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聞妙安拂了手免了這幫姑娘們的禮,她秀眉微皺神色間略有不悅。

她們圍上來意欲何為她是知曉的,隻是皇帝選妃之事她不想摻和更不能摻和,她隻想當皇帝的姐姐,太後的女兒,晉北朝的長寧殿下。

不想被卷進這後宮前朝的紛爭裡,更不想皇帝顧著她的臉麵多寵幸誰幾分,免得日後她們姐弟二人離心。

更何況...明頌雅身子不大舒服,她現下隻顧得上她。

明頌雅暈的愈來愈厲害了,她昏昏沉沉的有些站不住,若非聞妙安同珍珠攙著她,她怕是就要摔進這池子裡了。

聞妙安攙著明頌雅欲要走至一側人少一些的地方透透氣,隻是這幫姑娘們好不容易逮到了長寧殿下又怎肯就這般輕而易舉的放走她,便紛紛圍了上去。

有些事特意學過手語便比劃著要跟殿下攀談,有些不會便瞧著身旁人比劃的照葫蘆畫瓢。

聞妙安瞧著隻覺著吵得很,她抬手拍了拍另一側的珍珠,珍珠側過頭來瞧了一眼長寧殿下便會意道。

“諸位都讓一讓,殿下不喜人多,你們若是再圍著殿下,那殿下怕是就要傳親衛來,以不敬之罪罰姑娘們入天牢了。”

她這話落,那幫姑娘們也是愣了片刻,後而便還是分毫不讓的欲要同長寧殿下攀上關係。

畢竟...她們人多得很,且都出身顯貴,她們不信這長寧殿下真能不顧前朝大臣們的臉麵,傳親衛來將她們抓進去。

更何況....她們瞧著這侍奉長寧殿下的婢女也走了,如此這般長寧殿下又該如何傳親衛前來。

薑昕也幫著那珍珠姑娘說了兩句道。

“明小姐身子不適,你們若是這般阻攔誤了明小姐的身子,到時可不是被押入天牢就可以善了的了。”

“這明頌雅不過是明氏的義女罷了,身上流著的又不是明氏的血脈,雖是跟長寧殿下的私交不錯,但我們可是正兒八經的世家貴女,豈是明頌雅這般冒牌的貴女可以相比的。”

“就是,今兒縱使她出了什麼岔子,陛下,太後娘娘,長寧殿下都會權衡之後向著我們,而不是這個冒牌貨。”

這京洲城的姑娘們同這明頌雅積怨多年,在早些年明頌雅還未出嫁前,她們也不過是礙著明氏的臉麵,對這人多加禮遇,後而她出嫁當夜便克死了夫君,此事也成了她們拿來冷嘲熱諷她的一根刺兒。

她們本就瞧不上明頌雅的出身,誰人不知她原是江南城貧民窟的孤兒,不過是僥幸成了明氏女。

更是嫉恨長寧殿下同明頌雅交好。

今兒她們百般阻攔眼瞧著那明頌雅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搖搖欲墜似是要昏過去,便更來勁了。

這幫子姑娘們步步緊逼的圍了上來,聞妙安小心攙著明頌雅,她抬眸瞧著她們本緊鎖著眉欲要開口說些什麼。

奈何還未等她出聲,明頌雅一個沒站穩便摔了下去,直接跌入了湖中,珍珠則是被她一把推了開,至於聞妙安則是被身側的薑昕一個眼疾手快的拽了回去。

“殿下,殿下,我家小姐。”

珍珠霎時便急了,可是她不會水若是貿然跳入湖中怕是還沒將小姐救上來,便自身難保了。

聞妙安會水,她無半分猶豫的便將身上的外裳同發髻上的釵環首飾都摘了下去,可圍在身旁的姑娘們眼瞧著長寧殿下要跳湖,便也上去千般百般的攔著。

“殿下,莫要為了那麼個不值當的人跳湖啊。”

“殿下,她今兒縱是死在了靈隱池裡,殿下也不能為了她涉險啊!”

聞妙安雖是聽不見,但她眼瞧著這幫姑娘們圍在了她的身前,她一個氣急便抓著最近的那個姑娘狠狠地甩了一個耳光。

那姑娘被打蒙了,霎時便紅了眼眶欲要落淚。

圍在前頭瞧著的姑娘們也是愣住了,她們不曾想長寧殿下竟為了明頌雅打了人。

可就算如此她們今兒若是眼睜睜的瞧著長寧殿下跳了湖,她若是出了岔子,太後同皇帝追責起來,她們難辭其咎啊。

聞妙安瞧著她們還似剛才那般攔著她,便又要抓來一個世家貴女狠狠的賞她兩個耳光,這耳光剛落下,珍珠似是被嚇到了一般,她顧不上宮裡規矩的猛地拍了拍身側的長寧殿下。

“陛下!”

