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些話不能對向卓然說,於是薑明月毫不在乎地道:“那又怎麼樣?就算沒有顧衍之,我也不會喜歡你。”
儘管語氣很淡,但態度堅決。
向卓然有些頹然,“如果我說我已經改了呢,我已經學會怎麼去愛一個人了。”
薑明月歎了口氣,依然輕輕地搖了搖頭,“心境不一樣了,而且我對你從來就沒有超出朋友以外的男女之情。”
儘管知道這個結果,但向卓然還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可是小時候我們那麼要好,整個平洲我們最好。”
薑明月哦了一聲,隨後解釋道:“那是因為小時候程橙一直粘著我,而她又是你表妹,在一眾世家子弟中,你品行各方麵都還不錯,所以大家也就一起玩了,歸根結底是因為程橙。”
向卓然陡然笑了一聲,他沒想到連他最沾沾自喜的、所謂的青梅竹馬,真相最後居然是這樣。
仿佛徹底死心了一般,向卓然嘴角艱難地扯出一抹笑,“這樣啊,那祝你幸福。”
隨後又拿起自己的衣服站起來有些失神地說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走的時候還差點絆到椅子。
薑明月果然在一個小時候內就解決完,回去正好趕上吃午飯。
“夫人回來了,今天先生下廚,”王姨把做好的菜端上來看到薑明月後說道。
薑明月嗯了一聲,隨後喜上眉梢,“那今天有口福了。”
看來顧衍之還挺上道,是會賄賂人的。
王姨本來沒準備說什麼,可看到薑明月心情頗好,最近和先生也越來越和睦後難得開了句玩笑,“夫人這麼說我就傷心了,難道我做的菜不是口福了?”
薑明月啊了一聲,艱難地在實話實說和安慰長輩之間痛苦抉擇,最後還是決定遵從本心,“王姨你彆擔心,他的主業是賺錢養家,跟你不是一個賽道的。”
王姨失笑,“夫人,您還是彆安慰人了。”
正說著,顧衍之就端著最後一道菜出來了。
薑明月奇異地發現顧衍之變了,養傷的這段日子雖然也沒怎麼打理形象,但總會吹個發型出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是一頭順毛,軟軟地搭在額際,配上一身淺色家居服,身前更是圍了條圍裙。
人夫感拉滿。
這讓昨天撩完就跑的薑明月此刻竟生出淡淡的愧疚感出來。
而這種愧疚感在看到顧衍之對她露出了一抹溫柔至極的笑容時達到了頂峰。
於是薑明月竟然腦子一抽,想起了坦白從寬,“我早上去見向卓然了,不過都跟他講清楚了。”
顧衍之的手一頓,隨後若無其事地說:“沒關係,你在我這裡永遠是自由的,隻是早上起床沒能見到你,還以為你生氣了。”
說完還似有似無地瞄了薑明月一眼。
話聽著沒什麼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麼,薑明月就是品出了一股茶味。
隨後兩人坐下一起吃飯,看著顧衍之溫柔又貼心給薑明月布菜的神色,薑明月心裡那股衝突感更甚。
一邊擔心顧衍之真的是因為報恩才和自己在一起,一邊又覺得要是不弄清楚自己又會抓心撓肝、猜來猜去,糾結不已。
但最終薑明月還是決定問清楚,因為不確定的事情輾轉反側從來不是自己的性格。
於是薑明月直接問了出來,“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知道是薑家資助了你小時候在的那所孤兒院?”
顧衍之愣了一下,回想起薑明月早上見了誰,大概明白為什麼她會提出這個問題,於是點了點頭說:“嗯,長大了就知道了。”
薑明月又問:“那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擇幫助薑家的嗎?”
顧衍之微微歎了口氣,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說道:“等吃完飯我帶你去個地方。”
那股抓心撓肝的勁又上來了,薑明月撇了撇嘴,“講實話還要專門挑地方是吧?怎麼不再請人算個黃道吉日?”
顧衍之忍俊不禁,隨後竟然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你說的對,還得再加一個沐浴焚香?”
薑明月當然知道顧衍之是故意哄她的,但不妨礙自己鬨小脾氣,於是麵無表情地說:“其實我也沒有很想聽,以及你真的很裝。”
顧衍之這下是真的笑出聲來,“是是,是我誠摯邀請薑小姐賞光,陪我去個地方,去完以後我們去逛街好不好?”
