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紅色衣裙的女子很不高興:“瞅什麼瞅!再瞅挖……”
“師妹!”其中一個窈窕女俠皺著眉訓斥,“出門在外,說多少遍了?彆鬨事!”
“你管我?有本事你在師父麵前訓我啊,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桃紅色衣裙女子聲音低了些,但語氣很不善,旁邊的同行者像是看慣了這場麵,直接過來隔開兩人。窈窕女俠像是憋著氣不敢發。
“小二,帶我們上包廂。”隊伍裡其中一個手執長劍的青年男子對過來引路的小二說話。
陸小闕在櫃台旁邊遠遠看著,搭話的茶館小二是個愛笑的小哥,但他這時候卻笑得有些僵,拿著茶壺的手有點抖:“客官,樓上包廂已經滿了,要不您看,我們這裡一樓還有空位。”
那個青年男子眉頭一皺,小二哥就抖一抖。
“瞧你這熊樣,就一樓吧,彆講究了,還要趕路。”旁邊同行的一人說道。
執劍青年男子看了看桃紅色衣裙女子,還是點頭了。
小二連忙將他們引向空著的桌椅旁。十來人圍著兩張桌子坐下了,小二在一旁連忙問:“諸位客官想要什麼吃食?”
“就上招牌就行!”桃紅色衣裙女子滿臉不高興地搭話。
“客官,我們店招牌很多,您……”
“啪——”地一聲,旁邊剛才說話的窈窕女俠像是找到了發泄的渠道,嗬斥道:“沒聽我師妹說話嗎?你們看著上就行!”
小二身子更抖了,連聲說道:“是是是,諸位稍等,茶水和吃食馬上就來!”
陸小闕看著,小二一走,這一隊江湖人就開始談天說地。說著話,忽然就聊到了拜師練武的問題。
“那小子都十八了吧,可惜了,我們這幾家的功夫,就講究一個水磨工夫,筋骨也得從小打磨,這才有機會成為大宗師。他那麼好的天賦,十八了才上山,太遲了。”陸小闕聽著一愣,自己已經十六了,還有機會嗎?不過就算遲了,也要先把功法拿到手,以後總有需要武功的世界。
“要是當初他往魔門去……”
“閉嘴!怎麼什麼話都說,我們雖不是什麼名門大派,卻也跟魔門不共戴天,怎麼能為魔門送人才!”
陸小闕一邊收銀子,一邊偷聽他們聊天。來了這個世界半個月了,她基本摸清這個世界的主要勢力。
其中名門正派傳承有序,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家族和門派,敵對勢力是魔門,但魔門其實也是很多門派組成,他們的功法更加速成,有些很邪門。其中魔門離南城最近的門派是逐風島,就在附近的海上。在名門正派和魔門之間,也夾雜著一些其他不明勢力。
這個世界除了江湖,也有朝堂。陸小闕隱隱約約感覺到,名門正派和魔門衝突不斷,裡麵有朝廷的靖武司的影子。
朝廷的靖武司,專司江湖事,但離京都越遠的地帶,比如南城,就屬於偏遠地帶,靖武司的明麵上的束縛就比較少,基本管不到。這裡的名門正派和魔門衝突也特彆激烈。
陸小闕手頭動作不斷,心裡想著,一定要拿到功法,不然在這個世界生活真的太危險了,就是京都的大官,都不能獲得足夠的安全,就是皇帝,有時候都得在武林人士麵前退讓一步。這如何能容忍得下去!
就在陸小闕思考的時候,小二帶著茶水和吃食過來了。他動作迅速地將吃食擺上,然後給這些武林人士倒茶水。
突然,他手一抖,不慎將茶水濺到了一個執劍男子的手上,那男子吃疼,直接起身一踹,將小二踹到了地上。
小二“啊”的一聲,手中的托板和茶壺,直接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落到彆處,特彆是那裝著熱騰騰茶水的壺,直接飛落到隔桌的紅衣女子桌上,將桌子打翻。
小二見這場麵,顧不得疼痛,連忙翻起身跪下,對這些客官連連道歉。
紅衣女子看了一眼,說:“滾開!”
