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秦姑娘她沒有告訴你,到底是誰在私自屯兵嗎?”
華應飛激動的站起身,好不容易聽到了最關鍵的地方,王紫來卻突然不往下繼續說了,他著急啊。
王紫來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華應飛,心裡是忍不住的好奇。
“這和你有關係嗎?”
話是衝著華應飛說的,她的視線,卻始終都落在秦不棄身上。
“百寶沒告訴你,是誰在私自屯兵嗎?”
秦不棄的問題,和華應飛是一樣的,王紫來話裡話外的勸告,她全都當做沒聽見。
她知道,秦百寶對真凶閉口不談,是不希望她們也摻和其中,可是,從她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關進地牢時起,秦不棄就注定了永遠不可能會獨善其身。
她現在大可就打道回府,按照秦百寶所說的那樣,在李悠然或者王紫來的庇護下,碌碌無為,但卻能安安穩穩的混完這輩子。
可惜了,秦不棄天生就是個不知死活的犟骨頭,否則,她當初也不會拚著被人打死,也要跑出來給自己找條活路。
如果她不犟,她就不會跑出來,或許會待在那個地方,繼續生不如死的活下去,也就不會遇見秦百寶,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這一切。
“果然還是小瞧了你的倔脾氣,可惜了,秦百寶沒告訴本小姐。”
秦百寶那麼了解秦不棄的性格,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的打算。
從一開始,秦百寶就沒打算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直到死,她都沒泄露半個字。
“可是...”
秦不棄正想繼續說些什麼,被王紫來抬手打斷,反正她已經把話帶到了,至於後麵要怎麼辦,她不管。
“話呢,我已經帶到了,你愛信不信,本小姐今天還有事要辦,就先不陪你們耗著了。”
王紫來起身就走,秦不棄還想阻攔,卻被華應飛給製止住了。
緊閉著門的房間裡,秦不棄焦急的來回踱步,怎麼想都覺得生氣,剛剛攔下她的華應飛,首當其衝挨起了罵。
“你攔我乾什麼,她明明就是知道,不想告訴我,你不是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不讓她把話說清楚。”
華應飛撓頭訕笑,心裡暗自腹誹。
怎麼秦不棄突然就跟換了副樣子似的,之前明明就半天憋不出來半句話,現在罵起他來,倒是一點也不含糊了。
“你先彆生氣,既然她明知道又不想說,你肯定什麼也問不出來,與其這麼逼問下去,讓她對咱們心生警惕,不如假裝不知道,然後偷偷跟蹤。”
跟蹤可是華應飛的老本行,不想說,他有的是辦法查。
秦不棄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視線落在華應飛身上,打量許久。
“你在看什麼?”
華應飛好奇發問。
“我有時候真的奇怪,你到底是什麼人,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目的,為什麼會對這件事這麼在意,明明你都不認識百寶。”
秦不棄之間對此毫不關心,在她看來,她和華應飛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對方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和她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關係。
但現在,她覺得自己的想法需要改變一下了,華應飛表露出來的,對這件事的在意程度,甚至比她還要重。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我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罷了,閒的沒事來這裡玩玩,能有什麼目的。”
華應飛笑的有些勉強,試圖將這件事蒙混過去,可惜他真的很不擅長說謊,秦不棄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偏偏自己還總覺得天衣無縫。
“算了,我也是多餘問,既然已經到了鑾城,那些刺客也是衝著我來的,你大可趁他們還沒來之前離開,這事和你沒關係。”
秦不棄下了逐客令,華應飛還想再繼續說些什麼,前者卻翻身一躺滾到了床上,將被子往頭上一蒙,不再去聽華應飛的話。
堂堂皇子,華應飛去任何地方,那都是賞臉,都是被人巴不得求著他去的,就連許知府也不例外,從來都沒有人敢給他下逐客令。
今天居然被秦不棄給下了麵子,他骨子裡的傲氣,不會允許他繼續留在這裡。
憤然摔門離去的聲音響起,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臉的秦不棄,終於再也忍不住痛苦,蜷縮在被子裡放肆的哭。
王紫來並不知道兩人爆發了爭吵,回到自己的屋子後,她從隨身帶的包袱裡,層層疊疊的衣服深處,掏出來幾張染了血漬的信紙。
是當時秦百寶趁獄卒不注意,塞到她手裡的那幾張紙。
這幾封信,從字跡上看,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由於信紙上染了大片的血漬,很多地方的內容已經看不清,但依稀還能辨認的字跡寫的無非都是望兒安好,及時歸家,勿念之類的話。
應該就是秦百寶所說的,那幾個村鎮裡被強行拉去征兵的壯丁家裡人,托秦百寶捎進城的。
看來,她有必要去這幾個村鎮裡走一圈了,調查一下詳細情況。
秦百寶還是失算了,她不想讓任何人因為此事受到牽連,所以把秘密帶進了墳墓。
卻不料想,每個人都在為了她的死而奔波,如果她早些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或許將幕後真凶說出來,會讓幾人的行動不那麼艱難。
王紫來是悄悄從客棧出來的,她莫名覺得有點心虛,萬一不小心被秦不棄碰上了怎麼辦,她還沒編好理由呢。
索性這一路走來還算順利,秦不棄和華應飛,她一個都沒碰上。
秦不棄壓抑了太久的情緒,終於在這時候爆發了出來,她不想哭,她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去做,可淚偏偏就是止不住。
坦白說,她心裡是有點在意的,華應飛到底去了哪,他受了傷,又沒有侍衛跟在身邊,一個嬌生慣養沒吃過苦的大少爺,就這麼把人趕出去,她也有些愧疚。
畢竟,就連這間房,也是華應飛付的錢。
甩了甩頭,把腦子裡那些沒用的想法甩出去,秦不棄終於要開始乾自己的正經事。
秦千裹給她的那個沉甸甸的信封裡,不止有秦百寶寄回的家書,還有她在外和人談生意時,簽的字據,上麵不止有秦百寶的名字,還有幾個參與其中礦商的名字。
“趙絡,劉黃若...”
