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宗主並不理會謝宗主,隻是看著梁宗主道,“契印之事,隻是小兒胡鬨罷了,不若想個法子,將這契約解了算了。”
“這契印已然上達天聽,若是不能查明真相,怕是解不了,祝宗主,梁某在此以水雲宗宗主之位擔保,若是此事是我水雲宗弟子的錯,我定三拜九叩上你靈霄宗謝罪。”
“梁宗主!”褚疏月沒想到梁宗主會說出這話,頓時也急了。
梁宗主卻是衝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祝宗主麵色十分難堪,最後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應了下來,還回頭瞪了祝宴川一眼。
“父親,竹月她絕不可能與妖孽勾結。”祝宴川篤定道。
祝宗主卻沒有那麼樂觀,他與那竹月非親非故,隻因為她救過自己的兒子,是以對她有幾分禮遇,但要說有多信任,卻是沒有的。
是以聽到自己的兒子和褚疏月竟然立了契印,頓時就急了,連忙趕了過來。
更沒想到的是,居然又出現了什麼魔丹,祝宗主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見他們過來,易宣書對著祝宗主施了一禮道,“祝宗主,在我們遇到狼妖的前一天,祝師兄也曾和那狼妖交過手,不知道能否請祝師兄再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
祝宗主的臉都綠了,他看向祝宴川,總覺得他還有事瞞著自己,因為這個事情,他提都沒提過。
“我記得不太清楚了。”祝宴川彆開了臉道。
他越是如此逃避,眾人便越覺得他知道些什麼。
“那個竹妖去哪裡了?既然已經立下了契印,便交給刑罰堂去,難不成你們還把她放跑了不成?”謝宗主不客氣道。
“竹月她隻是身體不適,所以我才讓她留在宗門裡休息的,還請謝宗主慎言。”祝宴川一遇到和竹月有關的事情,就特彆的激動。
“都不要再吵了,既然契印已經立下,那三日後,你們全部都到刑罰堂去,到時候誰對誰錯,便可知分曉。”梁宗主開口道。
既然都這麼說了,也沒有人再反駁。
接下來,還是要討論魔丹的事情,又仔細詢問了祝宴川遇到狼妖時的情況,雖然他再三強調,當時竹月是不小心把狼妖放出來的,可各位宗主的臉色依舊有些微妙。
祝宗主更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說完後,就把他們幾個小輩打發了出去,那些宗主又商量起了後麵的事情。
歲玉和易宣書打算回自己的住處。
褚疏月走了幾步,就見祝宴川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見褚疏月回頭看他,祝宴川神色有些不自在,後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番,還是道,“竹月她都與我說了,是你誤會她,把她當成了妖孽才出手的,她不怪你。”
“你說什麼?”褚疏月詫異的看向他,尤其是聽著他說得那些話,仿佛自己聽錯了一樣。
“是你無禮在先,竹月已經不同你計較了,你還想怎樣?”
褚疏月一臉嘲諷的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傻子,“祝宴川,藥峰的路你知道怎麼走的吧?不若你先去那裡看看你的腦子?”
“褚疏月,我好心與你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可沒求著你跟我說話。”
“好,真相大白之日,你可彆來求我。”
“我巴不得你離我遠一點。”
二人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祝宴川要離開的時候,被歲玉給攔住了,她拿出了祝宴川在密林裡立下的字據,“祝師兄,這錢你得還我啊。”
回了宗門的祝宴川自然是不差這點的,隻是看著契印,總會想起歲玉在密林裡那副貪婪的嘴臉,對她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從腰間扯下一個荷包便丟了過來,“歲玉師妹,多的便不用找了。”
歲玉沒理會他,認真數了一下,嗤笑道,“祝師兄,拿我當傻子溜著玩呢,還差十顆金珠呢,堂堂靈霄宗的少宗主還想耍賴不成?”
祝宴川憋紅了臉道,“不可能。”
歲玉把錢袋丟回給他,“可不可能你自己數數便是了,我方才可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數的,可沒偷拿你的東西。”
“那我給你便是。”祝宴川不可能再去數一遍的,他自覺自己不是歲玉這種市儈之人,將錢袋子給了歲玉,又從自己的乾坤袋裡拿出了一個錢袋子,一看裡麵就不止裝了十顆,他也不可能數出十顆來,所以全部丟給了歲玉。
“歲玉師妹可要數好了,彆再差了數。”
“放心吧祝師兄,我數數好著呢。”歲玉從錢袋子裡數出了十顆金珠,又把那錢袋子丟了回去。
“該什麼數就什麼數,我可不想被小心眼的男人惦記上。”
歲玉將契印也丟了過去,還把金珠倒進了自己的乾坤袋裡,連錢袋子都還給了祝宴川,這副堅決不占他一點便宜的模樣,倒是把祝宴川給氣笑了。
歲玉才不管他氣不氣的,拿著到手的金珠就回去了。
剛進院子,就看到阿狸坐在屋簷下在做毽子,在她不遠處的樹上,還掛著那隻雀妖,阿鯉時不時的從水缸裡探出頭,把嘴裡的水,用力的朝著雀妖吐了過去。
吐完還罵,“壞蛋,讓你欺負阿玉。”
氣鼓鼓的說完,又進了水裡,沒過一會兒又冒出了頭,對著雀妖噴水,“壞蛋,讓你欺負阿玉。”
“你和她說什麼了?”歲玉踱步走到阿狸身邊。
“我說他欺負你了,阿鯉就一直朝著他噴水。”
歲玉托著下巴看著渾身濕噠噠的雀妖,“他不會死了吧?”
