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做什麼好喝的了？”

江凜禾睡醒下來，笑著問在廚房忙活的周舟。

他轉頭認真回答：“桃汁牛奶。”

這是什麼稀奇古怪的飲品。

江凜禾不動聲色地問：“好喝嗎？”

“我覺得還行，但不太甜，等會你嘗嘗。”

“好。”

巧了，她就喜歡不甜的。

“你等會要去上班嗎？”

周舟雙手撐在島台上，注視著她抿了口純白的牛奶。

清香沁人心脾。

“對啊，今天周一。”江凜禾無奈。

不會有人喜歡上班的，她也是。

她隻喜歡錢進口袋的那一霎那。

周舟沒上過班，不知如何接下去，隨口問了嘴：“那你要帶點牛奶去公司嗎？”

他七點就起床了，惦記著研發新菜譜，早早待在廚房熱牛奶。

“那再好不過了。”

江凜禾沒有推脫。

托周舟的福，今早她吃的是對方親手做的早餐。

煎餃和小米粥。

清晨，大多人的胃口都不佳，可今天她卻吃了六個煎餃、一大小米粥，還有每天雷打不動的雞蛋。

“你好像很喜歡吃雞蛋。”

周舟沒忍住笑了一下，他觀察過，江凜禾每逢二□□吃煎蛋，一三五七吃水煮蛋。

江凜禾聞言也笑。

“要補充蛋白質。”

她好像又古板又時髦，總開口說些從長輩那才能聽到的話，同樣，思想和衣食住行不落後任何人。

周舟討厭水煮蛋平淡的味道，跟喝白開水一樣，還很腥，通常喜歡蘸著醋和醬油吃。

江凜禾剝水煮蛋殼的速度很快，滾一圈，整條皮都下來了，她幾口就能吃完一個，最後再喝口水漱一下口。

“我去上班了，再見。”

她塗上櫻桃紅色的口紅，拎上包離去。

開門前，周舟大聲叫住了她，“那個，今晚你回來吃飯嗎？”

似乎怕得到不想聽的答案，他還添一句：“我做可樂雞翅和烤雞翅。”

江凜禾當然不會讓他失望，“回來的。”

周舟定心了。

江凜禾也開心地彎起嘴角。

家裡有個人等著自己的感覺，貌似還不錯。

-

江氏醫藥。

江凜禾翻看著文件報告，神色冷峻，嗓音帶著幾分慍怒，漆黑的眸色仿佛醞釀著狂烈的暴風雨。

“這就是你們三天想出來的方案？”

“看來公司可以招一批新員工了。”

“真沒意思，每年江氏的錢養了群廢物。”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散發的壓力不可忽視。

麵前幾個中年男人額頭上冒著密汗，不敢坑一聲，站在那兒快要暈倒的樣子。

江凜禾不耐多翻一頁，厚厚一遝對她而言跟垃圾差不多。

她的視線極具壓迫感，灼燒著那些人的神經。

“給我個期限，幾天能完成好？”

沒人說話。

隻聽江凜禾輕嗬一聲，又給三秒鐘，然後說：“可以滾去人事部辭職了。”

“誒彆彆彆，江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其中一個略瘦的男人幾乎都要跪在地上求她，倉促著急。

“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可千萬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啊。”

“對對對。”

“……”

他們幾個一唱一和倒是默契。

江凜禾摸著新美甲，低頭道：“這周三我必須看到方案，不然全都滾蛋，有的是人想進江氏，不缺你們幾個。”

“是是是！”

他們點頭哈腰，拿著被江凜禾揮在地上的報告灰溜溜離開。

沒多久，江凜禾撥了總裁部內線：“Anda，來我辦公室一下。”

“扣扣”

“江總你找我？”

對這位女秘書，她一直是好臉色。

“Anda，通知人力資源部製定新的招聘信息，今年每個部門都要多招三個。”

“是，江總。”

Anda心中疑惑，但沒有多問。

她繼續處理工作，桌子一旁那支用於私人使用的手機屏幕亮起。

有人打電話給她。

“喂？”

她的語氣以及神態比起剛才，可以說是溫柔。

“我沒打擾到你吧？”對麵小心翼翼。

“沒有。”

“奧，是這樣的，我想問你有沒有忌口的菜，還有蔥薑蒜那種。”

“我沒有忌口的。”

“好，那樣再好不過了。”

周舟鬆了口氣，就決定晚上做烤蒜蓉雞翅。

“我知道了，那先掛了？”

“好。”

其實江凜禾心中很多想問的話，但都沒說出口，不急，反正等晚上回家有的是時間。

她還在思考周舟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自雙方交換過手機號碼後，還是第一次以這種形式交流。

