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1)

公主應未眠 蘇幕幕 4031 字 3個月前

在絕對的實力的麵前,任何的謀算、計劃、哀求都沒有用,他一句話,就能將她身邊所有人換走。

這一晚,司妤的心裡無比挫敗,想將昌樂叫來大罵一頓,但又覺得白費力氣;想設法聯係上宋之洵,又恐將事情弄得更糟,連累他的行動,最後她什麼也沒做,就在床上躺了兩天。

這嚇壞了新過來侍候的宮人,一遍遍求她用飯,最後無奈,向上稟報長公主絕食。

新調來的太監親自去太尉府稟報的,完了回來替高盛帶話,“公主要再不吃,就讓人把太後的飯菜也斷了,兩人好作伴。”

太監說完,連忙跪下道:“是太尉說的,太尉興許是……擔心公主。”說著又哀求:“公主就吃一些吧,公主餓出好歹,奴才們都活不了了……”

司妤看向他,回味著他話裡那個“擔心”。

高盛擔心她嗎?她不知道是否有擔心,但至少他現在還沒想讓她死,要不然他不會用母後來逼她吃飯。

她倒不是存心絕食,而是萬念俱灰,沒胃口,吃不下。

如今得知高盛並不想她死,她在想,他說對她玩膩了,是真的,還是氣話?

在經曆被他下藥、在他麵前醜態儘出後,她已經徹底舍棄了自己的尊嚴,也把自己的美色與身體當成了工具。他如此說,她難受,但那又如何,江山飄零,性命難保,他們都不配難受。

或許她可以再試一次,讓他心軟不舍,將她身邊的人換回來。

她乖乖起身吃飯,但除了吃飯,什麼也不做,就坐在窗邊發呆。

新來的太監叫徐坦,見她願意吃飯,鬆了一口氣,下午給她送來幾枝紫薇花,說是太後宮中的,特地折來的。

這種事,不可能是高盛吩咐,不是特地用心,不會想到這些。

司妤正眼看向麵前的太監,問他:“你從前在哪裡當差?”

“奴才以前在掖庭做小管事。”徐坦道。

掖庭做的是最臟最累的活,那裡的人,就算是管事也是沒有油水的,司妤明白,高盛調來的是以前在宮中不得誌的宮人,但高盛從不在宮中經營,這些宮人雖是新調來,願意聽他命令,卻也不會忠心耿耿對他,在他們眼裡,宮中的主子仍是皇室。

司妤問:“你去見太尉,他態度如何?”

徐坦回憶一番:“態度……大約有些生氣,說話的語氣不太好。”不敢說高盛的不是,他說完又趕緊解釋:“奴才覺得,太尉是擔心公主,一時情急才語氣不好。”

“好,我知道了。”司妤讓徐坦下去,自己在心裡思忖一番。

她認為可以去求高盛,但不能現在去。

他覺得她推王小桃落水,又與宋之洵幽會,所以他動了怒,這時候,他在等她服軟。

而她馬上服軟,他不會當回事,也會得寸進尺,所以她要晾著他,等他自己煩躁又失落時,再去服軟,如此他才會接受。

作好決定,她便又等了四五日。

其實她願意晾他更久,但她又擔心如纓幾人,一來他們沒做過粗活,去了掖庭不一定撐得住;二來他們知道她太多的事,離了她身邊,前途渺茫,難免他們會起異心,走漏消息。

所以她在五日後,扮作宮女,離宮去了太尉府。

……

太尉府上的下人已開始準備嫁衣、金銀首飾,要王小桃試妝,王小桃卻十分猶豫。

幾日前,表叔告訴自己,婚事照舊,宋之洵與長公主什麼事也沒有,他已查過。

她不信,但宋之洵回了軍營,表叔又忙,她很想再找表叔好好說說,可總也不見人,今日下午見表叔回了府上,已是下午,料想表叔不會再出去了,王小桃便決定去找他。

誰知才走到表叔寢房附近,卻見到李嬤嬤帶著個姑娘往表叔院中去,那姑娘身形十分窈窕,隻看個側影便覺得挪不開眼,又是氣度不凡,她吃了一驚,不知這是何人,於是悄悄往前幾步,躲在假山後往前看。

後來她發現那女子竟是長公主。

她雖隻和長公主見過兩麵,但那樣絕色的天仙,隻見一次就能終生難忘,她非常確定那就是長公主。

可問題是,長公主為何穿得這樣簡單,似乎是宮女的衣服,又是獨身一人跟著李嬤嬤呢?

最重要的是,李嬤嬤帶她去表叔的房裡做什麼?

彆說現在這太尉府這麼大,就算是以前在鄉下,一家就那麼一兩間房,也不會領沒出嫁的姑娘去男人房裡吧,更何況是公主!

