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聖物天下知 雲鹿城,一間茶……(1 / 1)

相逢不時 precious花茶 3868 字 11個月前

雲鹿城,一間茶館內

“相傳啊,三百多年前,仙界帝君壽誕之際,恰逢九天玄女出世不久,帝君大悅,便廣邀眾仙,大宴賓客,福惠三界。”

“這天上一天,便是人間的一年,人間此年間,久旱逢甘霖,久澇之地轉而萬裡無雲,百姓安居,無國破流離之患。”

“隻是在天帝酒過三巡,又舉杯與眾仙同飲之際,手中冥鴻樽不慎脫落,墜入凡間。”

“此樽,為萬物初始,混沌真氣所化。大道自然,混沌之先。所謂混沌真氣,乃神力之源,神為宇宙共主,在天地初開之時,混沌之氣大多被其煉化於體內,所以這冥鴻樽說來,與諸神也算源於一脈,共存世間,而就在四百多年前,神界為救六界,與魔界一同隕落,天帝便更加珍惜神界之物。”

“遂下令凡界:凡能尋得此樽者,於帝君下一壽誕之時,帶著此樽去往昆侖之巔,將此樽交於在山頂等候的仙人手中,得仙人認可,便可得開天門,羽化登仙,飛升仙境……”

說書先生坐在桌案前,一手撫著醒木,一手拿著扇子,說著人們早已耳熟能詳故事。

突然下方聽書的人群中,有個青年的聲音傳來:“我說,先生,這故事三歲小兒都聽過,我們也知道那冥鴻樽聖物,早已在墜落不久便被尋到,如今好端端供在燧陽宮中,這有啥好說的,莫不是你沒故事講了,搬出這陳年舊事,來糊弄我們?”

說書先生聽此一言,也不惱被人打斷,一副博學多識的姿態,搖頭晃腦地摸著胡須道:“天下之事,如何的家喻戶曉,耳熟能詳,總有人所不知,這來龍去脈的,隻有說清楚,才能為後文作序。”

隨後他將桌上驚堂木一擲,提高了音量道:“我要說的正是那天帝壽誕在即,而燧陽宮聖物丟失一事!”

眾人聞此一言,皆驚呼,台下響起一片細細麻麻的喧嘩聲。

話說這燧陽宮,乃仙修界三大門派之一,傳聞是當時神魔大戰,人間一派混亂,民不聊生,百姓求仙無門。那時卻有一人,幾天之間創立一門派,便是燧陽宮,廣招散修,那些胸懷正義的修仙之士,便尋得統領,自願加入,燧陽宮自此壯大,救萬民於水火,流傳千年,廣受人間敬仰。

由此,仙修界也得以慢慢從人界獨立出來,發展壯大。

這世間為神仙立廟者,不儘其數,而為修仙仙人立廟卻鮮有,這燧陽宮卻有之,且幾代宮主都有廟觀。

燧陽宮所管之地,離魔都較遠,兩地又間隔昆侖,便成了百姓安居的好地方,其在人界聲望也越來越高。

說書先生伴著眾人的喧嘩聲,悠悠道:“那燧陽宮藏寶閣外,可謂機關重重,守衛森嚴,藏寶閣內更是如迷宮般,深不可測,外人入內,便會迷失方向,有去無回。而那聖物就被放在藏寶閣最深處,更是重重看顧,無人可近,就連宮中長老,也唯有幾人見過,其餘者皆隻識畫像,未聞真容。本該是萬無一失,隻待天君聖誕之前,送至昆侖之巔,可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層層守衛,層層弟子看顧下的聖物……”

二樓的一間雅間內,坐著一個約摸十八九歲的少年郎,身著暗紅色衣衫,衣衫上繡著的黑色刺繡,不知是何猛獸圖案,栩栩如生的有些猙獰。

此少年頭上插著一根黑玉簪,發絲微微泛著紅光,兩側劉海微卷,右側耳骨上帶著一個黑色環狀耳夾,上麵沒有任何墜飾,極其精簡,而這個小小的圓環上,也印著的奇怪圖案,難辨何物,也不知是何材料製得,似木又似石,襯得他白皙的臉頰露出些桀驁之態。

他一手撐著下頜,一手端著酒杯,微微側頭,對著站在一邊,臉色有些灰白的小少年,懶懶地開口道:“朝生,還有多久到落霞山莊?”

端著酒杯的那隻手,指節修長,手腕係著一根編製的紅繩,雖然有些年頭的樣子,卻不見褪色多少,想來料子應是極好的,稱得皮膚更加白皙,銀質的杯子,在他的手中,變得晶瑩剔透起來。

那名叫朝生的小少年,同樣一身暗紅衣衫,樣式卻樸素許多。

他聞言舉手作揖,麵無表情地恭敬答道:“少……公子,如果按我們的路線來看,落霞山莊與這雲鹿城之間還有一座秋水城需要耗費些時日,其他地方倒也好走,過了這雲鹿城若是緊趕著點,大概半個月左右便能到。”

紅衣少年放下酒杯,挑了挑眉,嘴角綻放一抹明媚不羈的笑容道:“哦?仙盟大會召開,還有一個月有餘,倒是也不用著急趕了。”

朝生問道:“那公子有何打算?”

