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咱們的出門時間剛好錯開了。”到底是經常逃學的,這種事情,龐澤楷也隻是尷尬了一瞬,立馬就沒再將事情放在心上,繼續為壽康街“招兵買馬”。
“對了,既然大俠也是壽康街的,那咱們就是一條道上的,往後,你喚我老龐就成,那我,是不是也直接叫你老金?”
說完,生怕金玉晴不同意,連忙解釋道:“我跟你講,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被這麼稱呼的,被這麼稱呼的都是道上的頭頭,往後,我是壽康街大當家的,你就是壽康街二當家的,怎麼樣?”
“我?二當家的?”金玉晴一臉迷惑,心中也是對京中孩子們的這種組織產生了迷茫,這到底是京城,還是哪個土匪山頭?
“大當家的”,“二當家的”,這些,怎麼和她在萬坪村聽的那些土匪故事裡的稱呼一樣一樣的?
龐澤楷以為金玉晴是不願意當二當家的,小心的看著金玉晴的表情,道:“主要是,你剛來,要是直接讓你當大當家的,我怕底下那幫兄弟不服,到時候……”
不等龐澤楷說完,金玉晴便擺手打斷了,道:“我才不稀罕你們那什麼二當家的還是大當家的。”
聽了金玉晴這話龐澤楷明顯鬆了一口氣,他自己拖隊伍出來,就是想當老大,已經有一個跟他平起平坐的大當家的了,要是再來一個,說著是要他直接將位子讓出去,他豈不是白忙活了?
得知金玉晴不看重排序,忙道:“那,老金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隻要我老龐能做到的,絕無二話。”
說著,龐澤楷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著。
金玉晴指了指育嬰堂門口,道:“我最近想來這邊教那些小孩識字,你看,要不咱們一起?”
“啊?教他們識字?”這和去學堂有什麼區彆?他每日絞儘腦汁從皇家學院溜出來,難不成是為了來這裡帶孩子?龐澤楷臉色極其複雜。
“怎麼了?你有什麼難處?”
“我……”龐澤楷糾結著,要不要將自己逃學的事情告訴金玉晴,不說吧,這就是對兄弟不夠坦誠,他心裡過意不去,要是直說吧,老金到底是金太傅家的閨女,她要是回去告訴她爹了……
哎,對啊,老金是金太傅的閨女,不算兄弟,是姐妹!
“我,我不會教小孩子認字。”說完,龐澤楷覺得自己這回答簡直可以獲得一個“甲”字獎勵,沒撒謊、夠坦誠,還不怕老金回去告訴她爹!
聽了龐澤楷的回答,金玉晴笑著道:“放心吧,我也沒打算讓你來教孩子,你給育嬰堂捐點銀子就成。左右,你應該也沒時間過來教小孩子,還得去學堂吧?永昌侯府的世子,應該是在皇家學院念書吧?”
一聽到金玉晴提起皇家學院,龐澤楷隻覺得頭皮發麻,這話題不能繼續啊,繼續下去,老金就知道他逃學了。
龐澤楷立馬道:“哦,好好好,育嬰堂這邊需要多少銀子?我每個月捐二十兩,夠了吧?”
為了趕緊轉移金玉晴的注意力,龐澤楷一開口就將自己一個月的全部零花都給貢獻出來了。
沒事,他還有鋪子,他還能去鋪子裡取銀子!
二十兩?金玉晴驚得心臟砰砰亂跳,她以為,能讓龐澤楷捐二兩就不錯了,每月要是能有個三五兩更好,沒想到,龐澤楷一開口就是每月二十兩。
二十兩啊,夠她家在萬坪村一年的花銷了,這其中還包括他爹到處給人的賠償銀子,要是沒那筆賠償銀子,二十兩根本花不完。
見金玉晴沒說話,龐澤楷以為金玉晴嫌少,小心道:“老金,二十兩不夠嗎?”再多的話,他就得再想辦法了,一次兩次還行,時間長了,他擔心自己想不出太多問家裡要銀子的理由啊。
龐澤楷還沒想出管家裡要銀子的九九八十一招,金玉晴就立馬應道:“夠了夠了,每月按時送來就成。”她也怕龐澤楷反悔。
龐澤楷看了下天色,估摸著金太傅的課快要結束了,便道:“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對了,散學後,我請大家去味居吃點心,這邊忙完了,你也一起來啊,正好跟兄弟們見見麵,吃完點心咱們還能一道回梧桐巷。”
金玉晴雖然剛到京中不久,味居卻還是知道的,打聽到那是京中有名的點心樓,金玉晴自然就去了,隻是一頓吃下來,她的銀子根本不夠結賬,還得打發了王伯回去取銀子……
味居對於金玉晴來說,不僅點心的美味難以忘懷,那種銀子不夠,等著王伯回去取銀子結賬的尷尬經曆更難忘。
那一頓,金玉晴花了近五兩銀子的巨款,這讓一直覺得家中沒什麼銀子的金玉晴負罪感很重。
這樣一來,即便她覺得味居的點心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點心,她也懂事的再沒去過。
甚至在金太傅提出,“想吃味居的點心嗎?我從皇家學院回來的時候,順路可以給你帶點。”金玉晴也忍痛拒絕道:“我不喜歡吃。”
以至於,金太傅和劉氏都以為味居的點心不合金玉晴的胃口。甚至在金太傅偶然從同僚那裡得一包味居的點心的時候,那包點心全部進了劉氏的肚子。
劉氏吃得心滿意足,在金玉晴趕到的時候,吃下最後一塊,還感歎:“味居這點心真是色香味俱全,你這孩子,嘴也是奇特,竟然連味居的點心都不喜歡。”轉而又道,“不過幸好你不吃,不然這盤子點心哪裡能全都進了你娘的肚子!”
哎,所以說啊,孩子太懂事了,真不是什麼好事。
味居都快成了金玉晴心底深處的痛了,她還不敢再提,怕傷害父母貧窮的心。
這會兒龐澤楷提出去味居,金玉晴幾乎就沒怎麼想,就先答應了,“好啊,大概什麼時候去?”
“就我們散學的時候,不過,我們散學的時間不定,得看夫子,一般是未時,要是……嗯,有時候也可能是申時。”龐澤楷認真思索著,突然眼睛一亮,道:“老金,你可以申時先去味居,也可以直接在梧桐巷,我到時候先回家,咱們再一起去。”
金玉晴看龐澤楷說散學時辰時候表情,直接就猜到他那個“要是”後麵會接什麼,無外乎是龐澤楷被夫子留下了,罰抄書或者背誦。畢竟,他們家的萬坪學院可不是白開辦的,那種事情,她見得多了,就龐澤楷這樣的,她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那種經常被留下的。
因此,金玉晴幾乎想都沒想,就直接道:“那我在家等你吧。”就龐澤楷這樣的,萬一他來不了,她早早去了味居,到時候怎麼回來?總不能又讓王伯回去取銀子吧?還又是味居,還是她親口說的“沒興趣”的味居,她爹要是再猜不出來,那就不是金太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