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鬆月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現在這個情況。
她正坐在京海商業街的一個甜品店裡,頂著一雙比金魚眼腫一點的眼睛,對麵坐著一個從未謀麵卻非要請她吃冰激淩的男生。
回想剛剛那一幕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太丟人了。
是。大半夜坐在馬路邊盯著一個冰激淩殘骸痛哭流涕確實像個精神病,但大晚上莫名其妙非要請一個陌生女子吃冰激淩是不是也不太正常。
深深歎了口氣,林鬆月抬起頭,一改剛才軟弱的狀態,冷冷地打量著對麵那個在看菜單的男孩,白色短袖,黑色短發,長得挺白淨,劉海有些被汗打濕,看上去特彆年齡不大,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她思索了一下,道:“這位…同學,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並沒有…”
“你要啥味?”男孩眼睛亮亮的,像隻討人歡心的小狗。
“…巧克力。”鬆月愣了一下,“不是。我是想說…”
“服務員!一個巧克力一個草莓冰激淩謝謝!”
“…”
顧鑫點完單轉回來見鬆月在看他,咧開一個笑容,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你剛想說啥?”
“…”林鬆月無語,“我說,你不用請我,那個冰激淩其實早就化了。”
“那也是我不對,我確實沒看路撞到你了。不過你到底為啥想不開要輕生啊,有啥事兒你要說出來,說出來能舒服點兒。”
“誰要輕生了?”林鬆月一臉莫名其妙。
顧鑫也一臉莫名其妙:“你頭也不回的往馬路中間衝,不是尋死不然是逛街?要不是我拉住你你現在都沒有機會坐在這兒。”
林鬆月抽了抽嘴角,努力把到嗓子眼的垃圾話咽了下去:“當時是綠燈,我是要過馬路”
“…哦。”誤會了。“那你為啥哭啊?是不是被人欺負了?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這人上輩子是個啞巴吧,話這麼多。林鬆月不想跟他廢話,站起來就打算走。
“誒你乾啥去?”
“…上廁所!”
“哦…”
“我吃完了。”林鬆月三口乾完一個冰激淩,在噎死之前看了看手機,“太晚了,我先走了。謝謝你的冰激淩,再見。”說完就起身走了。
“啊?“顧鑫楞了一下,拿起包跟上去,幫她開門。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家不遠。”
“哦…那我送你到路口?”
“我走反方向。”
“哦…那你路上小心點。”
“嗯。”
顧鑫插著兜站在路邊,直到林鬆月背影消失在轉角才想起來,忘記問名字了。
穿過擁擠的巷子,林鬆月拐進破舊的樓道,自動屏蔽牆上醒目的紅字走上二樓,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熟練扯下鐵門上的紙揉成一團隨意丟在門邊的紙堆中,路過被貼著各種封條的客廳、廚房、廁所,回到自己房間拉開凳子坐到桌前,緩了一會兒拉開書包拿出一打卷子開始寫。
樓道裡來了一批人,把鐵門撞得哐哐響,嘴裡細數了林家上下三代身上所有生殖器官。林鬆月把房間門反鎖,重新坐下,戴上耳機認真寫卷子。
還有一周開學,再不寫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