希在看到體溫計的同時，就決定將鍛煉身體立刻提上日程，刻不容緩。萬一那個破係統又給了什麼奇怪的任務呢。

程矢來的不算早，這會兒童鳶都已經到了。程矢把袋子掛在桌子側麵，童鳶就看到了裡麵的校服，也幾乎是同時就猜到了昨天發生了什麼。但是，程矢為什麼會提前去呢。

童鳶收回視線，總覺得那個女生有些眼熟，於是在手機登錄了學校論壇，不斷往前滑，終於看到了一篇關於蘇希的帖子。那還是剛入學的時候，蘇希因為長相漂亮被不少同學偷拍發到論壇，而後有人扒出她是特長生特招進來的。明誠中學作為一個私立學校，不能保證所有生源的成績，雖說大部門要送出國，但是總要有一些好成績的學生在國內高考撐門麵用。所以每年明誠中學都會特招一些學生，除了文化課成績比較好的，還會招些音樂美術體育一類的特長生，還有部分競賽生。特招進來的學生學費都會免掉，其他的費用基本就和普通高中一樣，但這邊的獎學金卻高很多。學校也經常會送學生去參加各類競賽。蘇希那篇帖子就是高一入學沒多久的一次設計類競賽被爆出抄襲，還是第一輪就抄襲，雖然最後澄清了，但是仍舊有流言蜚語。

童鳶收起手機，就見程矢抱著手機一臉糾結。“怎麼了？”

“趙說沒有模擬卷，之前都沒有開學測，這是第一次。”程矢撓撓頭。

童鳶給了他一個真誠的建議：“把假期作業拿回來自己寫不得了。”

“天才啊朋友。”程矢覺得童鳶說的很有道理，準備午休就去找李利問一下。

上午飛速過去，吃完午飯就直奔教職工辦公室。

程矢一回來，就開始正式的補題時光。對於高三剛畢業的程矢來說，語文和英語倒是不用過於擔心，主要就是理科，主要是看出題思路以及會不會有之前沒學過的知識點。

程矢翻開數學練習冊，直接做大題，在抄過答案的旁邊，儘量不去看過程，自己重新來寫答案，這次由於真的是自己在一步步解題，過程就比抄寫的要詳細多了，沒有那麼多跳步。先試著解了一題出來，難度到還好。

寫完就順勢跟左邊抄來的童鳶的結果對了對，而後就發現，自己超的內容，怕不是跳步版的跳步過程了。程矢內心對童鳶升起一股敬意。隨後，往下多翻了幾頁，來到了這一章內容的倒數第二道大題。稍有卡頓，但整體還算順利的寫下來了。繼續對答案，仍是抄寫的內容十分跳躍。程矢轉頭看了童鳶一眼，對方正在看一本小說，皮筋有些鬆了，不少頭發都落到耳邊，遮住半邊臉。

程矢開始做這一章最後一題，午休快結束了，最後一問還是隻寫了一部分，終於還是去看了旁邊的答案。程矢已經默認對方的答案正確了。正巧，程矢抄到了關鍵的一步，瞬間豁然開朗。寫完之後，程矢對童鳶隻剩下了崇拜。“兄弟，您真的太強了。”

童鳶莫名其妙，而後看到了程矢正在寫的數學作業：“您也挺強的。”還真寫上了，因為開學考嗎，不至於吧。

程矢又快速過了一些選擇題，直到下午開始上課。上課之前，趙銘文拿著買回來的冰水站在程矢身後，彎著腰看程矢寫題。時不時還點點頭：“答的不錯。”開始程矢還不搭理他，而後終於忍不住了，回手一把把趙銘文薅過來：“趙兒，你閒的沒事兒乾是吧。”

“不是，這剛正式開學第一天，就這麼努力嗎？”趙銘文把另一瓶冰水遞給程矢。

“改邪歸正了，準備好好學習。”

趙銘文一臉見鬼的表情：“你就卷吧，老趙老讓我跟你學習，之前你還和我一起不寫作業。現在倒好，額外坐上題了，你卷死我算了。”

程矢語重心長：“咱也不能辜負老趙的稱讚不是，周末一起學習不？爭取年末給老趙一個全新的小趙。”

“再見吧。”趙銘文立刻往自己座位走，“啊朋友再見，再見吧。”一邊唱著，一邊拿手機搜索晚上去吃點兒什麼。

下午的課是化學和物理，已然高三畢業的程矢順著記了記重點和易錯點，總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高三第一輪複習的時候。一邊聽課，順便就把高二的課後練習冊寫完了，這種練習冊一般都是基礎題，對於打了多次基礎的程矢來說，做起來非常順利流暢。

