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回不厭 嗯嗯,升級打怪撿寶物(1 / 1)

天道非我道 鴻運青錢 2688 字 11個月前

不可一世的妖怪,此刻五臟六腑皆被壓塌,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下,而他的身旁,是被他推開的佛像,隻染了一些煙塵,其他的竟沒有什麼損傷。

巨蟒此時也不再嘶叫了,他慢慢縮小成一條很小很小的碧青蛇,竭力朝著佛像爬過。

可,隻一動。

便是一團烏黑的血流出。

他已經沒有力氣,爬到他最愛的仙人麵前了。

明照蹲下身子,伸出雙手,捧起了冰涼的小蛇,將它緩緩地放在了佛像的手上。

此刻,人類的血,與妖怪的血混在一起,也分不出什麼區彆。

小蛇抬起頭:“我殺了很多人,你殺了我,這是兩不相欠……”

“你要砸了,我的佛像,那是……不行的……”

“她,她為你們…人類,付出了很多……可你們……欠她的……你們欠她的,沒有還……”

明照望著已在彌留之際的蛇妖,輕聲道:“你還是不肯說嗎?”

蛇的聲音已微弱得快聽不到了。

“我們妖族許下…的承諾,永不背棄……”

“我不能告訴你,背後之人……”

“不要毀掉這個佛像,樹…血…幫她…幫她證…”

它已微弱到隻剩一口氣了,還掙紮著聽明照的回答。

少女眼睫微動,終是答應了他:“好,我不會毀了佛像。”

話音剛落,小蛇垂下了頭。

在他最喜歡的仙人手上,沉沉地睡了過去,再不會醒來。

“真像小孩子,不是麼?”男人的聲音傳來。

明照抬頭望向男子,迎來的又是那雙淡金色的瞳眸,一看到那雙眼睛,明照的心裡就像被燙傷了一樣,就喘不上氣,不知是因為今晚拚儘了全力,還是自己實在太累了。

她冷冷道:“小孩子,不會隨意殺人。”

男人望著青蛇,回道:“當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若有人告訴你,殺戮無罪,就如你殺死豬狗一樣,那不知善惡的孩子,便是最好的利器,更何況他是妖族,與人族更非同族,殺戮對他來說,不過是發泄恨意的手段。”

明照靜默下來,他說的不錯,這蛇妖,確實殺了很多人,可它也是人類用來刺向人類的武器。與妖族做交易的人,將活人送到這裡的人,才是幕後操控屍偶的根源。

這個道理,她並非不懂,可是……

“可我,並不後悔殺了它。”

明照望向佛像上那已經沉睡的綠蛇。此地的陰氣已遮天蔽日,濃重到化都化不開,經年累月,冤魂聚集於此,哭叫,哀嚎,及至綠蛇伏下身體,此處的怨氣才消散了許多。

這濃重到化不開的血腥氣,又有誰,能對那些無辜死去的人說一句。

到底是什麼,要了他們的性命呢?

她道:“去樹下吧。”

男人道:“佛像呢?”

明照抿住唇:“就放在這裡吧。”

“我答應了他,就不會違諾。”

“他最後說了一句,樹,血,或許,這也是交易。”

她走向崩塌的廟宇,看向那株參天大樹,明照手上的傷混了蛇妖的血,滴落到樹的根部,四周空間扭轉,一切色彩儘失,變為水墨圍繞著他們旋轉。

這樹,竟是解開妖族幻境的陣眼!

空中忽現一本書,古廟,佛像,蛇妖,大樹,皆化作黑墨,如流光一般,鑽入了書中。

書冊上流動著蛇妖的靈力。

他臨死之時,將全身的靈力都化歸到幻境中,也將他最珍貴的一切,都留在了這書中。

翻開第一頁。

看到一個密林中,一條小蛇甩著尾巴,腹部劃開了一個口子,它警惕地看向一位女子,女子背著藥簍,裡麵裝滿了藥草。

再翻一頁。

小蛇嘶嘶叫著,身上竟綁著女子的錦帕,蛇身蜿蜒,纏繞在女子的手臂上。

他們一同踏入了一個藥房之中,藥房名叫“仁心堂”,期間病人進進出出,女子都低頭笑著診治,小蛇則搖著尾巴,施著隱身咒,在旁邊無聊地爬來爬去,看她診病。

再一頁。

小鎮中,生了一場大瘟疫。

病痛比流言流散還要快。

在人們討論著高燒,咳血,皮膚潰爛時,這些症狀就如同那些流散開的話語,一一在他們身上顯現。

無數哀叫著的人們,湧進了醫館。

“仁心堂”自然不例外,擁擠到幾乎沒有落地的空間。

坐堂的秦芸香,本是剛來縣中的小醫師,她家的藥錢比彆人家要得低,人又親切,縣中的一些老人,特彆喜歡來這裡抓藥,與這個秀麗溫和的姑娘嘮叨幾句,問問她何時準備嫁人。

老人家嘛,總好奇每家孩子的終身大事。

“秦姑娘,我是打眼一見你,就覺得好。”

“是啊是啊,秦娘子要不要去見見我說的小夥子,人家啊,可是這縣城的捕快,勤快著呢!”

“哎呀,你們彆鬨了,秦娘子快看看我這老寒腿,昨晚可痛死我了,我帶了些甜柿子,你們快嘗嘗,還堵不住你們的嘴!”

仁心堂裡,笑作一片。

即便老人,婦人七嘴八舌,吵鬨成一團,秦娘子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她笑著接過柿子,道了一聲謝,又仔細為著那些又寂寞,又身懷病痛的人舒難解困,寬言安慰,從無怨言,也不推諉。

她隻是,不分晝夜,開著醫館的門,坐鎮堂中。

……

而自疫病蔓延開來,便再無閒話家常,盈盈笑語,活在人間,恍若地獄。

不知何時,一條人命,就停止了呼吸。

不知何時,那些可怖的瘡疤,就會爬滿全身。

更不知何時,這些病痛就會從一個人的身上,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很多醫館開著,但很多次白事過後,也有很多醫館緊閉大門,再不敢收下病人。

唯有“仁心堂”,永遠亮著那盞燈,及至深夜,也能看到秦姑娘坐在堂中,帶著微微的笑眼,收著最便宜的藥錢,忙碌著煎藥,忙碌著診治。

瘟疫中,每個人都帶著蒙麵的布,看不分明彼此的表情。

可你隻要望一眼秦姑娘,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就知道——

她的溫柔和堅強,不分晝夜,撐起了整個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