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鑫正在經曆他十七年人生中最大滑鐵盧。
他把一姑娘惹哭了。
其實嚴格說起來也不算是他乾的。
他也就是拎著東西忙著打電話沒看著腳下,不小心撞到坐在馬路牙牙上一個大夏天還穿著黑色長袖的姑娘,正想教育一下小姑娘大晚上不要坐在馬路邊上,多危險啊,萬一被車撞到怎麼辦啊吧啦吧啦,蹲下發現小姑娘正眼淚汪汪的盯著掉地上的冰激淩殘骸。我們鑫哥哪裡碰到過這場麵,一下子就慌了神,在一旁手足無措不知道咋辦才好。
京海的夏天不算特彆熱,到了晚上風一吹,還有些涼爽。顧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今天終於意識到京海是南方了。他思索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辦法,最後索性把剛領的校服往地上一扔,顧不得弄臟白色短袖,曲著兩條大長腿坐在那姑娘旁邊,從雙肩包裡掏出張紙巾:“那個,姑娘,對不起啊。我,我這,剛在打電話沒注意看路,我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我賠一個冰激淩給你?”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那姑娘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顧鑫見狀更慌了,在一旁手舞足蹈的好像店門口充氣的玩偶。“誒,你你你彆哭啊!”訛人也沒這樣訛的吧,他心道,怕不是碰上個神經病。於是他小心翼翼道:“你要多少個都行,我給你買。彆哭了,好嗎?”
大概是終於意識到旁邊有個人,小姑娘隨意擦了擦臉,抬頭看向顧鑫。
我c。現在精神病都長這麼好看的嗎。他想。真是可惜了這幅好皮囊。
很久之後顧鑫才知道,原來心動真的就在一瞬間,這個在夏天夜晚,坐在路邊流淚的姑娘,就這樣帶著一片漣漪闖入了他波瀾不驚的心海。
顧鑫正呆滯在那裡的時候,小姑娘接過他僵在半空的紙巾,輕聲道了聲謝謝,擦了擦眼淚,起身往馬路中央走去。顧鑫緩過神,抬頭發現人已經走到非機動車道,他心道不好,怕不是要輕生。身體比腦子先一步做出行動,顧鑫一把抓住小姑娘精瘦的胳膊拉回馬路牙牙上。
小姑娘低頭看了看,抬頭大大的眼睛裡是大大的困惑:“乾什麼?”
顧鑫這才發現自己抓著她,觸電般收回手,乾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咳,那什麼。”他撓撓頭,“姑娘,生命誠可貴,沒有什麼東西比生命更重要了,你彆想不開的。有什麼事情值得你用生命去換嗎?想想你的家人,你要是離開了他們怎麼辦?你再看看周圍,那麼多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你舍得離開這個美麗新世界嗎…誒!你乾嘛去,咋還說不通了呢?”顧鑫眼疾手快抓住又試圖往馬路中間跑的小姑娘,“我跟你說,這事被我碰上了今天我就必須得管!”
小姑娘:“什麼?我不是…”
“你啥也彆說了,我今天一定得給你嘮明白。”顧鑫一手拎著自己的東西,一手拉著一個陌生的小姑娘往商業街走,“你那個冰激淩是我撞掉的,我說過要賠你的,你要吃多少都行,可不能再犯傻了。走!吃冰激淩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