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氣鬼 溫意晚是小氣鬼(1 / 1)

縱馬踏花向自由 宜嫵 3600 字 11個月前

嘉禾三年,三月十三是夜,溫府動靜越來越大,隨著內院吵鬨聲越來越大,隔壁裴夫人心也提了起來。

“主君,溫夫人一向不吃痛,這怕是要臨產了。”林清也絞著帕子,一臉擔憂。

坐在茶桌前的裴倦短暫的皺了皺眉開口:“淮之生人時也不見你如此激動。”

裴倦見林清也沒接話,自己接上話頭:“此時你去也幫不上什麼忙!”林清也一愣,自己何時說過要去看了?

“你便是要去也要等淮之睡著了再去呀。”

林清也嗤笑一聲,自家大人總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壓根就沒人提起要去溫府,倒是他先自己撂台階。

門外偷聽的裴臨聽說要把自己扔家裡可不乾了,跑進來扯林清也衣角,“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裴倦抄起桌上的戒尺就要朝裴臨打去,林清也哭笑不得的護著身後的裴臨。

“我這麼小爹便舍得下此毒手,若兒子大了也不知還能不能活著給娘儘孝。”裴臨說著便委屈巴巴的要哭。

林清也抱起裴臨,笑道:“才三歲孩童便如此油嘴滑舌,去了溫府可要聽話,不許亂跑。”

裴倦扔下戒尺算是默認。

臨出門前裴臨躲在林清也懷裡朝裴倦吐舌頭,緊接著藏起臉來不看裴倦神情,儼然一副掩耳盜鈴,仿佛看不到裴倦的臉便不算是裴倦生氣。

剛入溫府門便看著侍在門口的婢女一臉愁容,想必是生產不太順利。

“輔國大將軍之妻林氏麵見。”

門口的婢女見著是林清也臉上瞬間掛上笑容:“是,奴婢這就去傳喚,裴夫人稍等。”

不過一會方才那婢女便領著林清也進了內院。

“裴夫人——”

“溫尚書——”

隻簡單問了好,林清也便直入話題:“溫娘子如何?”

溫謙緊蹙著眉頭,歎了口氣:“不太——”

話音未落,房裡傳來嬰兒響亮有力的哭聲,眾人懸著的心一同落下。

雲妙之雖看著分外虛弱,卻意識清醒,看著進來的溫謙和林清也笑了笑。接生的孫婆婆將孩子抱給溫謙,笑著道喜:“恭喜大人,是個千金。”

溫謙看著孩子一臉開心,真好,是女兒。

“妙之,辛苦你了。”溫謙看過孩子後便一心撲在雲妙之身上,又是擔心會受涼,又是擔心會難受不適。

“沒事了,這幅樣子倒是叫裴娘子笑話。”雲妙之聲音有些發虛。

林清也放下裴臨,拿熱毛巾給雲妙之擦拭額頭的汗珠;“這幾日切不可沾碰涼水,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教人來傳話。”

裴臨在一旁看著,難得安靜一會:“教人來傳話——”

學著大人講話的孩童總是惹人發笑,裴臨看著堂內哄笑的大人們,竟豎起食指放在唇前發出“噓”的噤聲:“孟娘子養身子,要安靜。”

林清也真真的沒想到一向調皮搗蛋的裴臨能說出這樣懂事的話。

“是了是了,倒是我考慮不周了,那等改日我再來看你,有什麼事知會一聲便是。”說著林清也拉起裴臨要走。

“溫郎,快去送送裴娘子。”

溫謙應著起身去送林清也,雖就住在隔壁,但依舊說了許多笑言。

嘉和九年,小暑將至。

溫謙還未入門,聲音便傳入院內,又是跟裴將軍一同下朝歸來。

“你一介武將,屬實不懂情義往來。今日聖上之意明顯就是要調整稅率,你我隻管同意,私下與聖上商討便罷,那律法又不會今日就立——”

裴倦出聲打斷:“我裴家自先帝繼位便守護著南梁的安危,聖上的做事風格絕不會有人比我了解!今日若是應下,百姓日後又該如何生活。倒是你溫謙,沒想到如此虛偽,日後是否與那些小人同流合汙也說不準!”

溫謙也不讓步,說他性格如何倒是無所謂,要說他人品有缺誰也不行:“我與他們同流合汙?我隻是說聖上的顏麵要立住,如此誣陷我,小心我下次不與你站一隊!”

裴倦不在乎的翻了一記白眼:“你我同階,我又何須你來站隊,拉幫結派我裴倦做不出來。我隻做對南梁有益之事。”

“就算應下,最終律法修訂也要交予我們吏部,我也是一心為民的!”溫謙不願承認他是怕裴倦做事不懂圓滑,招惹那些小人自己吃苦頭。

雖裴家曆代被朝廷重用,但如果一直如此魯莽,怕是也要落人口舌。

林清也和雲妙之早已熟悉這場景,和往常一樣出來勸架。

“你說你二人也不怕累,便在門口這樣爭論,兩個頑童般。”

雲妙之附和林清也的話打趣道:“都是當爹的人了,也不怕叫孩子們笑話。”

“哼!”裴倦和溫謙彆過頭去,兩人誰也不願再理誰。

仿佛每日清晨兩家門前都要上演這出大戲,大家也都習慣,兩人也就是拌拌嘴,小吵小爭,倒也不會真的與對方生氣說什麼重話,至少在大家眼中看來是這樣。

溫意晚見到溫謙回來開心的撲上去,溫謙一把抱住女兒轉了個圈圈,“我們鳶丫頭又長高了!”