王小桃很奇怪,直到公主進去許久都沒想明白,誰知就在她站在假山後百思不得其解時,李嬤嬤的嗓音自背後響起:“縣君在這兒做什麼?”

王小桃吃了一驚,回頭看見李嬤嬤笑咪咪的臉,才發現自己竟已經被發現了。

偷看被抓包,王小桃有些不好意思,但心底的疑惑打敗了這種不好意思,她問:“嬤嬤,剛才進去的是長公主嗎?為什麼她是那樣打扮的?為什麼她會來我們家?還有為什麼你要帶她去……我叔叔房裡……”

李嬤嬤笑得平靜:“這些事老奴也不知,隻是聽吩咐行事,縣君不知,大概是不關縣君的事,外麵熱,縣君就回去房裡歇著吧,彆曬著了。”

但王小桃是來找表叔的,可……現在公主來了,表叔要拜見公主,也沒空見她吧?

王小桃隻好回去。

但她沒回自己院裡,就在表叔院子外悄悄候著,站得太久,便尋了個地方坐下,這一坐就坐了半個時辰,才見表叔自前院過來。

他竟讓公主在他房裡等了他半個時辰!

且表叔進去後,很久都沒出來。

王小桃隱隱覺得,自己之前的以為都是錯的,京城和她想的不一樣。

……

司妤在房中等了半個時辰,才聽見門外的動靜。

她當然知道這是高盛故意的,也早有心理準備。

高盛進門,晃悠悠走到她麵前,司妤坐在榻上,柔聲道:“太尉……”

他看向她:“公主前來,可是有事?”

司妤流淚道:“那些新來的人,笨手笨腳,我一點兒也不喜歡,聽說如纓在掖庭病了,還要繼續洗衣服……她自小就在我身旁,我擔心她,還有母後,我也好久沒看到母後和皇上了,我知錯了,求求太尉……”

“還真是嬌氣啊。”高盛哂笑:“那麼多人侍候,還要嫌人侍候得不好。”

“我……”司妤意識到他有些不高興,隻好繼續哭:“我真的知道錯了……”

好一會兒她說:“太尉之前說想我畫那種畫,我現在想畫了,可是……有點忘了……”

高盛終於笑了,到她麵前,抬起她下巴道:“怎麼,不弄你了,你還想念了?”

司妤咬著唇不說話。

“我看公主也生性好淫呢?”他鬆開她。

司妤自然不能回什麼,隻是一邊委屈地垂淚,一邊坐著。

高盛負手在屋裡走了幾步,坐到了榻邊的椅子上,看著榻麵小桌上放著的一盤葡萄,和她道:“你把這盤子裡的葡萄當著我的麵吃下去,要能吃下一半,我就考慮考慮。”

司妤沒想到他突然這麼好說話,雖有些將信將疑,但吃半盤葡萄並不算什麼,她順從地拿起一顆。

正要剝皮,卻聽他道:“不是用這兒吃。”他蹺起二郎腿,朝她笑道。

要不是他以前的胡作非為,她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此時她明白了,頓時臉紅得要滴出血來,捏著那葡萄,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不願意麼,那就算了,我說過了,以前那些,膩了。”

司妤默然放下葡萄,解下衣服。

……

直到三更,燈影昏昏,半夜狂烈過去,兩人躺在床上,他摟著她,語氣才算溫和一些道:“以後彆動小桃,知道了嗎?”

司妤輕喘著氣,順從地點頭。

他將她臉上的濕發攏向她耳後:“至於宋之洵,月底他就與小桃完婚,你也彆再打他的主意,再有下次,我閹了他。”

司妤主動靠入他懷中,抱住他。

她在太尉府留了一夜,直到第二日一早才離去。

關於換回宮人的事兩人後麵雖沒提,但她知道高盛是答應了,至少從他的態度上看,她是“複寵”了。

司妤離去後,高盛從房中出來,到院外,看見了等著外麵的小桃。

“怎麼了?”他問。

王小桃看著他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才開口:“表叔,我有事想和你談談。”

“什麼事?還是你的婚事?”高盛一副這事沒什麼好提的樣子。

王小桃認真道:“是婚事,也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高盛笑了笑,“好,去那邊亭子裡坐著說。”

王小桃看看了前邊的亭子,此時周圍偶爾有下人經過,便道:“不,還是去書房吧。”

高盛挑眉,溫聲道:“好,你說哪裡就哪裡。”

兩人到書房,王小桃將門關上,與他一同坐到書桌旁。

她知道,長公主下午扮作宮女從後門進來,到表叔房裡等了他半個時辰,然後表叔才進房去,再然後,再沒有人從裡麵出來。

直到今日清晨公主才離去,也就是說公主在表叔房中待了一整夜。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長公主和表叔,他們……

斟酌很久,王小桃才小聲道:“表叔,你是不是……想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