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葛秀這才發現，顧大夫家門口有很多人，根本擠不進去。
她踮起腳尖，努力從縫隙往裡看。
“什麼都看不到啊。”
“你跟我來。”
顧小狼拉著葛秀回自己家，無私地分享出自己的爬牆利器。
一個特意加高的三角形梯子，靠在牆根下像是個貨架。
葛秀扭頭，眯著眼睛問顧小狼。
“你經常站上麵往我家看？”
“對……對這邊牆放，一會人該散了。”
顧小狼裝聾作啞，手腳麻利地就扛著三角架，換到貼顧大夫家的那麵牆。
熟練到不行。
“秀姐兒，你快上去，我幫你扶著，你彆怕。”
“……”
葛秀現在滿心想著，要不要在兩家牆頭上安些碎玻璃，不然也太沒安全感。
她一邊上一邊想，等扶著牆探出頭後，就看到隔壁院子鬨哄哄的一幕。
好巧，顧嬸也在。
她毫不掩飾地嘲笑，“胡敏蘭，你說你咋給一維找了這麼一個媳婦，把咱老顧家的臉都丟光了。”
讓一天天地炫耀兒子，遭報應了吧。
胡敏蘭氣紅眼，“那也比你好，我家可沒三個嫁不出的老閨女！”
“你說啥——”
“好了好了，都少說一句。”
顧大夫兄弟各自攔住自家媳婦。
顧一華問弟弟，“你咋想的？”
“換媳婦啊。”顧一維吊兒郎背靠牆，掃一眼還抱一塊兒的侄子和媳婦，“我又不虧。”
笑眯眯地看戲，仿佛這事和他沒關係。
顧一華差點沒被一口氣憋過去。
“胡鬨！小叔和侄子為女人鬨起來，你以為是啥好名聲。”
“哥，他搶我媳婦，這話你該跟他講。”
顧一維下巴衝著對麵還在憐香惜玉的大侄子顧宗光點了點。
顧一華陰沉地盯著顧宗光，顧宗光心虛，眼神下意識閃躲。
葛秀看得有點無聊。
“真墨跡，都不抓重點，沒見門外麵還有一群人看戲。”
餘光一掃，嘿，大門都不關。
“我姐一人拉一扇門，故意的。”
“！”
葛秀嚇一跳，“你什麼時候上來的！”
“肯定是我娘叮囑的。”顧小狼答非所問，“秀姐兒，我怕你搞不清楚人物關係，專門上來給你當解說。”
“都是一個村的人，又不是不認識。”
“那不一樣，我自帶人物介紹，知道得更細。”
“？”
不一個意思？
葛秀動了下，胳膊碰到顧小狼。
人高馬大的，一米寬的架子站兩個人就有點擠。
“你下去。”
“其實蔡曉紅和一維哥結婚前，就和顧宗光處過對象。”顧小狼裝沒聽見，“等著看，蔡曉紅肯定要咬我哥先破壞她感情。”
“！”
下麵。
蔡曉紅瞪著顧一維，“是我先和宗光在一起，真算起來是你破壞我們。”
葛秀嘴巴微微張大，看顧小狼的眼神變得不一樣。
她小聲問，“你咋知道的？”
“我撞見過他倆小河邊打啵。”
葛秀皺起眉頭，“那蔡曉紅為啥答應嫁給一維哥？”
顧一維也點破了這一點。
“沒人給你迷藥，也沒人五花大綁，你是自己穿著紅褂子走進我家。”他語帶嘲諷，“還是說我會法術，念咒控製你身體。”
門外看戲有好熱鬨地大喊，“一維，是不是你彩禮給得多啊。”
就差點著蔡曉紅鼻子說她見錢眼開。
顧小狼給的答案卻不一樣，“不全是彩禮的問題，是我嫂子想讓顧宗光娶她姐姐的女兒。”
“肖盼晴？”
“對，她爸是乾部，我嫂子特彆喜歡她，老早就想撮合倆人在一塊兒，這事不知道咋讓蔡曉紅知道，讓退婚，顧宗光磨磨唧唧沒個下文，她就賭氣答應了正好當時上門提親的我大娘。”
顧宗光他大姨嫁得更好，聽說他姨父如今在部隊裡已經是團級乾部，十來年前被調職到海島，那時候海島上什麼都沒開發，日子太苦，就沒把女兒帶過去。
娘家爹娘已經不在，嫂子們不好說話，最後顧宗光他娘心疼外甥女，就帶回家幫忙養著。
“顧宗光和肖盼晴有婚約也是真的，顧宗光他娘提的時候，她姐姐想著當兒媳婦養，能更上心點就答應了。”
當時兩家條件差不多，倒是近兩年，肖盼晴她爹起來，她娘就有點糾結婚約要不要應。