陸小闕驚呆了,連忙上前要將小二扶起。這時小二慌張地說:“趕緊走。”說完,也不等彆人反應,就把陸小闕撇下,飛速地離開。
陸小闕武俠世界的經驗太淺,但她也不是笨的,知道是什麼意思後,趕緊就要走開,可是這副沒有練武的身體反應太慢了。
紅衣女子身上顯然帶著些魔性,也不打招呼,直接內勁翻轉,就將那兩桌手執長劍的男男女女打翻在地上,在地上慘叫吐血。
陸小闕靠得太近,也被撞翻在地。那紅衣女子出了氣,就沒繼續,直接伸手抓著陸小闕的肩膀,想要將她拿起來。
“咦?這體質!”那紅衣女子一臉驚訝,直接反手將陸小闕拍暈。
昏死前,陸小闕突然閃過一絲念頭。怪不得那麼容易就找到活計,茶館的也太危險了……這回係統怎麼都沒出現過……
*
身體下方的床鋪有些硬,耳邊傳來海浪的聲音。陸小闕還有些迷迷糊糊。
“醒了就趕緊起來!”
陸小闕睜開眼睛,見到先前的紅衣女子,正在床邊的藥架子旁站著,手裡撚著一片藥材輕嗅。
“前輩,不知這是哪裡?”陸小闕很識時務地低頭,儘可能地表現出謙卑的模樣,心中思緒萬千,看起來卻很鎮定。
紅衣女子看了一眼陸小闕,輕笑:“逐風島。聽說過嗎?”
陸小闕的心猛地怦怦跳:“久聞其名,不知前輩如何稱呼?您帶晚輩到此,有何事是晚輩能做的?”
紅衣女子放下手中的藥材,拍拍手上的碎末,說:“彆說話跟酸秀才似的,聽著難受。你安分點,幫我試點藥,有你好處。”話語停了一下,她又說:“叫我紅藥師。”
陸小闕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紅藥師的名頭,普通人也有所耳聞。她出身名門藥王穀,沒有修煉資質,最後叛出師門,加入了魔門,到處拿人試藥,最新的消息,是她成為宗師級彆的高手。
陸小闕看著眼前這青春靚麗的紅衣女子,無法想像她是四十多歲的女人,還是狠毒之名傳遍天下的紅藥師。
知道暫時無法逃脫,陸小闕隻能暫時聽話,給紅藥師試藥。日子久了,陸小闕就更加厭惡那些藥味,可每次都忍下來了。吃了藥,渾身痛得發抖冒冷汗甚至昏迷的時候,陸小闕都是咬牙忍了下來。時間一長,紅藥師就對陸小闕有些刮目相看。
平日裡沒有其他事要做的時候,她就開始教陸小闕一些醫術、毒術。有一日,在陸小闕喝完藥,疼痛過後,她給陸小闕把了脈,然後給了陸小闕一本秘籍——《長秋功》,要求陸小闕修煉。
陸小闕開始練武。偶爾閒下來的時候,她想起原主的弟弟陸小華,卻不敢開口提起,生怕姐弟倆的體質相同,被紅藥師帶過來試藥。隻能慶幸,當初選擇居住的地方比較安全,更在家裡留了銀子,周邊鄰居也能照料一二。
一定要強大起來!陸小闕心裡默默堅持。在這個動輒使用武力的世界,弱小就很容易被欺負,一定要強大起來,早晚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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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成功的!”陸小闕醒來,天還剛蒙蒙亮,紅藥師的聲音隱隱約約從房外傳來。
“你瘋魔了。”男聲低沉,冷冷淡淡。
“我不瘋,怎麼成了宗師!”紅藥師語氣很激動,“我很快就能成功了!哪怕資質普通,也能成為大宗師!”說話間,她直接踢開門,進屋將陸小闕拖了出去。
陸小闕被紅藥師拖拽前行,來到了一個黑袍男子跟前。
“你摸摸她的脈!她資質很差,但是才學了一個月,已經到《長秋功》第二層了!”
