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點頭,“是的,姑娘。”
猜到金玉晴應該是想去街上轉悠,便直接道:“這裡左轉,裡麵都是朝中官員的宅子,姑娘要逛街的話,咱們先往右邊走,等出了這巷子就能看到街道了。”
“這是巷子?”金玉晴看著寬闊的石板路,有些懷疑自己對巷子的認知了,這石板路寬得,兩輛馬車並行都沒問題這樣的大道竟然叫巷子?
“是的,姑娘,這巷子叫梧桐巷,外頭連著的街道叫壽康街。”王琦例行公事般的老實回答。
“走走走,咱們快去街上轉轉!”金玉晴有些後悔昨晚太興奮沒睡覺,以至於今天馬車上,出了萬坪村後,她就直接睡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新宅子,她連京城的街道都還沒瞧見過。
至於王琦說的什麼壽康街、梧桐巷,金玉晴沒太在意,或者說,根本沒有記住街道的意識。
這會兒,金玉晴滿心都是對京城街道的好奇,順著王琦指著的方向就快速走出去了。
王琦立馬跟上,生怕一個不小心跟丟了府上這塊寶貝疙瘩。
到了街上,金玉晴看什麼都新奇:
“哇,這就是京城的街道啊?這也太寬了吧?”
“喲,這樓也太高了吧?居然有三層?”
“王伯,前頭那是賣什麼的?怎麼這麼多人?”
……
王琦往金玉晴說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好像是育嬰堂的義賣。”
“育嬰堂?義賣?”金玉晴可以肯定,這都是她從未接觸過的詞,可是她腦中竟然有隱隱的熟悉感,讓她完全能理解這些詞的意思。
王琦不知道金玉晴的想法,隻以為她是在問他,依舊是那副肅著臉的模樣,一板一眼地答道:
“沿著壽康街往城北方向走,有個育嬰堂,收留那些父輩戰死沙場,無家可歸的孩子,富貴人家可以將家中用不上的東西捐給育嬰堂,這幾年老奴沒在京中,也不知道育嬰堂如今是個什麼光景,以前,育嬰堂每個季度都會舉行一次義賣,將大家捐出來的東西賣掉,直接換成銀子,再去買米麵油、粗布這些東西,用於育嬰堂孩子們的生活用度。”
聽了王琦的解釋,金玉晴有些小得意,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她可真不愧是太傅的女兒,腦瓜子就是比彆人聰慧。
“走,我們去看看。”想到自己聰明的腦袋瓜子,金玉晴心情十分愉悅,說完就抬腳往熱鬨的地方走去。
王琦趕緊跟上。
金玉晴趕到的時候,育嬰堂那邊的一位大嬸正提著一雙舊鞋子,大聲道:“這是一位善人捐贈的鞋子,鞋麵破了點,補補就能穿,兩文錢,誰要?”
鞋子洗得挺乾淨,除了鞋尖一處小破損,其餘地方都挺好,兩文錢的價格一爆出來,立馬有人高舉銅板大聲道:“我要我要!”
一位婆子花了兩文錢買下了一雙成色挺好的繡花舊鞋子。
之後,金玉晴又看了幾場成交,有三文錢的虎頭帽,一文錢的撥浪鼓,還有五文錢的舊衣裳……
金玉晴對義賣挺新奇,覺得挺有意思,不過到底都是在賣一些舊物,穿戴類居多,也沒有金玉晴感興趣的小物件,看了幾單,金玉晴便退出了人群。
“王伯,是不是不管什麼東西,都可以捐給育嬰堂?”
王琦應了聲,“是的!”
金玉晴思索半晌,道:“這是哪個大聰明想出來的辦法?這麼一來,官宦人家,家中什麼東西都能捐出來,而貧苦人家,則能隨便花幾文錢就能買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王琦點頭,“是的呢,而且,這麼一來,捐贈物品的,和購買物品的,都積了善緣。”
金玉晴點頭,“是的呢,所以我才說,想出這個辦法的人,真是大聰明!”
金玉晴覺得,這個大聰明,大概是跟她一樣的聰明人吧?等她再長大些,應該也能想出許多類似這樣讓人驚豔的聰明法子。
王琦點頭,“姑娘說的是,那人確實聰明。”連誇人都是一板一眼的樣子。
王琦跟著金玉晴將壽康街走了個遍,兩人這才回府。
劉氏見金玉晴和王琦兩手空空的回來,忙道:“怎麼了?是銀子沒帶夠?怎麼什麼都沒買?”
金玉晴笑道:“主要是街上太熱鬨了,我覺得,什麼都好看,什麼都新鮮,光顧著看熱鬨了,一高興,就什麼也沒買。”
芍藥聽了,忍不住笑出聲,“奴婢隻聽說一高興就買了一大堆的,還是頭一次聽說,一高興就什麼也沒買的,姑娘還真是與旁人不一樣。”
劉氏也道:“就是。”就連她當初,帶了銀子出門的時候,都忍不住買了一堆不實用的小玩意兒。
兩人正說著話,金太傅氣呼呼的從外麵走進來。
“這是怎麼了?”
“爹也出去逛街了?”
劉氏和金玉晴同時出聲。
金太傅道:“氣死老夫了!”
“怎麼了?這是?”劉氏伸手扶著金太傅坐下,轉頭對芍藥道:“芍藥,去給老爺端一壺茶水。”
芍藥應了聲“是”,出門端茶水去了。
金玉晴也走去金太傅身邊,關切道:“爹,誰惹您了?”這些年,她還從未見過她爹被氣成這樣,看來,這京城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
金太傅氣呼呼地坐下,在妻女的安撫下,調整呼吸,這才開口道:“我知道來京城免不了要遭到那符太師他們的不懷好意,可我沒想到,第一件事情竟然是針對晴兒的,要晴兒年後再辦理入學!”
“為何?”劉氏有些不解地問道。
聽金太傅這話,金玉晴倒是放心下來,年後再上學,這對她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事!
這會兒才初秋,也就是說,她可以玩小半年呢,“爹,這不正好讓我熟悉熟悉京城嘛,上學的事情,我不急的。”
金玉晴覺得,自己在萬坪村這幾年,上學已經上夠了,如今能歇會兒,真是再好不過。
若不是金太傅和劉氏都是一臉擔憂與惱怒的樣子,金玉晴恐怕能跳起來慶賀一番,再去好好感謝一番那個不讓她現在進皇家學院的符太師,大善人啊!給他立個牌位也不是不行。
金太傅道:“晴兒說的是什麼胡話,你本就一直在學習,怎麼能耽擱半年,半年後再去讀書,之前學的,恐怕你都忘記得差不多了。晴兒放心,爹已經遞了折子了,你沒法上學,爹就不去皇家學院任職,每日授完太子的課,就回來教你。”
金玉晴想說,爹,真的不必這樣,為了這事,影響了爹的前途,太不值得了。
不過金玉晴看了金太傅的臉色,到底沒這麼說,而是說,“爹,你隻給太子授課,不去皇家學院授課,你的俸祿會不會也要被削減?我聽說,京城的開銷挺大的,什麼都要花銀子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