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間 能動手就彆說話(1 / 1)

天道非我道 鴻運青錢 3045 字 11個月前

再說那上山打獵的柳玉。

他拎著弓箭出去逛了一圈,活禽走獸是沒找到,倒被他找到了幾株又肥又大的蘑菇。

陰雨連綿,山上也就僅剩這些東西能活下來了。

他搓起了一點篝火,拔出又大又鮮的蘑菇,也不知從哪裡尋來了一個土陶罐,開始煮起了鮮湯,咕嚕咕嚕的熱氣冒了出來,他用葉子先盛了一點給黃狗,小狗搖著尾巴美美地舔了起來,柳玉將剩下的蘑菇湯飲下,靜等片刻無恙,就把大部分的蘑菇揣入懷中。

男人心裡有了些喜氣:“今晚給月娘燉煮吃了,明天我再想辦法去鎮中尋點藥和米糧。”

喝了鮮美的蘑菇湯,他的身上有了些力氣,一路興衝衝地走下山。

可是,一向謹慎的柳玉,越走越覺得不對——

這條山路本就人跡罕至,大澇之後雖有人入山獵禽,多也是農戶罷了。

但今天路上竟有馬蹄足跡!

柳玉望著泥濘的土地上,赫然一個碩大的腳印,他小心地把自己的腳放在上麵比量,竟還不足一半。他心道,“我雖不算壯實,但村裡比我更高的人也是寥寥而已。”

柳玉忽爾睜大了眼睛,全身發抖。

“不好,這個腳印,是赤奴!!”

他趕緊抹去了自己下山的腳印,一路踩著旁邊的草叢隱藏足跡,終於在家附近看到了一些痕跡,路上有一道細細碎碎的黃線。

——是枕頭中的米糠!

那線,又細又碎,時斷時續,蜿蜿蜒蜒,若不是仔細尋找,幾乎察覺不到。但柳玉隻要一眼就能認出,這是月娘留下的記號!

男人心中一驚,是月娘出事了!

他眼睛赤紅,握緊了弓箭,瘦弱的身體迸發出無儘的力量,狗兒低頭聞了聞,搖著尾巴向山裡跑去,男人沒有一刻猶豫,再度進山。

此刻,山中,氣氛更為緊張——

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

“你在乾什麼?”

赤奴打了一個噸,睜眼便看見月娘輕步向洞外走去。聞言,月娘渾身一抖,轉頭又柔柔弱弱地笑了起來。

“我,我想去接點水,剛才的墨已經乾了,還需要硯點新墨。”

赤奴剛剛從夢中驚醒,整個人還懵懵懂懂,他撓了撓頭:“你彆動,我也不懂什麼這個那個的,要水你就老實呆著,我給你取回來,坐在那個石頭旁,趕緊抄,磨磨蹭蹭的,竟要抄這麼久!”

女人恭敬地笑著:“是…是,仿字比普通的謄寫,是要多花費點心力,小人儘量去抄,還望大人去取些水來。”

赤奴擺擺手,走出了山洞,什麼仿字,什麼謄寫,他全然不懂。他耐心等在這,隻是受本能驅使的禿鷲,為了最後獎勵的那塊肉罷了。

月娘踱步走回到石頭旁,咬緊了唇。

事到如今,尚不知道相公在何處,就算留了記號,也不能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一些米糠之上,這赤奴足足約有七尺,身形巨大,氣力驚人,哪怕五六個壯漢,都未必能打贏他。

而這些書信……

她低頭望了望手中正在仿寫的信。

這些信,竟是大越朝的官員與倭族私相往來的叛國書信!【倭族:大越東邊的國家】

從拿到這些信的一刻,月娘就知道那隻“灰老鼠”不打算留自己活口,可他也不想將書信原樣寄回倭族,讓她來仿寫,恐怕也是想留個要挾在手中保命。

這個通敵的人化名“驚雷”,能與倭族互道往來,熟通江東,更能將邊關的堪輿圖傳給倭族,絕不隻是普通官員。

黑黢黢的山洞像怪物的血盆大口,馬上就要吞噬掉她的性命,月娘抬起了頭,眼神幽亮。

“我不能死在這裡!”