“先去找人,再去找東西,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你有彆的打算麼?”少年先是隨意地回答,又轉頭笑問向朝生。

朝生見自家公子望向自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我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呀!就是想問問公子的安排,公子去哪我就去哪,我永遠跟著公子!”

少年隨意笑了笑,隻是笑意到了眼底染上了寒冰,凍結了這抹明媚不羈的笑。

朝生扯扯嘴角試圖笑一下,隻是未能成功,也不再說話,蒼白的依然麵無表情,不似活人,他低頭抬起雙手,看了看眼自己泛著灰白色的皮膚,有些失落地濕潤了眼眶。

少年順著他的目光瞥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眼神絲毫未變,仍麵帶笑意,毫無動容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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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千生百世,一切皆已注定,不能求得的,終將求不得的,世人卻難懂,一生貪欲難渡。這世間因果,終難了之,又不了了之。”

葭淩山上,燧陽宮前,站著一位衣袂翩翩的青年道人,正是燧陽宮玉山長老顧知玉,他見天下風雲又起,便不免感慨。

他站在前麵,望向前方煙霧繚繞,山青天湛的景色,似乎真的身臨仙境一般。

他麵容不見歲月痕跡,發須卻已灰白,與淺灰色的道袍渾然一體,隨著風飄飄揚揚,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怡然之態。

他的身後站著兩位十八九歲左右的少年,同樣灰衣飄飄,隻是衣衫繡著的花紋不同,一個繡著祥雲,一個繡著仙鶴,身材皆是挺拔修長。

其中一位少年,頭發用精美的銀質發冠豎起,眼角微微上挑,抱著手臂,懶懶的倚靠在一旁的石柱上,目光清澈地望著燧陽宮前的各峰景色,劉海隨風飄的有些淩亂。

另一位嘴角含著一抹醉人的微笑,那雙眼睛似容下萬裡星辰的夜空,明亮透黑,唇邊勾起的弧度,含著不食人間煙火的縹緲,青絲高高豎起,以一支青玉簪固定,負手站在灰衣道人一旁,似是極讚同他的話一般,嘴角微笑淡去,眼中透出對世人的憐憫之色。

慵懶少年瞥見旁邊淺笑少年的神情,嗤了一聲笑道:“蘭時,這句話是有些道理,但不至於這幅痛心疾首的模樣吧。”

顧知玉掩去心中諸多感慨,舉起浮塵敲了一下慵懶少年的頭:“彆人感慨一下怎麼了?你沒心沒肺,還得管著彆人?彆整天跟小黑似的亂叫,學著你哥點聰明勁!”

顧曜捂著頭哎吆一聲,氣憤地揉著頭。

小黑是條狗!

繼而顧知玉眼中浮現憂色道:“眼見天門將開,聖物在此時丟失,正道之中,人心惶惶,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唉!這太平之勢才維持了十幾年,恐怕難以再維持了,此次宮主必有委派之事,你們兩個一定要給我好好對待!”

後話鋒一轉,瞥向自己兩個孩子:“彆一個比一個像豬,又蠢又懶了,平時足衣都是攢起來讓我給你倆洗!”

相時終於沒了底氣,也不姿態從容了,被最後一句話激得麵紅耳赤,哀嚎地求饒:“哎呀,噓!師父彆說了,彆說了!我以後自己洗還不成嘛,這麼點事,小點聲,這在殿前,會被人聽到的!”

雖說現在時辰尚早,弟子們大多都在後山晨練,但也會有打掃庭院弟子不時出現,他可是師弟眼中神仙般的好師兄,各位長老眼中的好弟子呀,麵子自然重要。

顧知玉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怎麼?你也嫌丟人了,我可記著呢,打小就不愛洗足衣,一個穿了又穿,一個穿了就堆著,整天光著腳套鞋。到現在,我都一把老骨頭了,還給你們兩個小祖宗洗足衣,說出去不讓人笑話!”

顧曜也忍不住,嘟囔著道:“爹爹,以後不讓您老人家洗了好吧,再說現在不都是您去我倆房間找足衣給洗嘛!”

當時他們兩個打了個賭,拿洗足衣當賭注,到後來,也不知誰勝誰負,反正都扭著一口氣不服輸,懶得不想給對方洗,自己也不洗,後來顧知玉看大冬天的,他們腳上光溜溜的隻套鞋,便問明緣由,二話不說便給他們洗了,第二次又是如此,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顧知玉又沒好氣地橫了兒子一眼,又有些心疼地望向徒兒道:“如今天下不寧,我知你心中有事未了,之前你年紀尚幼,有些事總是不想與你提及,但如今,這一切總是要麵對的。隻是有些事,尚未到時機,你可以知道,不過不是現在,這些事,與你要做的或許並沒有關係,若有一天你無路可選,隻能牽扯其中,我再告訴你吧!你也是我的孩子,你母親希望的,也是我想看到的,可是有些事,或許不必尋,也躲不掉,我不會阻你,你且隨心吧。”

他還是心底有抹期望,期望或許現在不知,便會永遠可以不知不想。

“師父……”

正當相時猶豫開口時,一位小弟子走到他們麵前,躬身稟報道:“玉山長老,宮主請您和兩位師兄過去議事。”

顧知玉擺擺手,收斂起情緒,相時二人跟隨他身後,一同前往議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