寫著寫著，就發現童鳶也在寫題，但卻是寫寫停停，稍微靠近一點，就發現對方寫的絕對不是課後練習，中間的計算過程和公式密密麻麻。程矢輕輕用氣聲道：“寫什麼呢。”

“嗯？”童鳶並沒有聽清程矢的話，於是也靠近了一點。

“在寫什麼？”程矢的呼吸都撒在童鳶耳側的頭發上。

童鳶又離遠了點兒：“競賽題。”

“物理競賽？”程矢之前的學校有不少人都參加物理競賽，有幾個有天賦的，甚至準備走競賽生的路子。

“我在化學課為什麼要寫物理競賽？”童鳶把卷子往兩個桌子中間拉了拉。

“化學也有競賽？”程矢的本意是想說，一般參加物理數學競賽的比較多，化學競賽的稍少。

童鳶撇了一眼程矢，見對方真誠的眼神，打趣道：“不光化學有競賽，做飯還有競賽，吃飯也有競賽。”

程矢舉起一根手指，左右擺了擺，嘴唇微微撅起：“嘖嘖嘖，你不懂，對於高中生來說，不能高考加分的競賽，都不算競賽。要是這些能加分，我可以直接展示青少年可以達到的頂級好吃懶做。”

“嗯，所以你要看看嗎？”童鳶把剛才寫過的一張卷子從下麵抽出來，遞給程矢。

程矢抽出一張空白的草稿紙，在紙上寫過程和答案。這張競賽卷的難度明顯提升了，不少內容是融合的整個高中知識，還有一些是程矢在高中階段沒學過的。“咱學校考試，最後麵的題，會有這種類型嗎？”

程矢指著其中一道有機合成大題，這可比他之前做過的合成題難多了，裡麵不光涉及了是否反應，還包括著反應優先順序，產出比例一類的。有些記不清楚內容，程矢感覺自己已經在瞎編了，純純在創造化學反應。還在上課，也不好細問，等到下課，才跟童鳶問裡麵的題。

童鳶看了看程矢寫的東西，就知道他已經學過高三課程了：“你學了高三的課？”

程矢梗住，而後想到絕妙理由：“暑假學來著，所以暑假作業才沒寫。”

童鳶並不會接茬這個莫名其妙的理由，畢竟能吐槽的點有很多。而是換了一根筆，幫程矢改答案，寫的內容要比他自己的答題部分更加詳細。尤其是涉及程矢不太清晰的知識點的地方。程矢看著童鳶寫寫畫畫：“你怎麼會的這麼多啊。”程矢心裡由衷崇拜，自己已經是高三畢業生了，都寫錯很多。

“我走競賽方向。”童鳶答了一句。童鳶家裡條件一般，父親出了事，母親是個幼師。他被招到明誠，主要就是作為競賽生進來的，從老早之前，就開始提前學習一兩年之後的課程，課程總是壓著走。所以到高一結束，這三年的內容已經都學過了。之前有人勸童鳶乾脆高二就去高考，或者進一些特招少年班。但童鳶仍舊是決定和同齡人一樣，上完高中三年在去高考。思路有些渙散，童鳶下意識伸手按住了後腦。等反應過來，就假裝皮筋送了，重新紮了頭發。

臨近下學，童鳶把今天自己做完且改正過的卷子都給了程矢。程矢帶著卷子剛到家，就看到程矢的父親也在家。想想日子，好像是說今天回來來著。

“回來啦，晚上吃什麼，讓洪姨做點兒。”程鳴義招呼程矢過來坐，順便遞給程矢一盤切好的水果。

洪姨？程矢很快反應過來是保姆的名字，這兩天一直沒聽到有人叫過保姆的名字，導致她一直不知道怎麼稱呼對方。程家還有一個保姆，年級比洪姨小一點兒，之前倒是聽洪姨叫過她舟子。

跟程鳴義一起吃過晚飯，就回書房寫卷子。沒一會兒，程鳴義也來了，放下一杯水，就在書房裡轉了一圈：“我以為你去院裡打球了呢。”程鳴義深知程矢可不是那種願意寫作業的主兒，但看在程矢一直成績沒拉下的份上，他和於輕舟就沒管過他。好在程矢讓人省心，即使他倆基本沒什麼在家的時候，程矢也沒出任何岔子。

程鳴義也不知道跟程矢聊什麼，待了兩三分鐘，就道：“你先寫作業吧，我先出去了。啊對了，過兩天我還得出差幾天，然後你媽估計也回不來。有什麼事，給我倆打電話哈。”

程矢點頭，他也怕程鳴義跟他聊點兒啥他不知道的，就該露餡了，見人出去便送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