既不想死在這無名之地,那便隻能拚死掙紮!

赤奴端著一碗水走了回來,眯了眯眼睛。

天色已近黃昏,再過不久,黑夜就要降臨了,黑燈瞎火的,還能謄抄什麼書信呢,不如,他先享受一番,明日再抄也來得及。

得意算盤還未打好。

隻見麵前的女人放下紙筆,一步步向他走來,她一邊走,一邊輕解羅裳,露出的肌膚雪白細嫩,赤奴仿佛能聞到若有似無的香味,從麵前渺渺飄來。

看起來嫵媚至極。

她柔柔道:“我想,大人已經等很久了,我雖未抄完書信,卻不願讓大人繼續等下去了。”

赤奴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她像一朵可以隨便攀折碾碎的花。

那朵花開口卑微請求:“我隻願大人能留我一命,無論什麼事情,我都可如大人心願。”月娘的聲音哀怨,帶著幾分嬌氣。那柔媚的聲音,赤奴聽之,恍惚間竟想違抗大哥的命令。

好險,赤奴搖了搖頭,等她謄寫完書信,自己也儘興之後,就殺了她,不過,看在她知情又知趣的份上。

若是……伺候地好……

外麵那顆老樹就不錯,到時候賞她個全屍,為她尋個埋骨之地吧,便不用她來填飽肚子了。赤奴一邊打量,一邊算計,心裡開心極了,覺得自己對這女人可太體貼了。

而女人,也終於走到他的麵前。

他享受地眯起眼睛,看著女人踩到了石頭上,對他柔聲說道:“大人,彆動,你的發間好像沾了一些草籽,待小人為你拂去。”

赤奴聽了心中發笑,自己不知多久未洗漱過,從江東一路趕路,風餐露宿,彆說草籽,便是枯草都滿頭,不過在正餐之前,享受一些女人伏低做小的討好,他倒是不討厭。

他急切地將身子貼向女人,這個高度,女人的手剛好可以撫過他的頭發。

可是——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尖筆直接貫穿赤奴的左眼,又快又狠,赤奴未設防,整隻竹筆全插了進去。

鮮血四濺。

“啊啊啊啊啊——”慘叫從赤奴口中發出!

月娘下手狠辣至極,竹筆直插眼窩,捅進去之時,她眼神幽暗,手腕扭轉,將那眼窩轉了個稀碎,這比直接插進去更痛,更深,血肉一下子迸濺了出來。

猝不及防,忽遭襲擊!

赤奴痛地渾身顫抖,雙手亂揮,月娘僅在咫尺之間,眼看巨木一般揮舞過來的粗壯手臂,閃躲不及,隻能下意識用右手護住胸口,側身避開。

刹那間,劇痛從小臂傳來——

那是碎骨的疼痛!

月娘顧不得右手的傷,跳下石頭,轉頭往洞外拚死跑去。

隻差一點,隻差一點!就可以逃脫了!

她向著洞外拚命跑去,絲毫不敢回頭,就在將要逃出洞口的那一刻——

耳邊傳來風呼嘯的聲音,一塊石頭狠狠地砸中了月娘的左腿,那石頭裹挾著赤奴投擲的狠勁,威力何其之大,砸在人的身上,直接傳來骨肉粉碎的聲音。

“啊……!!”未曾預料的劇痛從腿上傳來。

重擊之下,月娘穩不住身形,直接摔倒在地。本是衝著女人的頭部砸去的石頭,因為失了左眼的緣故,失了準頭,隻砸中了逃跑女人的右腿。

赤奴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握著拳頭,朝摔倒在地上的女人走去。

砸不中也好!

他要親手將這個賤女人捶打至死,比用石頭砸死,更能解心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