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秀有點迷茫。
她以前從來沒覺得自己婚事會很難。
可一連三次……
“秀姐兒,你沒事吧?”
周小文看葛秀愣愣地發呆,擔心地推了推她的胳膊。
“沒事。”
顧嬸盯著葛秀,也發現她臉色不太好,有點心疼又有點生氣。
“一個葛秋就把你給氣成這樣。”
“娘。”周小文皺起眉,她娘咋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又關葛秋啥事,最近都沒見她出門。”不能硬賴人身上啊。
“不是葛秋把秀氣來咱家的?”顧嬸手指著隔壁,“我明明有看見葛秋去你家。”
葛秀蹭一下站起來,一身風似地跑回家。
用力推開虛掩著的院門,砰地撞出震天聲響,目光鎖死在明顯被嚇到的葛秋身上。
緩了緩,平移到一旁的穆薇身上。
葛秋按住心口,不虞地瞪一眼,“你有病啊,弄這麼大動靜。”
葛秀充耳不聞,四處找了找,最後透過廚屋門才看見燒火的娘,悄悄鬆口氣。
顧母也聽到動靜,起身出來看一眼。
“秀回來了,飯快做好了,趕緊把桌子收拾出來。”瞅見葛秋愣了下,“秋來了啊,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我嫌臟。”
啪。
葛秀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上去。
“誰有你嘴巴臟,十幾年的書就讀出個狗腦子。”
謔!
跟來的顧小文捂住嘴巴才沒喊出聲。
打量葛秀渾身戰意,心頭頓時一驚,趕忙拉走想湊熱鬨的娘。
“你乾啥。”
“是你想乾啥。”
“我去幫秀啊。”
“你確定人家私事想讓你知道!趕緊走。”
葛母也傷心地垂下,悶不作聲地又坐回灶台前看火。
……
葛秋半邊臉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響。
她震驚地抬起頭。
“你敢!”
葛秀揉揉手,反手又是一巴掌,用實際行動證明她不僅敢,還敢。
“彆一臉委屈樣,不想繼續挨揍就從我家裡滾出去。”
“葛秀!”
葛秋氣血翻湧,伸手要去舉起手要打回去,穆薇及時跳出來,抓住她手腕。
“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傷和氣。”
葛秋更加惱火,用力抽回手,橫眉怒目地吼向穆薇。
“你跟誰一例!眼瞎啊,看不見是她先動手的。”
“哦,我腦子泡過水,反應慢。”穆薇甩開她。
葛秋瞬間像是被掐脖子的雞,臉紅筋脹卻說不出一句話。
瞪一眼穆薇,又瞪一眼葛秀,最後氣到自己渾身哆嗦,轉身要走。
葛秀察覺不對勁,一把抓住她胳膊。
“你等等。”她看向穆薇,“是她推你下水的?”
疑問句,可問向穆薇的語氣卻很肯定。
“我有病啊!”葛秋尖叫著否認,“那樣會出人命的。”
穆薇也搖頭,“嚴格說是我替她受過。”
這下葛秋也愣住,“你什麼意思?”
穆薇覺得好笑,“你無緣無故喊我去河邊乾什麼?當時河邊等著的男同誌是誰?他是看見我之後才臨時決定和你換地方說話的吧,現在你問我什麼意思?”
葛秋被問懵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葛秀抿緊唇,指著大門,“你們的事情回自己家說。”
穆薇有點不太好意思,手背到身後解開圍布,疊著放在一旁板凳上。
“今天還是很謝謝你。”
葛秀瞅一眼圍布,沒有交談的意思。
“你謝她!”葛秋怒火又重燃起來,“不準,我不準,她娘害死我娘,你姑!你還謝她!你腦子沒毛病吧,怎麼裡外不分。”
穆薇看傻子一樣,上下打量著葛秋,連連被罵也有點生氣。
“你那是什麼眼神!”葛秋一陣抓狂。
“到底是誰裡外不分?你當年被人兩句話就哄得拿親戚當仇敵,自己腦子笨成這樣,真不知道哪來的臉說我。”
葛秀眼神犀利如劍,“誰哄她了,哄什麼了?”
這些年,葛秋拿親戚當仇敵的,就隻有她一家。
大娘是死於難產。
本來是四叔爺照顧她們娘倆,特意喊她娘幫忙照顧大娘,好有借口接濟她們,所以大娘生產那天她娘也在產房裡。
不知道出什麼意外,說好的產婆一直沒到,大娘活活被痛死。
明明當時四叔奶、二娘她們都在產房裡,不止她娘一個人在幫忙。
可不打的葛秋就咬死她娘故意害死大娘,為的是帶著她重新嫁給她爹。
當時族裡管事的老祖宗還是太爺爺。
葛秀至今想起太爺爺那張滿臉褶皺,麵無表情的老臉都還會做噩夢。
也不查證,以小孩子不會撒謊定了性,直接喊來人綁住她娘就扔下水。
要不是四叔爺求情,她娘早沒了。
即便現在活著,也一身病痛,還是最折磨人的那一種。
現在告訴她,是有人故意哄了葛秋!
“嗬。”
葛秀一雙眼通紅,看人的眼神活脫脫像是要吃人,咬牙問。
“誰。”
“我也想知道,誰這麼恨我。”
葛秀扭頭,看到她娘重新走出來,趕忙迎上去扶住她的胳膊,就感覺整個人都在抖。
她擔心地收緊手,“娘。”
“我沒事。”
葛母拍拍葛秀的手,示意她安心,扭頭還能笑著問穆薇,“小同誌,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葛秋這才找回神,怎麼也不承認是自己被哄。
“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錯!”
葛母無奈,“我當年就說過,我從來沒私下跟你爹接觸過,頭幾年我傷心都沒時間,還要照顧秀,很少出門的。”
“不是你那是誰!”她哪裡那麼容易被人哄!不可能!
穆薇說:“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