她這話落,圍在聞妙安身前的貴女們便也都回過身去瞧,聞妙安雖不知出了何事,卻也是跟著瞧了過去。

這一瞧,她便被嚇得險些昏了過去。

聞晏安不知何時離了九華殿來了這靈隱池畔,還好巧不巧的撞上了明頌雅墜湖,他瞧見了竟毫不猶豫的跳了湖。

侍奉皇帝的小太監們眼瞧著皇帝跳了靈隱池,便也急的去傳了親衛,太醫,後而便在岸上脫了衣裳一並跳入了池中。

事已至此,這靈隱池畔的姑娘們便也知曉她們今兒是闖了多大的禍事,若非她們剛剛百般阻攔長寧殿下帶走明頌雅。

皇帝又怎會跳湖?

她們一個兩個都慘白著一張臉跪拜了下來,聞妙安繞過她們急急的朝著皇帝走去。

聞晏安極為善水,沒一會兒便帶著明頌雅安然無恙的上了岸,剛剛隨著他一同跳湖的小太監們竟是半分用都無。

隻是明頌雅遭此一難是徹底的昏了過去,聞妙安便也從珍珠懷中拿過自己剛剛脫下的外裳披在了她的身上。

這圍在一旁的小太監們,還有那趕來的親衛們瞧著皆背過身去。

“陛下可好?身上可有哪兒不大舒坦?”

聞晏安緊皺著眉盯著昏過去的明頌雅搖了頭,他接過小太監奉上來的帕子擦淨臉上的湖水,後而便比劃著問向聞妙安道。

“今日是出了何事?”

“珍珠,你來說。”

珍珠便也領了命將今日靈隱池畔之事一五一十的說與陛下聽,皇帝這臉色也愈來愈難看了,他將手中的帕子一丟便回過頭去瞧向了那幫已然跪拜下來請罪的姑娘們冷聲吩咐道。

“都給朕抓了,押入天牢,她們的父親也給朕抓入宮中,朕倒是想知道是誰給她們的膽子,敢讓她們在宮中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難為明....朕的皇姐!景文此事交予你辦,務必辦妥。”

景文乃是景林的徒弟,景林從前是在九華殿侍奉先帝的,後而先帝薨逝便將他留給了如今的太後,他便也將自己的徒弟景文派到了陛下的身邊兒侍奉著。

他領了命便先帶著身後的這幫子親衛抓了今兒來這靈隱池畔的所有貴女入天牢,後而便又帶了一波人出了宮。

聞妙安守在明頌雅的身側緊攥著她冰涼的手問道。

“陛下,太醫在何處?”

皇帝掩去了眼底的冷冽陰狠拍了拍自己的皇姐比劃道。

“朕已派人去請了,姐姐莫急。”

“好。”

不過一盞茶的時辰,這九華殿的小太監便領著賀太醫急急地跑了來,他提著藥匣子先跪拜下來行了禮,皇帝擺了手道。

“賀太醫不必多禮,快給明小姐瞧瞧。”

“是。”

賀太醫如今已是太醫院的院判,他的身後自是跟著兩個小藥侍,他們將藥匣子打開,後而取了一方帕子搭在了明小姐的手腕上,他緊皺著眉把了把脈。

皇帝似有些急,這賀太醫的脈剛搭上他便問道。

“明姐姐如何?”

明頌雅的年歲要比他大些,聞晏安還未登基為帝時便喚她為明姐姐,但自成了皇帝後便再未這般叫過。

今兒..他是真的急了。

賀太醫把過了脈後而便邊比劃邊說道。

“明小姐無礙,隻是微臣覺出明小姐應是前不久便用了迷魂香。”

迷魂香...聞妙安霎時便想起明頌雅似是用了薑昕的膳食後才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她抬手伸了過去道。

“勞煩賀太醫給本宮也瞧瞧。”

聞晏安自也是覺出了不對來,他瞧著身後的珍珠問道。

“你家小姐可用了什麼不該用的。”

珍珠垂下眸緊皺著眉將自家小姐晨起到剛剛所用之物都說了個遍,聞晏安瞧著賀太醫給自己皇姐把脈便也知曉出了何事,他冷聲吩咐道。

“去將明小姐同皇姐所用膳食都驗一驗,瞧瞧有沒有迷魂香,還有那亭子裡的茶盞碗碟都要驗上一驗。”

他自幼生在宮中,長在宮中,見慣了這宮中女人為了皇帝的寵愛是有多麼的不擇手段。

也是因此,他才不願早早娶親,才一直想著法子的拖著。

隻是...他百般拖著,這幫姑娘們還是為了皇恩盛寵用了這般低劣的手段。

“一旦查出問題,那薑昕即刻杖斃,不必留活口了。”

明眼人都能瞧出皇帝此番是動了大怒了,這隨侍在聞晏安身側的小太監便也領了命帶著賀太醫身後的兩個小藥侍去了那亭子。

亭子裡的膳食碗碟還未來得及收拾,他們便仔細地挨個驗上一驗。

而賀太醫則是給長寧殿下把著脈,他把的格外的仔細,聞妙安瞧著便也問道。

“可是本宮的身子有什麼不妥?”

賀太醫搖了頭將那方帕子收了起來比劃道。

“殿下未中那迷魂香,微臣剛剛這般仔細隻是想知曉那赫連世子爺入長寧殿下腹中也有個把個月了,可曾有給殿下好生的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