主要肖盼晴能找到更好的。
葛秀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我怎麼覺得，你越說越像是肖盼晴她娘。”
顧小狼心裡一咯噔，“有嗎？”
葛秀點點頭，“你都從哪裡知道的？”
哪裡？
書裡。
可這話哪裡能說。
“我代入進去了嘛，秀姐兒不要關注這些不重要的事情。”
他努力把注意力拉回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依著我一維哥的性子，雖然戴了綠帽子，可還是會放手，同意換親。”
“太惡心了。”
葛秀不讚同，“我雖然沒和肖盼晴接觸過幾次，閉著眼也能猜到她不會同意。”
肖盼晴是有點傲氣的。
父親節節高升，她是乾部子女，有這個資本。
顧小狼張了張嘴，想說，要是年輕的肖盼晴，可能會一氣之下打電報，讓爹娘來接她走，現在嘛……
隻是這話說出來肯定遭懷疑。
餘光看到下麵不知道何時動起手，立馬轉移話題。
“秀姐兒，顧宗光傷人了。”
推搡中，顧宗光甩開肖盼晴，害她腦袋直接撞在牆上，鮮血當場流了滿臉。
“快救人！”
“去屋裡拎我醫藥箱，快點！”
“都閃開，彆擋著光。”
顧宗光趁亂拉著蔡曉紅偷溜了。
顧嬸見事情鬨大，趕緊讓按著門的女兒把門合上。
看熱鬨的視線被隔絕，葛秀也悄無聲息地從三腳架上下來。
顧小狼疑惑，“你不看了？”
“肖盼晴都受傷，我哪好意思再繼續看熱鬨。”葛秀由衷說：“她是真倒黴。”
一瞬間有些感同身受，姑娘家婚事定不好，毀的是一輩子。
顧小狼跟在後麵跳下來，見秀姐兒情緒不太對，安慰一句。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秀姐兒，你彆太擔心，後麵有什麼消息我再和你講。”
“我現在哪裡還有時間去擔心其他人，自己的事情都還沒弄明白。”葛秀自嘲道。
顧小狼就看不得秀姐兒難過。
“啥事？我幫你啊，我人聰明，在村裡兄弟也多，啥事乾不成！”
葛秀有被安慰道，玩笑著說：“這麼厲害？那行，顧小狼同學，姐姐我新相中一個對象，想要招他入贅，你幫我想想辦法，看看怎麼讓他答應。”
顧小狼僵硬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
“誰！那人是誰！”
“這麼大聲嚇死我。”葛秀受驚地拍著胸口，“是讓你想辦法幫忙，可不是當土匪搶人，不用上氣勢。”
“秀姐兒，那人我認識嗎？”顧小狼問，“不會是李立成吧。”
“你就知道一個李立成，念不夠了是吧。”葛秀糾正道，“是我們村的謝知青，對了，你和他熟悉嗎？”
“不熟！”不對，“熟，我特彆熟！”
“小騙子，前後說話都不一樣。”葛秀笑道，“自己玩兒吧。”
她下午要去趟林子裡，看看栽種的葛根，安排時間去收。
顧小狼難得沒追。
他自己個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直到看見他娘回來，嘴裡嘟囔著數落他姐。
“一點本事沒有，定下來的對象都能讓人給你搶走，你要爭點氣，我至於受氣這些年。”
顧小狼看到垂著頭的大姐，靈機一動，憑空冒出來一個想法。
“娘娘娘。”
顧小狼把人拉到一邊說悄悄話。
“你不是要給我姐找對象，我相中一個人，覺得特彆合適。”
“誰啊？”
“謝知青，咱們要是幫著在村裡申請下來宅基地，我姐就嫁在村子裡，肯定不得受氣。”
“是吧！”顧嬸猛地一拍兒子，“不愧是我兒子，和你娘我想到一塊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