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裡的宮鬥冠軍(六)(1 / 1)

王妃之後,鄭側妃也開始了辦公生涯,三天兩頭往府外跑。外人嘖嘖稱奇,連皇後也問起此事。鄭大將軍板著張臉,並不回應,外人也能從他黑漆漆的臉色上,看出些東西。陸小闕倒是笑著說:“這是王府齊心協力,為母後辦事呢。”

齊王有苦難言,三天兩頭來找陸小闕訴苦。

陸小闕不為所動:“殿下無事,莫要耽誤我做事。”

白洛洛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安分了很多,也不敢湊到陸小闕跟前。她依舊一副柔弱無依的樣子,偶爾借機邀寵,與齊王對弈,吟詩作畫,或者陪伴齊王欣賞歌舞。時間一久,齊王又覺得後悔,常往鄭側妃處守著。

陸小闕不敢小看任何一個人,哪怕這個人顯得很弱小。她繼續要求幕僚深挖白家情況。花了挺長時間,幕僚終於查到了點蛛絲馬跡。

書房中,幕僚站在桌前,將查到的書信和證據擺在桌上。陸小闕坐在桌後,她的眼神,隨著前者的動作,落到書信之上。

“王妃,屬下無能,隻能查到這點。這是十多年前,齊王在宮外遇險後,白家兒媳往娘家遞的信。

信件遞出後不久,白家的兒媳就病逝了。她的娘家,後來被山匪滅門焚燒了。這封信件,是屬下自三教九流之地找到的。那人是個小偷,已經金盆洗手多年,被同夥出賣才入獄。此子並不識字,隻覺得有字的東西都金貴,就留著了……屬下把人扣下了,殿下可派專人訊問……”

幕僚將調查白家的進程,向陸小闕詳細敘述,後者正安靜地聽著,偶爾問上一兩句話。

他繼續說:“屬下沿著信中的隻言片語,繼續深挖……”

“裡麵提到的一些勢力,明麵上跟白家沒有任何往來,暗地裡勾連不少。有些是沒落的勳貴,還有世家也……”

“白家確實有貓膩,隻是屬下無能,隻察覺不對……”

陸小闕聽完幕僚的話語,她拿起了桌上的證據和書信,細細查看。

“咦?”陸小闕將信紙拿在手中,感覺觸感很特殊。她將紙張往上揚,透過光線,她仔細觀看紙張的紋路,又將信紙拿回來,輕嗅了一下,仔細摩挲了一番。

幕僚:“王妃?”

陸小闕:“這種紙,很特殊啊!”幕僚出身微寒,不曾見過各式紙張。陸小闕來到這個世界後,曾花了精力,專門了解魏國的情況,其中就包括了本朝造紙技術。

“東西先放我這裡,等我吩咐。”陸小闕說道。

*

陸小闕並不準備單打獨鬥,這些淺薄的證據,足夠說明她的懷疑了。

她將這些東西往齊王跟前一擺,盯著齊王的臉色。

齊王手上拿著信件,手上微微抖動,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冰冷:“這麼說,本王當年的遇險被救……不過是一場驚天陰謀,並不是本王運氣不好,遇上了拐子。有人在盯著我……”

他眼底凝聚起森寒,眼瞼微垂,試圖掩飾這種變化。

他摩挲了一下手中的信紙,沉吟一番:“這種紙,確實特彆……我隻在宮中一些前朝的典籍藏書中見過……”

“我去查……你人手不夠,不必繼續花費精力去查了,切勿打草驚蛇。”

陸小闕點頭,她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也不準備繼續勞心勞力了。如果到了此時,齊王還能被騙被搞死,那他就單純是活該了。

不過……陸小闕看到齊王的樣子,心裡凝聚起一個想法。

想到就乾。陸小闕直接問:“殿下,您不如求助母後?”

齊王將信收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恐懼。

陸小闕定睛看去。

齊王無措:“這事就不必驚動母後了吧。我們自己處理了就好。”

陸小闕:“殿下,您是否有意奪儲?”

齊王視線迅速掃過屋外,見門窗大開,屋外無人,這才按下心跳。齊王小心翼翼說話:“王妃,你說話小心一點,不要拖我下水。”

陸小闕:“殿下,有野心就大大方方說出來,你又何必這般作態!”

齊王深呼吸,鎮定下來:“我是母後親子。祖父和父皇,都是年幼即封王入朝聽政。就連大哥,封為太子後,他也被抱著上過幾□□。後來他被廢了,也是為了斷吳廢後和吳家的後路。到底是入過朝的,我和二哥呢?”