被抱起來的溫意晚被逗的直笑:“爹爹總是說阿鳶長高了,但阿鳶還是夠不到那桃樹上的桃子。”

“那鳶娘好好吃飯,再長高些,或許明年就能夠到那桃子了。”

溫意晚笑著點頭。

“早膳備好了,溫郎。”雲妙之挽著溫謙走進屋內。

用膳間溫意晚小嘴一直講個不停,時不時還要笑上一陣,沒有一點官小姐的知性溫婉,“爹爹,大哥昨日給我做了隻紙鳶叫二哥給我偷走了,您不是說偷竊乃小人之範嗎?”溫意晚嘴裡的肉餅還未咽下,緊接著說:“二哥不是酉時下學?”

溫謙知道溫意晚小腦袋瓜裡想什麼,順著她說:“那等二哥下學,我們罰他抄寫詩經怎麼樣?”

溫意晚仰臉笑著,對於這個提議她表示十分讚同。

雲妙之寵溺著撫摸溫意晚的頭:“安哥兒受罰有一半是你出的小鬼主意!”

溫意晚見自己計謀得逞,便不再說話。不至於心虛,倒也不磊落。

學堂裡的溫煦安止不住的打了個噴嚏,側桌的蘇景小聲詢問:“你不會受寒了吧?”

溫煦安不屑的伸了個懶腰:“我哪有那麼柔弱,那些受寒的都是些柔弱不能自理的官小姐。”

“下學去不去如意齋?”蘇景還記著溫意晚喜歡如意齋的桃仁酥。

“不去,昨個去排了一個時辰的隊。”

蘇景歎了口氣:“要我娘給我生了個這樣的妹妹,我寧願天天去如意齋排隊。”

蘇景不知道,此時溫意晚已經在吃著桃仁酥了。

“說吧,有什麼事求本姑娘!”溫意晚捏著一塊桃仁酥吃的不亦樂乎。

裴臨有些扭扭捏捏,最後還是說出了口:“其實這件事對你來說就是那麼一件小小的事,很小很小——”

裴臨說著還用手丈量著尺寸,“我嗚嚕嗚嚕——”

裴臨含糊不清的快速說著,眼睛心虛的亂瞟。溫意晚張著耳朵去聽還是聽不清,“你說什麼?”

裴臨清了清嗓子,還是猶豫了一番。

“說不說?不說我可就不聽了。”溫意晚做樣威脅裴臨。

“彆彆彆,我說還不成嗎!”果然這招對裴臨很管用,“你也知道我不是讀書那塊料,你幫我跟我爹求求情,彆讓我去學堂了,去武藝司怎麼樣?”

要不是這桃仁酥已經咽下肚,溫意晚真想全部吐出來。

“裴公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你這賄賂都收了,不會想耍無賴吧!”裴臨護住桃仁酥,“你不會不知道吃人嘴短吧?幫個忙啦。”

溫意晚彆過頭去:“明日叫我二哥買來還你就是,幫不了!”

裴臨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的咳嗽聲打斷二人。裴倦冷著臉出現在裴臨眼前,裴倦轉而溫柔的對著溫意晚笑:“鳶娘也在呢,知道你喜食桃仁酥,裴伯伯叫人去買了,晚些送到府上去給你好不好呀?”

這幅溫柔的麵孔裴臨發誓,裴倦沒對他露出過一次。

見溫意晚點頭,裴臨撫了撫她背,眼神間儘是慈愛:“那我們先走啦,鳶娘。”

裴倦是真心喜歡女兒,要是自家有個女兒他恨不得一整天待在家。既然鳶娘開心了,那現在就到裴淮之難過了。

“裴臨!要不是夫子教人跟我傳話,我還真不知道你三天沒去學堂了!”

眼看著裴臨被裴倦揪住耳朵往家走,溫意晚不免跟著咦噓一下,應該挺疼的。

“等等爹,哎——輕點,疼!”裴臨哪怕疼成這樣,最後還不忘給溫意晚甩一句“溫意晚小氣鬼!哎,疼——”

溫意晚將最後一口桃仁酥咽下,用手帕擦了擦殘渣,心滿意足的起身回家。

街巷一個角落聚集滿了人,本就愛看熱鬨的溫意晚跟著人群擠了上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孩,她眼角似乎還掛著淚,但能看出來她的倔強。

那女孩當真好看,不過是白皙的臉龐上添了些泥垢,三兩的發絲落下,給本就單純的模樣又增了些楚楚動人。

“來,今天就要大家看看這小賤蹄子的真實麵孔!”

站在女孩身旁的婦人卻一臉凶神惡煞,手中的鞭子隨著她話甩落在女孩身上,這場景嚇了溫意晚一跳,但那女孩此時卻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