阿狸看了一眼,繼續做手裡的毽子,“才不會呢,他就是裝的,都成妖了,哪裡這麼容易死掉。”
被捆住的雀妖聞言,又抖了兩下。
歲玉嘖嘖兩聲,感歎一聲雀妖裝得真像,這死得跟真的一樣。
梁宗主那邊,也沒商討出個什麼結果來,隻是各大宗門又派了一批弟子前往密林,查探密林裡有沒有魔族出沒。
如今最大的問題反而是他們根本掌握不了魔族的蹤跡,自從千年前魔族被封印,現下靈界的這些人,對於魔族的訊息,也是知之甚少。
隻知道,千年前的魔族尚未被封印時,幾乎屠殺了一半靈界的人,最後被眾神聯手封印。
也留下了一條鐵律,若是魔族現世,必定殺之。
如今魔族頻繁出現,他們卻是一點兒消息都掌握不了,讓他們如何能不擔憂。
倘若魔族當真現世,那麼千年前的浩劫,必將卷土重來。
是以一行人都有些憂心忡忡的離開。
梁宗主更加的憂心,愁得頭發都快要禿了,直到褚疏月和祝宴川約定的三日之期的到來。
他們如約去了刑罰堂,但靈霄宗的人卻是遲遲沒有過來。
刑罰堂的長老等了許久,又叫來身邊的弟子,讓他們去催一催,直到日頭西落,才見祝宗主帶著祝宴川和竹月姍姍來遲。
他們如此,讓梁宗主麵色十分難堪。
那些過來湊熱鬨的,也在人群中對著靈霄宗的時候竊竊私語。
倒是祝宗主並不在意那些人的議論,直接看向眾人道,“既然人都到了,便開始吧。”
他這反客為主的態度,讓刑罰堂的人皺了皺眉,不過也沒說什麼。
長老們請出了驗心石和照妖鏡,先是將褚疏月還有歲玉等人都用照妖鏡照了一番,除了易宣書的真身是一條白龍外,竹月的真身是一叢翠竹外,其他人並無什麼異樣。
歲玉好奇的看向易宣書,她倒是沒聽說過六師姐易宣書的真身居然是條龍。
那些人也不由多看了兩眼,畢竟龍族眾人確實少見,龍身模樣的更是從來都沒見過。
易宣書隻是淡淡的掃照妖鏡裡自己的真身一眼,便挪開了目光。
竹月是最後一個照的,祝宴川還在安慰她,“沒關係的,大家都知道你的真身。”
“我知道的祝大哥。”竹月對著祝宴川笑了笑,一臉自信的走到了照妖鏡前。
看著鏡子裡顯出來的翠竹真身,眾人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妥來。
“好奇怪啊?”歲玉看著照妖鏡裡竹月的真聲,不由的念叨了一句。
站在她身邊的易宣書走了過來,“有哪裡奇怪?”
歲玉指了指照妖鏡,又看向易宣書,一臉的疑惑,“師姐你看不見嗎?”
易宣書也看向照妖鏡,鏡中出了一叢翠竹,並無不妥,“你看出了什麼?”
歲玉讓易宣書附耳過去,在他身邊耳語了幾句。
“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了,你真的看不見嗎?”
那團東西這麼明顯,可是大家就好像看不見似的,這讓歲玉也覺得十分奇怪。
“你看她身上,看不出來嗎?”易宣書隱晦的指著竹月道。
“看她看不出來,不過看照妖鏡能看出來。”
“看來這個東西藏得還挺深的,你再看看,有什麼發現,再跟我說。”
歲玉點頭應了。
他們之前用留影石記錄下的畫麵也給了刑罰堂的弟子。
那些弟子拿著那個畫麵詢問竹月,“這畫麵中記錄之事,可是屬實?”
竹月看著畫麵,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但是褚姐姐所言我與妖孽勾結之事,我不認。若是不信,儘管來試便是。”
說話的時候,竹月的目光落在了褚疏月的身上,下巴微微抬起,似乎是篤定他們找不到她的錯處。
褚疏月沒說話,隻是神色淡漠的看著她。
倒是歲玉,在她看過來的那一刹那,隱約看到了她身上的影子動了一下。
“那你可敢搜魂?”
“自然是敢的?”竹月自信道。
在她說話的時候,她身上的黑影,竟然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