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肉身奪舍(1 / 1)

黃鼠狼匍匐在地麵上,整個身子忍不住地發著抖。

計都麵無表情,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倪著他,有一種無形的威壓籠罩在空氣中,擠壓著室內的氧氣,叫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還不速速報上名來。”計都的聲音如刀鋒細刃刺入那黃鼠狼的耳中。

他強忍著想要痛苦打滾的衝動,微微仰著脖子,哆哆嗦嗦地回著話:“小……小道黃眉見過仙長。”語氣中除了害怕之外,似乎還多了幾分諂媚與討好。

計都並沒有因為他的示好而對這黃袍老戴有任何不同。

“我本應該順應天理倫常,不該去管像你這等在凡間已經修得半縷仙魂的半仙之事。但你在此事上做的未免太過放肆,太不自製。”自帶威嚇的聲音逐字逐句地敲打著黃袍老道。

黃袍道人以為計都說這話就是要在這定了他的死罪,當下害怕得鼻涕眼淚掛了滿臉,身下更是流出騷/臭的黃色液體來。

尿液的味道令計都不太愉快,他強忍著不適往後退了兩步。

黃眉哪裡還顧得上渾身黃水,痛哭流涕地乞求計都能夠放自己一馬。

“仙長饒命仙長饒命!這真不是小道的本意啊!”他不住地磕著響頭。

黃眉之後說的話更是令在場的其他兩人不寒而栗。

自從兩百年前修成人形後,他也謹小慎微地生活過一段時間。

直到他被一戶尋常佃戶恭請回家供奉了起來,一開始也不過是整日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他見那小小凡人的心確實足夠

誠,便略施術法替那人家擋了幾次小災。

誰曾想佃戶為了報答他,竟還找了工匠給起了一尊小小的石像,再每日早晚為其上香擦拭。

老道發現凡人的小小舉動居然能為自己積攢功德。

在那之後的兩百年間,他就是靠著一點一點積攢香火功德才攢出那半縷仙魂來的。

這一次是他主動前來,為的也不過是給凡人出點小力,討口香火吃。

他從未想過要在這件事上動歪腦筋,畢竟於他而言是互惠互利。自己也不會真去做那窺伺天機有損功德的事,不過是幫凡人一點小忙,又何樂而不為呢?

但這事壞就壞在言闌的舉動上。

言驀和言闌尋來的法子是真實有效的,也確實可以招來一些黃胡白柳之輩。

前提是他們每一步都不能做錯。隻有正確且完整地完成了全部流程,被其招來的半仙才能彼此互不乾擾的辦完事拿香火走人。

可言闌打破了不能知道上一位提問者所獲知答案的規則。

所以他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才可以,就像殺人需要償命,無論是人還是半仙都必須遵守既定規則。

黃眉當時隻想對言闌略施懲戒,他也不想因為做的太過火而虧了功德。

但那“略施懲戒”的念頭剛一起來。整個人就突然不受控製了。

一瞬間頭腦被邪念所占據,什麼功德什麼香火統統棄如敝履,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侵占侵占侵占侵占……

他要侵占眼前這兩個凡人的□□,吸乾他們的生命力,終止他們短暫而無趣的人生。

然後他便上了言驀的身,準確的說是奪舍了言驀。同時還用妖術精神控製了言闌。

他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顧及過後果,也想不起來自己過去的那套做法。

滿心覺得隻要這麼做了,他的五臟六腑、三魂七魄就會得到滿足、

隻可惜事與願違。黃眉確實奪舍了言驀,但因為修煉成精的黃鼠狼自身丹田中的妖丹與凡人肉/體凡胎的適配度實在是太過於低下。

即便成功上了凡人的身,也無法按照自己的意識完全控製此人的言行以及思想。

而魂魄與□□的割裂才是真正導致言驀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做出那麼多不符合常理行為的原因。

黃眉承認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錯誤都在於自己。但有些事真的是不可控的。

這段時間他自己不是沒有從這具身體裡辨明過自己的意識體,但總是昏昏沉沉,像是在迷霧中遊蕩的孤魂找不到出口。

自己既控製不了這副身體,對於這期間發生的許多事也都記不太清楚了。就像是自己的魂魄也被人操控了一般。

在這黃鼠狼的口中,他的身體和他的意誌不受控製地做出了這些行為,他反倒是成了受害者了。

言闌無法接受他這種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的說法。難不成他們兩兄弟經曆過的這一切都是他們活該嗎。

他怒不可遏地一把掐住黃鼠狼的脖子,仿佛一用力就能將他的脖頸扭斷。他也的的確確是這麼做的。

黃眉就這麼被言闌掐著,氣管裡的氧氣一點點被擠壓出來,他沒法完整地說出一句求饒的話,隻能傾瀉出動物獨特的刺耳尖叫聲。

然而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言闌無動於衷地繼續加大手中的力道。黃眉的四肢劇烈地在空氣中抓撓著,然後動作越來越緩,越來越緩,直到再也不動了。

那顆小小的頭顱歪在一旁,就這麼沒了聲息。

看著怒氣未消的言闌和他手裡破布一般的小動物,路驚蟄心中驚濤駭浪,他根本沒想過言闌真的會把這黃大仙生生掐死。

言闌就這麼抓著軟在自己手裡的黃大仙走到窗邊,一手推窗一手將手中的“大耗子”猛地朝外投擲而出。

一陣冷風倒灌進屋子裡,吹得人忍不住眯起了眼。

就在眨眼的瞬間,那被投擲於半空中的“大耗子”的腦袋微微轉動,不可思議地活了過來,然後又在下一秒連同身體消失不見。

路驚蟄和言闌怔愣在原地,已經完全忘了做出反應。

還是計都搶先一步衝向了大門:“你們留下照顧言驀,我去追那老道。”

說完也不管身後兩人是否同意,徑直消失在了大門口。

走廊裡回蕩著計都跑動的腳步聲,不一會兒,連那聲音也消失不見了。

路驚蟄跑到窗前向一樓望去,就見已經出了單元樓的計都沒有片刻猶豫地朝著小區外麵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