“咦?”黑袍男子出聲,語氣有些驚訝。
陸小闕抬頭一看,心中也很是驚訝。眼前的男人,一雙桃花眼,表情冷淡卻顯得深情款款。他一襲黑袍,但衣服上那精美的刺繡和金線,讓陸小闕知道他的身份很不一般。
但是如果隻是如此,陸小闕也不至於驚訝。他的臉龐,幾乎是陸小華的成熟版!就是自己,單看著眼睛,也覺得他和自己長相有些相似。
桃花眼的黑袍男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陸小闕的容貌。他沒有掩飾自己的震驚,拉起陸小闕的手腕,把起脈來。
“你是小甜的女兒?”桃花眼男子問了一句話,還不待陸小闕回答,就自言自語,“是了,一定是她。長得真像,你母親在哪?”他仔細地大量陸小闕的臉龐。
陸小闕心中疑惑,卻也說道:“我們家被滅門了……母親嫁給父親的時候失憶了,筋脈儘斷,不能練武。”
桃花眼男子聽了,從身上拿出一塊玉佩,問:“你母親身上有沒有這樣的白色玉佩?”
陸小闕一聽,直覺不對,失蹤已久的親人有了消息,不繼續追問,卻問什麼玉佩?於是她說:“我母親被人從江上撈起來的時候,她身上隻有一身衣裳。”
桃花眼男子眼中暗含可惜,說:“叫我舅舅吧。我給你報仇,你以後跟著我,我帶你回總部。”
紅藥師臉色很不好,直接說:“黎城!你帶走了她,我的藥誰來試!我已經到最後關頭了!”
黎城卻很不耐煩的樣子,語氣冷淡地說:“我說了你不會成功的。”
“她已經第二層了!一個月!”紅藥師語氣很激動。
“這是我外甥女!是黎家人!《長秋功》本就是祖上的大宗師,為黎家人特殊體質量身定做的!”黎城語氣很不屑,“彆說一個月兩層了,這是她資質差,但凡她悟性高一點,資質好一些,或者有藥玉在身,一個月三四層都不是問題!”
“不可能!”紅藥師仿佛有些瘋魔。
“你看這張臉,你一點都不覺得眼熟嗎?”黎城語氣不耐煩起來,“眼睛跟我多像,你沒見過我姐,她就長這樣!”
紅藥師左右打量,忽然有些受不了,瘋跑了出去。遠遠地,陸小闕聽到尖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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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學會感受身邊的風雨和自然的氣息。這樣以後你才有機會晉升宗師和大宗師。”懸崖邊上,黎城身穿華衣美服,愜意地躺在搖椅上,手裡端著一杯酒,說完,將酒喝了,杯子拋到桌上,穩穩地落在酒壺旁邊。
回到魔門總部的黎城,顯然很懂得享受。
“今天就先指導到這裡吧,我明天開始要閉關,一切等我出關。”黎城說著,起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對著繼續練武的外甥女說,“殺你父母那些人……我已經讓人去解決了。不必掛念,武林嘛,就是這樣。哈……”說完有些瘋地笑著,轉身離開了。
陸小闕來到魔門總部後,才知道黎城是魔門的魔主,在魔門中地位超然。作為他的外甥女,陸小闕又恢複了錦衣玉食的日子。但身家性命掌握在他人手裡,顯然不是陸小闕的風格,所以這段日子她一直瘋狂地練武。
《長秋功》確實很適合黎家血脈,但陸小闕不可能一直是黎家血脈,所以在練武之餘,她也去翻看各種秘籍,試圖融會貫通。
黎城閉關後,陸小闕避著人下了山。
魔門總部離南城有些遠,在景國的西南地區,陸小闕也是騎馬兩天才回到南城。
當初前往魔門前,陸小闕雖然覺得危險,但也不能撇下陸小華,結果隻聽說了人被帶走了的消息。具體什麼情況,也不清楚,隻能讓黎城派人打聽,可最後什麼也沒有打聽到,消息似乎被封鎖了。
回到南城的小巷,陸小闕路過巷口的樹下,這回樹下的婦人遠遠地就安靜下來,低頭搓著麻繩,仿佛看到了洪水猛獸。
陸小闕神色不變,直接回到院子翻看,最後在書房裡的書桌夾層裡找到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