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我已經到咖啡廳了,目前還沒有看到疑似委托人的客人,好,那老師您晚點過來吧,我先在這裡等著。”

周六的上午,離中心廣場不遠的一家咖啡廳裡,藤井月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手拿著手機在通話中,同時透過落地玻璃窗漫無目的地注視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雖然身處繁華的商業區,地理位置很好,但這家咖啡店肉眼可見的生意不好。

即使今天是周六,店裡也冷冷清清,店員甚至比店裡的客人還要多。

但也許就是因為如此,委托人才會選擇在這裡見麵吧。

這份委托是藤井月前幾天剛剛篩選出來的,目前已知的信息隻有委托人是一位女性,想要調查丈夫婚外情的事。

一般來說這種委托,毛利小五郎是不接的,但這次對方給的實在太多了。

而且對方性格很古怪,不願意到偵探事務所去見麵,理由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去偵探事務所”,並定下了在這家咖啡廳見麵。

藤井月腹誹,這裡人不是更多嗎,簡直是脫褲子放……

“哎呀藤井,真的是你呀?”

被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思緒,藤井月把目光從窗外收回,麵前站了一個年輕漂亮且打扮時髦的女人。

她用做了精致美甲的幾根纖細手指輕輕捂住嘴,露出手腕上一根閃著細碎光芒的手鏈,精致到連每一根頭發絲兒都打理的一絲不苟。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精心設計好的。

“從高中畢業以後,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了,真是太巧了!”

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女人已經笑嗬嗬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藤井月張了張嘴,本來想要阻止,但想到她一貫以來的個性,也就隨她去了。

因為被孤立,她對大部分高中同學的印象都不深刻,但眼前的女人是個例外。

她叫山田杏,是少數沒有孤立她的人之一。

——她都是直接欺負她。

山田杏雙手交叉墊在下巴上,也不在乎藤井月態度冷淡,依舊笑眯眯的。

“這家店雖然價格貴了一點,但我很喜歡這裡的低因,能嘗出豆子本來的香氣,不過也有些專供貧民的便宜咖啡啦,降低了這裡的格調……”

山田杏的目光輕輕柔柔,落在藤井月麵前的咖啡杯上,剛張開嘴,藤井月就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了。

“哎呀藤井同學,你這不會就是今天專供的特價咖啡吧?”

她故作驚訝地捂住嘴,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藤井月嘴角抽了抽。

“你剛剛認出我的時候應該就看到了吧。”

山田杏笑容一頓,很快便又恢複正常,像是沒有聽懂她的話一樣,也沒有識趣離開的意思,這份臉皮和心胸讓她著實佩服。

“對了,你現在在做什麼呢?我知道你畢業以後去做了主持人,不過後來好像就看不見你了呢。”

山田杏伸手攏了攏頭發,即使她的每一根頭發絲都牢牢固定在頭皮上,根本沒有整理的必要。

藤井月十分平靜地說:“我辭職了……”

山田杏:“哎呀怪不得,不過確實現在競爭很激烈的,漂亮女孩層出不窮,年紀大了,被後輩淘汰也是很正常的。”

“……”

山田杏捂嘴笑:“其實我還挺羨慕你有工作的機會,我大學畢業以後就結婚了,然後就一直待在家裡,家事請了保姆阿姨在做,我平時的生活也就是出來逛逛街,買買東西,喝喝咖啡什麼的,這樣的日子過久了是有點無聊,不過我老公有空的時候會陪我出去旅遊,也算是打發時間了……”

對麵喋喋不休的說著,藤井月低下頭,輕抿了一口咖啡。

山田杏還是跟她記憶裡一樣,一樣的淺薄,一樣的愚蠢,對付這樣的人,讓她連反擊都提不起興趣。

她隨口附和著“哦是嗎,那很好啊”之類的話,希望對方炫耀夠了就趕緊結束對話。

或許意識到她的敷衍,自己一直在唱獨角戲,山田杏停下來,但並沒有要結束對話的意思,並試圖把她也拉入氛圍中。

“看我,光說我的事了,你最近在做什麼呢?”

山田杏的目光從她頭頂一直看到胸口,再往下被桌子擋住看不見,但隻看上半身,就足夠她下判斷了。

頭發燙成了卷發,但並沒有精細打理過,隨意的披著,身上穿的也是職業女性常見的白襯衫和小西裝,但並不是什麼奢侈品牌,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也沒有佩戴飾品,妝容也簡簡單單。

跟山田杏打理的一絲不苟的樣子比起來,看起來過於清湯寡水了。

山田杏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一圈,嘴角掩飾不住的勾起一抹笑容,表情像隻戰勝了的孔雀,等著老對手的回答,然後她再給出致命一擊。

她的心思實在太顯而易見,藤井月瞄了她一眼,百無聊賴的說:“沒做什麼,打打零工而已。”

