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興覽的行動效率不高,但在嚴臨息的催促下還是打聽到了囚犯們的越獄計劃。
就像餘興覽說的,這份越獄計劃完全沒有成功的可能性,嚴臨息最初入獄時,看到的那場越獄最起碼還有一艘小型私家星艦作為外援,可現在這場越獄計劃,基本全靠一個人多。
嚴臨息越聽越覺得這群囚犯不靠譜。
“對吧?”餘興覽跟著附和,“我也覺得。”
“但他們想得也不是完全沒道理,隻要人越多,製造的混亂越大,總有那麼幾個能渾水摸魚真正逃出去。”這時候正是嚴臨息所在的隊伍剛剛完成了第一區域的勞作開采,得到了兩天的室內訓練時間,在難得的休閒觀影中,嚴臨息和餘興覽坐在觀影室角落,小聲得交流著。
“問題關鍵在於這場混亂究竟要怎麼鬨下去。”
餘興覽點點頭,他腦子不太好,不管嚴臨息說啥,他都隻管附和,但他掃了眼周圍,問了個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那個叫常見的Omega呢?”
“不知道,好像是因為信息素出了問題,在救助站吧?”嚴臨息不太關心這個。
“大哥,你得小心點那個叫常見的Omega?他也是那個越獄計劃裡的人。”餘興覽絲毫沒有背著彆人說壞話的羞恥感,“他一定彆有目的,說不定也是想拉你下水。”
“你不用擔心這些。”嚴臨息擺擺手,“來說你該怎麼做。”
“首先......”
餘興覽跟著嚴臨息的指示,找到了這場越獄計劃的發起人,現在這場計劃裡已經有了兩百多人,但這還不夠,餘興覽對他們說,他們還需要更多的人。
而關於越獄前的準備,他們那些自製武器完全不能夠算做戰鬥力,隨便一個獄警身上的粒子槍就夠解決他們一群了,所以,他們要從其他地方入手。
“在越獄真正開始之前,我們要製造一場不大不小的騷動,將所有獄警的注意力轉移過來。而你們要做的就是加大隊伍的人數,隻要是想要離開的,刑期長的,像那種走投無路已經將一生判決在這座監獄的囚犯,就是你們的主要目標。”
餘興覽照著嚴臨息給他的話,一字一句往外說著。
“至於這場騷動,要利用一下Omega敏感的信息素,你們要假裝信息素紊亂,進入救助站,將救助站裡一切營養供給設備切斷,如果有可能,直接破壞。”
“從一件小事開始,將混亂慢慢擴散,等到禦遣監獄發現時,這場騷亂將會變得難以控製。”
餘興覽有條有理的計劃,將本來隻想著靠運氣搏一搏的囚犯們說得熱血沸騰,他們嚴格按照餘興覽說的去做,將一件件小事構建起來。
席成最近發現監獄的瑣事越來越多了,前幾日很多Omega都出現信息素紊亂的問題,引起的原因不明。
而Omega這種脆弱的生物,就算到了監獄也是要特彆照顧的,監獄上麵不得不為這些Omega做了個緊急方案,用來安撫這些嬌弱的Omega。
隻是這樣還好,但這些Omega說是自己信息素紊亂,安全感不足,在救助站大吵大鬨,將救助站一些儀器摔碎了很多。要是破壞了些重要儀器還好,那他們就能以破壞公共財產的罪名將這些Omega強行鎮壓,但Omega們摔碎的隻是諸如注射器一類的無關緊要的東西,在Omega基礎保護法中,獄警拿這群稀有的Omega毫無辦法。
今早,在食堂發生了一群犯人摔碎營養液鬨事的事情,席成這幾天在室內監督囚犯,上麵調他去處理了這場鬨劇。
犯人們將所有的營養液全部摔碎,衝進食堂內部四處翻找儲存的食物,將其全部毀壞,嘴上說著要絕食反抗不公平的命運。
席成想到這就怒從心來,你們都已經被抓進監獄進行改造了,還要什麼公平?
