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葛秀給長輩拜完年回來，就從顧小狼那兒得到新消息。
“一維哥把剩下的林地全包了，一共十三畝。”
葛秀豎起大拇指，“夠果斷的。”
“二嫂給他出主意，準備栽果樹，秀姐兒你們可以一起乾，反正你心思在魚塘上，一維哥栽啥你栽啥，多省心。”
“好哇，我就覺得鼻子癢，原來是家裡出個內鬼。”
顧一維笑著走過來，手從口袋裡拿出來，順帶抓出一把奶糖。
“秀拿著。”
顧小狼伸手，“沒有我的？”
“內鬼沒糖吃。”
顧一維手大，一把葛秀要雙手接。
“沒事，你告訴我好消息，我偷偷給你。”然後當著顧一維的麵送到顧小狼麵前，顧小狼直嘚瑟。
“不過小狼說的事，秀你認真考慮一下，我初六就打算去定果苗，可以幫你帶。”
葛秀連連點頭，“車費我和你平攤。”
“不用，還要謝你，你讓小狼幫忙問我媳婦，她認真研究了下，發現承包能乾，我之前一直猶豫，是還沒分家拿不出那麼多錢來，現在能賒賬可太好，多虧有你。”
“彆這麼說。”
葛秀看到肖盼晴來了，怕她誤會。
肖盼晴心情很好，“他說得也沒錯，給，原本是幫你查，最後倒是我們自己用上。”
葛秀接過來，先看了顧小狼。
她可沒拜托肖盼晴。
顧小狼一點沒擅作主張的心虛，“全國十好幾億人，你們這十幾畝林地倒是謙虛上了，還沒講種啥。”
他把頭伸到葛秀麵前，首要看到的就是梨。
分黃梨和香梨。
後麵跟著是石榴、枇杷和獼猴桃。
顧小狼一下子就想起來，後世黃梨最出名的生產地就是明陽市，不過他可以肯定，產地不是雲水村，更不是原安縣。
肖盼晴沒注意顧小狼的打量，叮囑顧一維。
“水果分品種的，我有標注，你去問果苗的時候要說清楚，如果沒有，就要我們平時吃的那種糙皮梨。”
她記得，黃梨就是糙皮梨改良的，改良後汁多皮薄，特彆甜。
顧一維認真地點點頭，“記到了。”
他瞅了瞅淺笑的人，碰她一下，“我怕出錯，你跟我一塊去吧。”
肖盼晴有些詫異，“行啊，我沒問題，爹娘那邊你說。”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
肖盼晴和在場人都不太熟悉，顧一維走了，她也跟著去。
回家的時候和穆薇碰上，兩人誰都沒看誰。
穆薇端著盆紅果子來，身邊跟著矮矮的顧惠。
“來，閨女，給你秀姨拜年要紅包。”
顧惠雙手抱攏，“姨姨新年好，祝你發大財！”
“真會講話，姨給你兩個紅包。”
裡頭就包了一分錢，是那麼個意思，葛秀還沒成家，不用給紅包的，她兜裡揣的，是替娘準備剩下的。
紅包給出去，就換來一籃紅果子。
“這也是你林子裡摘的果子？”
“對，給你看看，之前說的草莓就是這種，比這個大兩倍，味道差不多。”
葛秀捏一個嘗嘗，味道很特彆，沒有蛇莓的酸，也沒飄兒的澀。
“可惜了，北地土質還有結板的後遺症，種不了這個。”
“不能種嗎？我還說帶了種子給你。”
葛秀垂眸，這才看到穆薇腰間掛著的布袋子。
“種不了，盼晴那邊問了她學校老師認識的農業研究員，建議北地種野豌豆或者苜蓿，說是能改善土質，也不需要太費心打理。”
“是嗎？”
穆薇不了解，“那我回去問問有沒有類似的種子。”
“你有認識的人啊！”
“有，你缺什麼都可以跟我說，我賺個介紹費。”
“應該的。”
顧小狼突然問，“啥苗都有？魚苗，果苗。”
“有啊，果苗多，魚苗要看品種，不過你要是要，可以單獨培育。”
顧小狼已經放棄提醒，乾脆幫秀姐兒省個事。
“一維哥要去買果苗，你也可以去找他問問要不要。”
穆薇點點頭，沒了對葛秀的熱情。
“抽空你整理一下要啥吧，出問題包換。”
“那等我整理整理。”
……
初一，拜年。
初二，出嫁女回娘家。
葛母早和娘家斷了關係，葛秀乾脆把毛驢套上車，帶娘去隔壁縣裡趕集去了。
那邊有個廟會，很熱鬨。
回來才知道，顧娟今天沒回娘家，初三沒回，初四，初五一樣沒見到人。
葛秀給小毛驢的棚子都搭好。
顧嬸家難得一次比顧大娘家熱鬨，總算讓她抓住炫耀的機會。
顧大娘生氣，話就點到顧小靜的鼻子上。
“不回來是為你好，要是讓小靜見到衛海哭紅眼，你好不容易得來的女婿可就沒了。”
顧嬸被惹毛，迎財神的好日子，妯娌倆又乾了一架。
顧小文聽著倆人對罵，實在待不下去，躲來葛秀家。
“是真不嫌棄丟人，我大姐隻會哭，二姐嗑著瓜子看熱鬨，這讓倆姐夫咋想。”
葛秀安慰他，“謝知青又不是第一天在村裡，該知道的都知道，安心，至於你二姐夫，小靜姐的事情和他也沒關係不是。”
顧小文還是憋氣。
葛秀為轉移她注意力，“你弟呢？讓他那姐夫出去走走。”
顧小文深深地看葛秀一眼。
“他忙大事呢。”
“準備考大學了？”葛秀打趣一句。
“比那重要，秀姐兒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葛秀沒放在心上，總歸她不是當事人，隻是個看熱鬨的。
隔天，村裡喇叭響起來。
村裡正式開始抽田地，葛秀專門洗乾淨手來的，運氣好，直接抽中南地河溝東邊第三塊，出村就是。
田地均分下來，每人一畝半。
其中一畝半分成三份三分地。
好地湊到南地的好位置，後麵貧瘠一點的倒是無所謂。
然後一塊南窪，比南地再遠點，在西邊。
最後一塊中了西南窪，最遠的位置，偏偏就是她爹老墳那一塊兒。
其實地不算差，就是位置太遠，走路要四十分鐘。
偏偏還就這一塊不舍得換。
地拆得太碎，葛秀用娘手裡南窪的地，換了彆人西南窪的，把老爹睡的那畝地全劃拉到自家來。
剩下南地的另半邊好巧被六叔抽打，他不顧六嬸漆黑的臉色換給了她，要了南窪的。
葛秀家最後得三畝地。
南地良田一畝，西南湖荒地邊一畝地勢地的，容易積水，最後是最遠的西南窪一畝。
自留地定了兩處。
北地剩下的田分給第一生產隊。
西南湖容易泡的那一片，分給第二生產隊。
第三生產隊雜姓多，沒說話的權利，直接給的荒地，不過麵上多放了點麵積，算是補償。
至此，正式廢除上工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