山田杏嘴角的笑容擴大一圈,嘴上說著跟表情完全不相符的話。

“是嗎?那很好啊,不管做什麼工作,職業女性總是受人尊重的嘛,對了,你結婚了沒?哎呀我是不是在問廢話?這個年紀肯定已經結婚了呀,不然也太悲慘了。”

藤井月禮貌地笑了笑:“山田同學,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就不陪你敘舊了……”

“我剛剛是不是忘了說?”山田杏像是忽然找到了另一個突破口,掩嘴笑道,“我嫁給圭佑了,現在姓西穀,你再稱呼我山田同學也不太合適,乾脆叫名字好了。”

西穀圭佑——她們高中時代的班長,也是三天前給藤井月發出邀請函的人。

藤井月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西穀杏見狀,還以為是自己戳到了她的痛點,得意又興奮。

“你還記得圭佑吧?大學畢業以後他就跟我求婚了,唉我本來是不想那麼早結婚的,但當時圭佑露出那種懇求的表情,我實在沒法拒絕嘛……”

藤井月冷冷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啟唇笑了。

“西穀同學嗎?我當然記得。”

她伸手將垂在胸前的一縷頭發彆到耳後,充滿惡意地說:“他那個時候天天對我圍追堵截,想不記得都難。”

西穀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西穀圭佑高中時曾經苦追過藤井月的事,幾乎整個學校都知道。而山田杏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如此為難她。

西穀杏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毛利小五郎的聲音在西穀杏身後響起,他摸著後腦勺,看起來一路風塵仆仆趕來的樣子,頭發還翹起一根,臉上的表情很是不好意思。

“讓你們久等了,我出門之前忽然拉了肚子,就遲了一會,你們已聊起來啦?”

藤井月在看到毛利小五郎的那一刻就收回了表情,微笑著站起身:“也沒有等很久,毛利老師你坐。”

“毛利老師?”

西穀杏愣愣地看著麵前忽然出現的小胡子男人,本以為是藤井月找的老公或者男朋友,剛想嘲笑她一番扳回一城,卻被稱呼驚呆在原地。

藤井月點點頭,露出十分和善的笑容。

“是啊,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先生,我現在在給他做學徒,我想今天的委托人就是你吧小杏?你婚姻遇到了什麼問題,可以跟毛利老師說,你放心,如果西穀同學做出什麼不忠於婚姻的事,我肯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西穀杏下意識反駁:“我不是……”

“我看到委托書的時候就覺得字跡特彆眼熟,剛剛見到你才想起來,原來是你的字。”藤井月笑了笑,“你忘了?我高中的時候幫你抄作業,你讓我模仿過你的字跡。”

她直接堵死了西穀杏最後一條退路,西穀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麵色灰敗地坐了下來。

自從嫁給西穀圭佑後,她生活富裕,無論什麼都想要最好的,找偵探調查自然也找了當下最負盛名的偵探毛利小五郎。

西穀杏悔不當初,早知道藤井月也在他那裡工作,她當初就應該去拜托工藤新一的。

毛利小五郎沒有看出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撓了撓頭說:“你們倆認識嗎?”

藤井月點點頭解釋道:“是的,我跟西穀太太是高中同學。”

毛利小五郎嘿嘿一笑:“那真是巧了,西穀太太,既然你是藤井的同學,委托費我給你打八折好了,保證抓到你丈夫出軌的證據。”

西穀杏猛地抬頭:“我隻是有所懷疑,並不代表圭佑一定就出軌了!他平時我對我很好的,我想了下,應該隻是我多疑了……”

毛利小五郎搖頭:“根據我的經驗,女性的第六感一向都很敏銳,能被妻子發現不對勁,90%以上的可能性一定是出問題了。”

藤井月也附和勸道:“毛利老師說的有道理,來都來了,調查一下也沒什麼,真沒事的話你也能放心了。”

西穀杏閉了閉眼,今天這一仗,她輸得太慘了。

裡子麵子都輸沒了,還是在她最討厭的藤井月麵前。

她心裡一把火燒得極旺,也沒心思去想西穀圭佑是不是出軌了,隻想趕緊找到能打擊藤井月的話,但她今天炫耀的那些,無論是大齡未婚還是生活貧窮,藤井月看起來都毫不在意。

在毛利小五郎喋喋不休的勸導聲中,西穀杏猛地睜開眼,聲音尖利。

“藤井月,你這麼多年未婚,該不會還是在等鬆田同學吧?”

西穀杏是少有的知道她喜歡過鬆田陣平的人之一。

像是溺水的人緊緊抓住僅剩的浮木,西穀杏也不確定過了這麼多年,用鬆田陣平做筏子還能不能打擊到藤井月,但這是她僅剩的籌碼。

她獰笑著:“聽說鬆田同學前幾年殉職了,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情,你以前那麼喜歡他,應該感到很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