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睡覺前大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時空穿越該是一種多麼奇妙的體驗,然後進入了夢鄉。
我向來無法實現這些玄而又玄的事情,一切都隻能寄托於夢境。但是誰能想到,時空穿越這麼扯淡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在了我身上。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因為晚上睡覺之前思考了那麼一句“如果能穿越時空就好了”。
沒有九星連珠,沒有時空機,沒有電閃雷鳴,沒有車禍,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些絢麗場景。我最終還是穿越了,穿著我的小熊睡衣,站在了不知位於何處的深夜大馬路上。
我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背後滲出一絲寒意,下意識地看了看胸前,還好昨天晚上的自己睡覺之前穿上了內衣。此時我才能分出一些心思來打量一番自己莫名其妙穿越過來的世界。
夜晚,有路燈,環視一圈,遠方有幾處擺夜市的攤販忙碌著收攤,顯然他們還未能注意到我目前的奇怪之處。
然後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還指望能從裡麵翻出些許錢來,事實證明這個想法真是愚蠢至極。
人生之中第一次,我開始陷入了為生活發愁的怪圈中,沒錢,沒住所,沒有熟識的某某某,甚至連這個世界都是完全陌生的存在。這一切的一切都直接導致,我目前腦子裡僅有一個想法:渴望老天開眼,天降一道響雷,將我劈回原來的世界。但是老天爺也許在打盹,響雷我沒能等到,倒是等來了一個拉著拖車的女人。
她斜眼看了我一眼,沒有繞路的意思,拉著她的拖車,感覺像是要從我身上直接撞出一條路來。哪怕我落在大馬路上被人當做神經病打量,也沒有目前這般不受人尊重來的氣惱。
“你應該轉個彎。”我建議到,語氣裡表達了我的不滿。
她停下了步子,拖車也一並跟著停下來。
“買書嗎?”她問我。
我覺得目前這種狀況,但凡是一個腦子稍微正常點的人,都不會在大街上麵對著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問出這種買不買書的問題。
“我沒有帶錢。”我咳了咳嗓子,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點。
“我可以送你一本。選你自己喜歡的。”
這真是個不同尋常的女人,我發現她的一切行為都不能靠常識來理解。然後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她拖車上的書:毛邊本,牛皮紙,卷軸掛畫......好吧,她拖車上的書也很難用正常兩個字來形容。
我猶豫片刻,挑了個相對順眼的,打開封麵看了一眼,隻見扉頁上赫然寫著:蘇鏡,女,丁酉年11月猝於N時空。
我揉了揉眼睛確保自己的視力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又打開那本書重新看了一遍,“蘇鏡”這兩個字如今顯得真有幾分晃眼。
我一向認為自己是個聰明人,但也是個喜歡腦補的聰明人,此刻發生的一切事情,依照我的性子已經腦補出了十幾個版本。但是很快回了神,看著站在我麵前裝神弄鬼的女人,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死了你知道嗎?”
也不知道那人是哪裡來的棒棒糖,拆了一根放進嘴裡,滿不在乎地回答著我,從她的語氣裡我聽出了敷衍兩個字。
“你之前可沒有告訴我,這些書還有讓人猝死的功能。”
“不是書讓人猝死,是你本來就死了。不信?你可以轉頭看看向右的那條街,正巧待會兒會有輛小轎車從那裡經過,你站在那裡看看會不會出事。”
我白了她一眼,如果真的照著她的說法行動,我才是必死無疑了。
但是那個女人顯然沒打算這麼輕易放過我。在我遲疑的瞬間,她牽了牽嘴角,將我推到了馬路中央。
車,從我身上呼嘯而過。
“現在信了吧。”那人問道。
……
好吧,我死了。
我花費了一點時間來接受這個現實,以及我麵前的這個女人。她說,讓我跟她回地府,她咬著棒棒糖,拉著拖車,今天晚上的風果真有幾分詭異,但我是鬼,應該感覺不到風的。
那個女人於是又看了我一眼,翻身坐在她的拖車上指著我道,就是因為你,害我今天要加班。
……
那我怎麼知道,我隻是一個剛死不久的無辜小鬼。
但是她對這個答案顯然不太滿意,還嫌棄我走路太慢,拉著我一起坐上了那輛拖車。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這玩意兒居然還有自動駕駛功能?
不對,重點有點偏。這個時候,我才有機會仔細打量一下這輛詭異的拖車。看上去跟我小時候在巷口見到的移動小賣部沒有什麼兩樣。
所以,冥界人的勾魂方式都是如此奇特嗎?
“不,隻有我是如此。”女人答道,將咬完棒棒糖的小木棍捏在手裡畫了一個圓,用左手抓住我的胳膊讓我彆動彈。
然後鬼道就出現在我們麵前。
“過了這條道就到奈何橋了。”她這樣解釋著,麵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反而是我看見鬼道上來來往往的小鬼,被嚇了個好歹。
我曾經聽人講,你見著一個人鬼魂的樣子,多多少少也能猜出幾分那人的死因來。溺亡的人周身會帶有水漬,吊死鬼舌頭長,如若運氣不好是被人殺害的,大多數也能見到駭人的傷疤。
但過鬼道這件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漫長,從入口直至奈何橋仿佛隻是片刻間的事情。
女人在奈何橋口下了車,招了招手那輛拖車也消失不見,我知道這種法術有個類似於障眼法的學名,但也不敢多問,轉身看向奈何橋那邊。
奈何橋上站滿了投胎的魂魄,我考慮了一下,正猶豫著要不要站到隊伍末側。隻見女人直愣愣地把我帶到了孟婆麵前。
這樣的舉動多少讓我產生了幾分插隊過後的羞愧來。
“人給你,我下班了。”
我聽見她這樣對孟婆說到,然後就離開了我身邊。
順著視線朝前望去,孟婆是一位極美的女人,襲一身白衣,端著碗湯朝我笑。
我接過那湯朝前走,所以接下來,我是要去投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