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趕往梁浮的途中,雲頌問道:“羨之神官,頂部的祈願共有多少神官在負責?”
羨之答道:“包括我與牧勝神官在內,一共有十對神官。”
十對。
還好,範圍不算大,揪出內鬼應是很容易。
雲頌又問:“羨之神官,鬱老村的祈願可是一直都由你負責?”
“非也。”羨之搖頭,“起先是由另一位文神和牧勝神官負責,隻是他與牧勝神官相處得不算太好,於是我們兩組換了換,換成我與牧勝神官,他與我之前搭檔的武神。”
“有一事現在想來也有些奇怪,當初換完組後,牧勝神官非要領下鬱老村此地的任務,和原來的搭檔文神鬨得十分難堪,諸多文神從中調和勸解,那文神才作罷,我便接了過來。”
“竟是如此。”雲頌接話,她斂眸思索,如此看來,羨之神官應是沒有問題。
她鬆了口氣,心中有些慶幸,畢竟和這位膽小的文神相處下來,他還挺合她眼緣的,她不想走到親手斬殺他的那一步,當下得知他沒問題是再好不過了。
當真挺好,開了個好頭。
雲頌換了個話題,“羨之神官,這梁浮國的瘟疫有多久了?”
“梁浮國的瘟疫剛起,還不足一年,”羨之沉思了會兒,“書柳文神說,這瘟疫來的蹊蹺,不似人間疾病,更似是中邪。”
他恍然地“哦”了一聲,補充道:“書柳文神便是靈願殿內坐我旁邊的那位。”
雲頌回憶,好似是一位個頭小小的,又格外認真的文神,和羨之氣質相近。
不過他較為安靜,似乎不怎麼愛說話,文神們聚在一起商量時,他基本上不會搭話,隻專心地聽著。
雲頌和羨之到達梁浮皇城。
一眼望去,皇城大道上隻見路上三三兩兩行人緊裹著全身匆匆走過。
門市緊閉,唯有酒樓還敞著大門,但因為沒有客人而顯得寂寥冷清。
皇城之下,守衛的士兵都裹著麵紗,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
眾商鋪之後有一條貫穿整座皇城的護城河,河水深不見底、靜謐流淌,岸邊垂柳被風偶爾撥弄兩下,在水麵上打出一兩圈細紋漣漪,繼而恢複平靜。
從高低錯落的門市和擺放有致的棚攤可窺見,此處原先必然是處繁華熱鬨之地。
隻是而今萬籟俱寂,人影單隻,頗為蕭瑟。
雲頌歎,這瘟疫磨人。
羨之捏著一塊玉石般的東西“咦”了一聲,“殿下,尋渡石沒有反應,牧勝神官不在這。”
“還有其他能找到他的法子嗎?”雲頌問。
羨之道:“有,可以用陣法尋,不過需得花上一些時間。”
雲頌點點頭,指著一家酒樓道:“那便先在那座酒樓內落腳。”
羨之沒有意見。
“店家,兩間房。”
雲頌從空間內取銀錢時愣了一瞬,她這動作也太過於自然了些,就好似曾經經常做一般。
而且她空間內的那堆銀錢是從哪來的?
“好嘞,客官,這就為您安排。”店家熱情道。
雲頌掃了一眼店內。
整家店的人除了眼睛和手露在外,其他都裹了個嚴嚴實實。
許久未開張的店家見雲頌出手闊綽,獻上十分殷勤,給兩人安排了上好的一等間,還派人守在樓梯口等候吩咐。
上樓後,雲頌交代道:“羨之神官,你在此處擺陣,我出去看看情況。”
羨之應下,“好,殿下,一旦有消息了我用手鐲聯係你。”
“嗯。”雲頌走出房間,在房門上下了道禁製,她對著守在樓梯口的小二道,“無需在此伺候,房中人若無召喚,不得前來打擾。”
“是,客官。”小二應聲退下。
走下一樓,雲頌向店家打聽,“請問店家,這皇城瘟疫是怎麼來的?”
店家一提這事就眉頭緊鎖、唉聲歎氣,他四周張望一圈,確認無人壓低聲音道:“客人瞧著不俗,應是有傍身之術,我也不瞞客人,民間隻知這瘟疫是因家禽而起,但我將這酒樓開在皇城腳下,多少能聽著點宮內的閒言碎語。”
他再度看了眼兩旁,將聲音壓得更低了,“據說這瘟疫最先出現在二王子身上。”
皇族?
雲頌皺起眉頭,若是家禽引起,怎會是皇族最先中招?這不合理。
“還勞店家細說。”
據店家所說,瘟疫最先出現在梁浮國的二王子墨逸身上,這位二王子起先也不知自己是得了瘟疫。
隻見手臂上無故生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黑斑,此斑不疼不癢,他的身體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變化,醫官們對此束手無策。
二王子以為是自己中了邪,沾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傳一眾法師入宮。
就在法師們一同做法時,他的腳下突然生出許多黑色觸手向法師們遊去,那觸手交錯著爬上法師們的身,將一眾法師瞬間絞了個稀碎,血濺一地。
在場眾人或多或少都沾上了那些法師的血,眾人沾血之處,皮膚開始潰爛發膿,很快血肉淋漓,稍稍一碰,或是一吹風便劇痛無比。
不知情之人隻要稍一碰著那些傷口,很快就會染上同樣的惡瘡,此瘟疫勢頭極猛,不日便被逃竄出宮之人帶出皇宮,好在當朝太子殿下墨修處理及時,將瘟疫範圍控製在皇城中心一片,沒有再向外擴散。
能如此苦苦撐下去一年,這太子殿下也算不錯。
雲頌道謝向外走去。
“客官且等。”店家叫住雲頌,給她拿來一條麵紗,“想來客官應是高人,但當下外頭不安全,不宜出門,若您要出門,就裹條麵紗吧,小心傳染。”
雲頌接過,笑道:“多謝店家。”
雲頌走後,店家反應過來,皇城戒嚴不得進出,這兩位客人是怎麼進來的?
他更加堅定自己的猜測:這兩位就是高人。
“太好了!”店家激動到手背捶手心,兩位高人在這個時候來梁浮,定然是來解決瘟疫救梁浮的!
雲頌走出酒樓,走進一處拐角隱去身影,後踏虛空入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