食堂那場騷動,席成趕到時已經發生了,當時的在職獄警隻有零星幾個,麵對幾十人的囚犯團隊慘遭鎮壓,又因為念及食堂裡的眾多人員,獄警們並沒有動用較強力的武器,這導致食堂被破壞得一塌糊塗。
席成跟囚犯進行交涉,發現那些囚犯口齒不清,說不清楚自己鬨事的目的是什麼,隻說自己要公平,聽著像是在背台詞。
交涉無法成功,席成隻能帶獄警將那些人全控製起來,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的刺激,監獄裡到處都有犯人鬨著絕食,雖然沒有破壞什麼,但他們就是拒絕吃東西,問他們理由,他們的回答也參差不齊,獄警想要給他們強製注射營養液,卻發現能用得上的注射器已經在前幾天被那群Omega摔得差不多了。
監獄上層被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僅僅是這幾天,監獄變得很不太平。
席成覺得這背後肯定有什麼人指示,並且他們肯定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席成向上麵申請加強巡邏,找出領頭的那幾個人。
說是找出領頭的人,但獄警們其實並沒有什麼頭緒,反而因為增加的工作量而疲憊不堪。
席成這幾天負責夜裡的巡邏,白天還要帶著隊伍進行新一輪的勞作,加上他這幾年信息素一直混亂,發情期又遲遲沒有過去,這一次他的發情期比以往都久,並且時不時會發作,讓他整天提心吊膽,連找餘入間聊聊的時間也沒有。
餘入間被標記過,他身上有十分穩定的Alpha信息素,那可以幫席成緩解發情期帶來的苦痛。但一靠近餘入間,席成總會被問幫餘入間的事查得怎麼樣了,並沒有時間去查那些的席成不想回答。
巡邏分成了很多個小隊,席成向上要求,希望自己一個人巡邏,被批準了。
他害怕在夜裡,自己的信息素又出什麼問題。
巡邏需要一間囚室一間囚室去看,會花費很多時間。席成的強悍在禦遣也算出了名,沒有人擔心他會遇到什麼危險。
席成儘職儘力的檢查著,突然在一間囚室門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編號和名字:
【囚犯編號3999,嚴臨息】
是那個Alpha的囚室。
席成突然產生了興趣,他毫無預兆得推開門,見到了這件狹小逼仄空間裡的嚴臨息。
嚴臨息正在擺弄自己帶到監獄裡的小相機,見到門突然被打開後,立馬慌忙將相機藏到自己身後。
在進入監獄前,嚴臨息已經熟讀了這所監獄的規定,犯人居住的囚室按理說是不會突然被檢查的,這麼多天,也確實沒有獄警突然打開這道門。
嚴臨息有一種自己的領地被入侵了的不適感,他抬頭看向門口,生氣的質問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席成。
席成打開他的房門,嚴臨息竟然覺得沒那麼意外,畢竟席成向來看他不爽,自從知道餘入間和自己是舊識之後,還經常拿這些事暗裡嘲諷自己,對於席成的刁難,嚴臨息已經逐漸習慣了。
處於對自己直係長官的尊重,嚴臨息還是主動打了聲招呼:
“長官?”
席成在這間囚室裡四處打量了一下,狹小無光的地方讓席成看不清嚴臨息的表情,但想也知道現在的嚴臨息一定是慌亂詫異的。
影響到嚴臨息讓席成有一種說不清的愉悅感。
“例行檢查。”席成假正經的說著:“我來看看你這有沒有什麼違禁物品。”
說著,他抬腳擠近這間他平時看也不會看的逼仄囚室,本來就狹小的空間因為他的存在而更顯得壓抑。
門外的光透進來,隱隱約約照在席成身上。嚴臨息看著席成饒有趣味得盯著自己,似乎是想在自己身上找點樂子。
嚴臨息明確知道最近監獄裡的事明麵上是和他沒關係的,查到他頭上之前餘興覽應該會先一步遭殃,所以嚴臨息並不怕席成懷疑到自己身上。
但他的這個小房間裡,存著餘興覽之前拿給他的一份越獄路線圖,這東西一定不能讓席成發現。
嚴臨息緊張得將東西藏在身後。
席成左看右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些什麼東西,但這間陰暗的囚室裡有著很淡的信息素的味道。
席成已經很久沒聞到過嚴臨息的信息素了,這個Alpha總是將自己的信息素隱藏得很好,可能得不到的向來就是最好的,席成總是想念這個味道,如今在這裡被這淡淡的信息素包圍著,竟然有一種奇妙的安心感。
席成看著嚴臨息,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喜歡這個人的信息素。
這樣的氛圍似乎不應該兩人傻傻對視著,但席成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更靠近一點嚴臨息。
嚴臨息正緊張得等著席成趕緊檢查完離開,自然也沒注意到自己的信息素隨著自己的情緒,有一些逸散出來。
席成突然指著嚴臨息的背後,問:“那是什麼?”
嚴臨息拿出自己的相機舉起,老實得遞給席成:“這個?我的一點小興趣而已。”
席成可沒那麼好打法。
他直接擠近床和小木桌之間狹小的空隙,靈活得從嚴臨息背後掏出一疊東西,拿到麵前一看,是一些照片。
照片上都是一個人,都是同一個Omega——餘入間。
餘入間曾說過嚴臨息喜歡他,本來席成半信半疑,現在一看,可不是嗎?
一疊照片裡,幾乎都是餘入間的臉,或笑或哭,靈動鮮活。
和嚴臨息這種總是處於角落陰暗處的人一點也不搭。
席成突然有些不開心,按道理這些照片可都是嚴臨息的把柄,拿著這些照片,嚴臨息一定會求著他,讓自己把照片還給他。然後他就可以乘機指使嚴臨息去做一些讓他為難的事,讓嚴臨息一臉不情願又無可奈何得看著他。
他本來應該是這樣的想法的。
席成把照片甩在嚴臨息懷裡,沉著臉轉身離開。
“真無聊。”
他留下一句話走了。
嚴臨息看著自己囚室的門慢慢關上,借著門縫透出來的光撿起那些飄到地上的照片。
許多沒接住的照片零零散散落在地上和旁邊的床上,而飄到床頭的那一張,裡麵被記錄下的不是餘入間,而是一個帶著警帽,微皺著眉,眼神銳利看向鏡頭的人。
那是嚴臨息第一次見到席成時拍下的照片。
嚴臨息迅速收好這些照片,混著餘興覽給他的越獄路線圖,一起藏近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