秦不棄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加上秦百寶,這張字據上,一共隻簽了五個人的名字。
有這份字據為證,要想找到剩餘的這四個人,應該不算難。
她是跟著王紫來後腳離開客棧的,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臉都沒露出來,看起來著實有些奇怪。
沒辦法,她可是背了條人命的通緝犯,現在也沒有華應飛在這裡給她撐腰,真要出了什麼事,在這城裡她連跑都跑不掉。
算了算了,華應飛都已經走了,還有什麼好想的。
......
結束了一天的宴席待客,許知府總算是能歇下腳來。
“許知府,恭喜了,這也算是和丞相府攀上親家了,之後升官了,可彆忘了提攜提攜手邊人。”
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馬有坐在桌前,給自己和許知府倒了杯酒,兩人碰杯,馬有一飲而儘,恭維話說個不停。
聽些順耳的恭維話,可不能讓此刻的許知府開心起來,他心急如焚的等了一天,就連唯一的兒子大婚都沒敢放下這顆懸著的心,眼瞅著天色越來越晚。
“哎,看來,人是不會來了,說到底,還是怪我不知天高地厚啊。”
許知府長歎一聲,將杯中的酒仰頭一飲而儘。
馬有覺得疑惑,今天從喜宴上開始,許知府就是這幅愁眉不展的樣子,許平昌娶了丞相家獨女,這已經夠他許知府吹噓半輩子了,難道這還不滿意?
“許知府,您...”
“許忠,快給本公子出來!”
馬有將要出口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他向聲音的來源看去,恰好又是張熟悉的麵孔,來者不是彆人,正是今早那個不知天高地厚,敢在喜宴上坐主桌主位的小子。
“放肆!臭小子,不懂尊卑禮數,許知府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今早被你給溜了,正愁沒地方找,你居然還敢出現。”
揣著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泄,華應飛現在是個一點就爆的炸藥桶,偏偏馬有還要這時候跳出來,簡直就是在茅廁裡點燈籠——找死。
“就憑你也敢對本公子大呼小叫,許忠,你就是這麼管教手底下人的,張口閉口尊卑禮數,要不要本公子來教教他,什麼叫尊卑,什麼叫禮數。”
華應飛語氣冷厲,許知府麵色煞白,就連說話聲音都在發抖,腳下一個腿軟站不穩,跌跪在地。
“大,大皇子,您息怒,馬有他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才,才無意衝撞了您。”
在聽到許知府說出大皇子的名諱後,馬有麵上神色幾經變換,最終是驚恐占據了上風。
“大,大皇子,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息怒,您息怒。”
他聲音顫抖,跪在地上不住磕頭。
華應飛像是完全聽不到馬有的話,任由著他繼續跪在那裡磕頭,徑自走到桌前坐下。
“許忠。”
“在,下官在,大皇子您有何吩咐。”
許知府聽到華應飛叫他,誠惶誠恐,連忙回應,生怕一個懈怠惹惱了這尊神,到時候他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不用這麼緊張,本公子今天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先去給本公子弄點吃的,順便把進半年來鑾城的大小事務,給本公子彙報一遍。”
“是,下官這就去。”
許知府擦了把額頭的冷汗,連忙起身準備離開,一扭頭見馬有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倆人都是搭伴這麼多年的老夥計,看著馬有受苦,他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大皇子,馬有他...”
許知府欲言又止,眼裡滿是不忍。
“本公子等的無聊,正好用他解解悶,等你飯菜端上來了,就讓他停下。”
“是,是,下官這就去辦,保證一定最快速度給您端上來。”
許知府長長鬆了口氣,至少華應飛現在,還沒有到真的大動肝火的地步。
委屈一會吧老夥計,哎。
“等一下。”
轉身要離開的許知府,又被華應飛給叫住了。
“大皇子,您還有什麼其他要吩咐下官。”
“一會端上來的菜,再做一份新的,給本公子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