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冥府以後，時間流逝得飛快，而我又過起了兩點一線的打工人生活。
陰間-陽間，陽間-陰間。
當然，關於尋找過去的問題，我和傅淮靈也談過一兩次。
傅淮靈卻神神叨叨地問我，知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本質。
我開始在腦海裡瘋狂閃回各種知識點，最後給出了一個結論：“能量守恒。”
傅淮靈眼睛亮了：“很聰明。”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這些都是我的推測。”
切……那你說個什麼勁。
但我想我其實是明白她意思的，傅淮靈想說的大概就是：“能量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它隻會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
所以記憶可以被隱藏，但不會被磨滅，在這個世界，總有屬於它們存在的空間。
“現在的三界之中，人、鬼、妖、精怪、神、佛，都有知天命的人。根據個人天賦、對能量的感知程度和命力建立連接。”
“你之前說在這五百年裡找過很多人，但是都沒有答案？”
傅淮靈點了點頭：“我曾經讓你不要想著去孟婆那裡打聽事情是有原因的，就我個人的經曆，他們已經在我失憶這件事情上達成了統一。”
“所以從冥府入手基本沒可能，我之前去找過閻羅和地藏王，都吃了閉門羹。”
“冥府裡麵有三件知命的器物：三生石、生死簿還有地藏王的諦聽，但是異常的異常，休眠的休眠。”
我忍不住笑了：“大象還休眠啊。”
“他們是這麼說的。”
好吧，這拙劣的謊言，可憐的傅淮靈。
傅淮靈繼續說：“人間有這種能力的一般是天師，但是天師也分為很多種類。最常見的有兩種，一種修鬼道，鬼道通陰陽，能見鬼、捉鬼、禦鬼。另外一種修人道，人道知天命，能引魂、塑魂、除邪祟。”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兩派有共同之處，但又不完全相同，簡單一點來說，鬼道的天師多為死人辦事，人道的天師多為活人消災。
但是人道的人服務對象是活人，顯然不適用於我們這種特殊情況。
現在能幫到我們的就隻有妖精和神佛。
傅淮靈說妖裡對天命感知最強大的是行冥一族，其實她們也不算妖，嚴格來講行冥族是妖神。
傅淮靈從書櫃上麵抽出來一本山海經，手指從山海扉頁翻過，指著一段文字開始往下念：
“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搖之山，臨於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木焉，其狀如榖而黑理，其華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
書中有言，迷榖，配之不迷，為迷路人指出路，果實耀四方。
書中未言，奇樹取日月精華而成神，曉人生死，亦可改命逆天。行冥一族，就是迷榖樹化形。
“但是行冥族已經很久沒有在世上出現過了，因為他們是天地造化而生，真正能化形的很少，化形以後能成神的更少。而上一個成神的行冥已經隕落了。”
“其他化形後的行冥我也找過幾個，包括妖族其他擁有類似能力的大妖也都見過。”
“他們說我的記憶被很強的能力封印住，以他們的能力無法打開。”
“那神界呢？”
傅淮靈搖了搖頭：“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去找他們。”
“為什麼？”
“神鬼一家親你沒有聽過嗎？”
傅淮靈的這些話，讓我明白整件事情的複雜程度遠超我當初所想。
“但是，你前段時間說有新突破。”
“對的。”
傅淮靈說：“因為我發現，幾百年前那個隕落的行冥，可能沒有死。”
傅淮靈說著，從書縫中拿出一張照片給我看。
照片裡是一串黑紅色紋理的串珠形木製掛鏈，鏈子中間吊著方形木牌。
“這塊掛鏈的材質是迷榖樹。”
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但這並不能說明它就是之前那個行冥。”
“沒錯。”
“但給我這張照片的人說，這個木佩裡有很強的靈力波動。”
“我去核實過，她說的非常對。”
我問她：“這條鏈子現在在哪裡？”
“一個老熟人那裡。”
傅淮靈補充了一句：“但是我們得找一個開口的合理理由。”
我捏了捏眉頭，實際上我還是不能這麼草率地把這條鏈子和曾經隕落的那個妖神劃上等號。
“可是，即使它裡麵有靈力也不能說明是之前那位妖神的吧……”
傅淮靈將照片彎了一個小角：“因為製成這塊木佩用的迷榖樹，就是她的本體之一。”
現在這件事情的可信度確實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當然這件事情是瑤告訴我的。”
傅淮靈笑了笑：“彆看她坊間的俗稱是山鬼，實際上瑤也是個妖神。”
作為炎帝和妖的女兒，瑤是個天生的妖神。同時，作為上古神族，瑤少說也活了萬年。
我忍不住問傅淮靈，“瑤，不知道你的過去嗎？”
傅淮靈回答的很乾脆：“不知道，但是她情報網和靈力非常強大。”
“還記得我們在山淵見到的那個說書小鬼嗎？她是百曉司，百曉司的專長是信息收集。”
“瑤的興趣也是信息收集，幾百年裡她幫了我不少忙。”
“你們關係很好。”
“還不錯，畢竟我也算她情報網裡的一員。”
我突然想起來，有一天做任務的時候，我和傅淮靈提前到陽間，到達的時候剛過午時，離日落還有好一陣可呆。
傅淮靈顯了形悠閒地在街道上散步，在路邊賣舊書的老人那裡，淘過一本舊竹簡。
問她，說是給瑤帶的，瑤喜歡收集這些玩意，替她搜羅這些東西，也能撈到不少好處。
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忍不住笑到：“那我也可以變成瑤情報網裡的一員。”
“瑤會很高興你的加入的。”
交流完傅淮靈手上的現有線索，擺在我們麵前的阻礙變得異常清晰。
我想我們還是得找個機會去見一見傅淮靈那位老熟人，見見她手上的那條迷榖木鏈。
但我沒想到，這個機會來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