後麵這句詢問聲音更是溫柔地要滴出水來。
曾經的對抗路夫妻,如今的丈夫已經進化成了專業捧哏。
薑明月這才高興了點,但依然驕矜地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勉為其難陪你去吧。”
隻是薑明月沒想到,顧衍之帶她去的地方是他小時候生活過的孤兒院。
到了之後,顧衍之讓司機在車上等,他則是牽著薑明月的手朝裡麵走去。
和一般的孤兒院不同,這裡不像孤兒院,更像是一所幼兒園,院長早早就在門口等候,看到兩人後迅速迎了上來,“顧總,夫人,歡迎歡迎,您快請進。”
薑明月跟在顧衍之身邊,時不時看到小朋友們嘻嘻打鬨,與想象中的孤兒院生活大相徑庭。
像是看出了薑明月的疑惑,院長解釋道:“這都多虧了顧總,每年都有資助我們,所以孩子們才能有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
院長又帶兩人逛了院區不少地方後,就先回去工作了。
薑明月看完之後還挺感慨,隻是,“這些小朋友都不認識你,顧先生,你這點不符合小說霸總,外表酷霸拽,實則愛心值拉滿。”
顧衍之沉默兩秒,“因為我是貨真價實的霸總,需要正經經營企業的那種。”
隨後又笑了,說:“薑小姐不是說網絡霸總文學對你來說還不如自己現實生活爽,所以從不看它,但不知為何,薑小姐好像又對這方麵知識很是了解。”
薑明月一副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我這叫對生活觀察細致入微,是勤奮好學的表現。”
顧衍之不懂,但不妨礙他一臉受教的表情,讓薑明月虛榮心得到了很好的滿足。
說著說著,兩人就走到了一顆老槐樹底下。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顧衍之的神情變了,隻見他指著樹下的那口井問:“你還記得這裡嗎?”
薑明月:“?”
她左看右看,發現周圍確實沒人,隻有自己,所以顧衍之這話確實是在問她,“我嗎?為什麼我會記得這裡?”
顧衍之像是陷入了回憶,“小時候薑家捐了錢之後就來過這裡,給院裡還帶了很多吃的用的,那天天氣很冷,所有人的小朋友都在前院領物資,隻有我心疼院長阿姨冬天洗衣服冷,所以一個人跑到這裡想把臟衣服都洗了,這樣院長就能少洗一點。”
不知想到了什麼,顧衍之又笑了,“那時候我手都快凍僵了,突然跑過來一個小糯米團子,裹得嚴嚴實實的,見到我還以為我在玩什麼小遊戲,非得一起,結果剛碰到水,就被凍得眼淚直流。”
說道這裡,顧衍之已經滿是笑意,“說什麼也不願再伸手,並且還以為我被人欺負了,於是把身上所有的零花錢都給了我,還硬給我嘴裡塞了一顆糖,邊哭邊說吃了糖就不苦了,嚴格來說那筆零花錢才是我的人生第一桶金。”
薑明月聽明白了,那個裹得跟熊似的的小糯米團子就是自己。
所以小時候自己真這麼蠢?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像是看出了薑明月的疑惑,顧衍之又說道:“後來聽嶽母說你回去以後因為碰了冰水所以生了場病,大概就是那時候忘記了。”
隻是薑明月還是存疑,“小時候我爸媽從來不讓我吃糖,我怎麼會給你糖吃?”
年少不可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她也不例外,所以長大後隻要不上鏡的日子,薑明月總是會補償自己很多甜食。
顧衍之的笑容頓了一下,隨即自然地說道:“你說是你的好朋友向卓然偷偷給你的,還讓我保密,不要說出去。”
明明語調都很正常,可薑明月還是聽出了一絲維和之感,“所以這就是你使絆子不想讓他回國的原因。”
顧衍之笑了,說:“你都知道了?”
隨即大方承認,“是,我擔心你們一起長大的感情,我終究比不過。”
薑明月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隻是這話聽起來又茶茶的,如果薑明月還看不出來顧衍之是故意的話,那她算是白看那些訓狗實錄了,不過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吃這一套,“所以你承認自己這麼早就喜歡上我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不可承認的,“是啊,薑小姐魅力無邊,顧某甘願拜倒石榴裙下。”
薑明月心情大好,但他又想到一個問題,“所以我給你錢你就直接收了?顧先生,你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正直嘛。”
說起這個顧衍之就有些無奈,“我當時沒收,但你走的時候偷偷塞到了我要洗的衣服裡,最後全打濕了我才發現。”
薑明月:“······”
是她能乾出來的事,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些心虛,但麵上依然理直氣壯,“我那時候還小不懂事,倒是你,居然沒看出來我那顆善良童真的心,知不知錯?”
薑明月總有理,所以顧衍之也隻能連連告饒,“是是,薑小姐人美心善,無人能敵。”
其實不一定。
薑明月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