“我們成親後才封王入朝,就連受職,也是經母親的手……”

陸小闕若有所思:“所以,殿下是故意推遲大婚?”您害怕皇後?她沒將最後一句話問出來,可心裡已經默認了答案。

齊王:“我比較單純任性,母後並不覺得我是威脅。如果我入朝掌權,那情況就不一樣了。你不知道,往前十來年,朝中掀起過多少腥風血雨。

大舅舅當初為母親流過血擋過刀,對我也是很疼愛。後來他很不喜歡母親的作派,處處阻攔,轉眼就沒了。襲爵的不是大舅舅的兒子,而是二舅舅……母後的娘家,不是一開始就那麼聽話的。”

“啊,當然,我確實不想大婚……芷蘭待我一心一意……”想了想,齊王又補充了一句話。

陸小闕默默給他加上了一句。鄭側妃的娘家也很得力。

陸小闕:“母後並不明言禁止你們參政。我們幾位女眷,也是有母後支持,才得以主事。”她和皇後私下裡並不曾相處,不清楚皇後私下是什麼樣子。她順著齊王的話語,試圖探聽皇後的心思。

果然,齊王雙眼帶著無奈:“你一個女眷,能給母後造成什麼威脅?她拿捏著父皇,給你的,隨時能收回去。不過你拿了人心,麻煩些罷了。前朝官員她都能輕鬆罷免,她害怕什麼?

我和二哥就不一樣了。父皇不會越過母後,給我們恩寵,可是我們終究是皇子,輕而易舉就能聚集太多人。”

陸小闕雙眸微斂。皇後被輕視,又被忌憚。

“母後說什麼‘女人可頂半邊天’,我們便知她喜歡用女官。依著就是了,不必去觸母後的黴頭。再說了,如今母後當政,我如何敢去搶食?”

陸小闕心裡想著,如果我是皇後,我會喜歡那個兒子呢?

這麼一看,齊王真是優選啊。他勉強不算蠢人,有主見,還有點實力。他還微微有些慫,上頭泰山壓著,就憋著不敢說話冒頭。我在位的時候,大權在握,他不敢來觸黴頭。我走了,還能當個守成之君,不會人亡政息,也不會無能到把江山搞沒了。

陸小闕思緒轉了一圈。

“殿下還沒回答我那句話呢?殿下是否有意?”

齊王盯著她。

齊王:“二哥才是嫡長子。他性格柔弱聽話,母後不喜歡他的性格,不代表不喜歡有這樣的繼承人。”

陸小闕:“殿下,陳王柔順,聽母後的話,也能聽王妃的話。”

齊王臉上神情不斷地變:“我也聽你話吧?”

陸小闕:“殿下,您哪裡聽話了?”我不想見你,不想為你和鄭側妃的事情煩心。你不還是一次又一次過來?

齊王仔細想了一圈,好像還真沒有怎麼聽話,最後憋出了一句:“我叫你的字了。外人麵前也喊你的字。”

陸小闕:“哦。”

齊王又深呼了一口氣,語氣有些著急:“總之你彆提了,彆害我。我有點小心思,不代表想作死。有母後在,難道還能真虧了我們不成嗎?”

陸小闕了然,提醒他:“殿下,您這不是挺聰明嗎?兒子不就該依賴母親嗎?”

齊王:“啊?你是說?”

陸小闕:“府中的事,您一個人哪裡查得清。不如向母後求助,多依賴母親。母子感情也是需要多經營啊。當初在含華殿,母後問你受職之事,你不是答得很聰明嗎?”

齊王:“我就感覺這樣是對的。”

陸小闕語氣帶著深意:“那您現在,直覺如何?”

齊王看向她,良久不語。午後,齊王往宮裡去了。

*

皇後手裡的東西遞到宦官手上,又看向下首站著的兒子。

齊王見皇後看過來,有些慌亂:“母後,您可說話啊,兒子有些慌。要不您讓兒子先坐下?”

皇後無奈笑笑,擺擺手:“坐吧。”

齊王幾步走了過去,坐在了皇後的下首。他直接端起案上的茶水,仰頭喝光了。茶杯見了底,他才把杯子放下,轉頭看向皇後。

皇後笑罵:“牛飲!我這裡的好茶,都叫你糟蹋了。”

齊王:“母後,我在車上熱暈啦!”語氣帶著小兒子的撒嬌勁。

皇後直接問:“說吧,這東西誰查出來的?你要是早就懷疑,還敢把人放枕邊?”她不敢說很了解這個兒子,但在僅有的相處中,也能知道這個兒子膽子不大。

齊王:“王妃懷疑,就讓手下去查了。我覺得好沒麵子啊,本來想偷偷查,結果王妃說什麼……有母後在,你還要煩心什麼?兒子依賴母親,有甚丟臉的?”

“就這樣,我就進宮了。”齊王攤開雙手,臉上帶著些無奈的笑意。

皇後眼神帶著笑意,她仔細打量了一番幼子,道:“小祥啊,母後這是給你找了個好王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