此刻彆墅裡的周舟，捧著手機大喘氣。

他打這個可有可無的電話沒彆的意思，隻是太無聊了，耐不住話癆的本性，想找個人聽聽聲音。

不知怎的，就很想和江凜禾打電話，對方的聲音有種蠱惑力，總能令他心安。

-

傍晚，天色還沒暗沉下來，江凜禾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往家裡去。

今天她還是自己開車回來的。

周舟第一時間聽見車子的聲音就直直豎起耳朵，待密碼門一響，他轉過去，笑著說：“你回來了！”

江凜禾：“……”這麼激動。

她那點公司帶回家的煩悶一掃而儘。

“飯馬上就好，再等一會。”

“好，我上樓卸個妝。”

頂著不算淡的妝堅持一天，皮膚稍稍撐不住。

吃飯時，就見江凜禾換了身舒服的衣服。

餐桌上，兩道雞翅，還有一道清炒時蔬。

目前周舟還不會煲湯，所以他隻給江凜禾倒了杯薄荷水。

他發現對方很喜歡薄荷的味道，尋思著可以在花園裡開墾一小片土地專門種薄荷。

這玩意容易養，還好看，到了夏天可以做成簡易香囊掛在床頭熏蚊子。

正思忖著，周舟腦袋裡盤算著更多的東西。

比如如何利用掉落的花瓣做成乾花畫、押花書簽等等。

江凜禾是標準的美人胚子，正適合顏色豔麗的花兒，也不會被奪了光芒，因為她本身的魅力就足夠耀眼。

今晚是雞翅大餐，兩人各自吃了十隻個頭不小的雞翅，最後吃了個肚兒圓。

稍作歇息，周舟勤勞地站起來收碗筷，今天他偷了懶，把臟盤子往洗碗機裡一塞就完事，過會拿出來就好。

江凜禾看到後沒說其他的，之前就想提醒他，人哪有機器洗得乾淨，還自動消毒呢。

捧著杯薄荷水，她走到花園站著消食。

地裡已經被周舟捯飭不少東西，但依舊一片狼藉，不過晚上什麼都看不見，隻感覺到空氣中飄來淡淡濕潤的泥土味。

曾經她的父母建議她可以把房子裝修得漂亮一點，前後花園不要浪費，種些小花小草也能促進心情愉快，江凜禾一一拒絕。

她不需要觀賞的花，同時非常害怕麻煩，整日放在工作上的時間已經耗儘她的大部分精力，逐漸地也越來越不願意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許是見過太多不那麼友善的人，她習慣豎起刺針把自己偽裝保護起來，對凡事都很淡漠，她知道不會有人太喜歡她。

可這就是江凜禾，不痛不癢的幾句話撼動不了她。

不曾想，有一天，她居然能在麵對某個人時扔掉那些刺根，接受之前嗤之以鼻的生活。

迷失的同時，她將這一切歸於平淡無聊生活中的一點樂趣。

等樂趣消失，她的生活還會回到原來那樣。

不知那時候，自己能否適應。

周舟的到來，無異於成為紙上濃墨的一筆，是個人都不會拒絕這份來之不易的禮物。

江凜禾回去的時候，周舟已經把碗筷整整齊齊放好，坐在沙發上抱著手機深思著。

她一眼就看出來對方心情不好，明明不久前還不是這樣的。

江凜禾沒打擾他思考，走上樓取了個東西。

周舟回過神來就見茶幾上麵正對著自己放了個小盒子。

透明玻璃盒，將裡麵鑽石的美麗閃爍全方位暴露出來，連廉價的盒子都顯得高級起來。

“真好看。”

周舟識貨，鑽石誰不喜歡，更何況是稀有的粉鑽。

但他覺得這跟自己沒關係。

“很好看嗎？”江凜禾問。

周舟點頭，卻有些意興闌珊。

“那就送你。”

“啊？”他仿佛聽見天大的消息，不複方才憂鬱的神情，眼中充滿難以置信的疑惑。

“為…為什麼？”他要不起。

江凜禾不在意道：“都是彆人送我的碎鑽，我有很多呢，這個就給你玩玩吧。”

倒不是炫耀，她從小穿的裙子就鑲滿了細細鑽石，見識得多自然隨意。

“那也很貴重了。”

隻有窮過才明白，錢財是多麼來之不易。

“你不是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周舟嘟囔著，頓時又像泄了氣的氣球。

江凜禾不跟他爭論，“那你就更開心一點啊，不喜歡嗎？你們這些年輕人不都喜歡鑽石，雖然這個挺小的。”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啊！

周舟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銅臭味，這就是有錢人麼，把鑽石送給人玩。

“姐姐，你看著也沒比我大多少歲，為什麼說話老氣橫秋的。”

江凜禾躲閃他的視線，“哪有？”

其實她有點生氣，外麵一些人想求她送禮她還不稀得送呢。

“你不要算了。”江凜禾拿起那個盒子，鑽石被晃得叮當響。

“要的要的。”周舟從她手裡奪回來，“謝謝了！”

江凜禾忍俊不禁地聽著他說：“我過兩天買一條手鏈把這顆鑽串起來戴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