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獵犬首先撲了上來,顧令儀側身躲了過去,另一隻緊隨其後,他借力猛跳,騎在它的身上,用拳頭使勁往它的眼睛裡捶。
血族抓起庭院裡的一根石柱,朝著顧令儀扔了過去。顧令儀趕緊趴下身,伏在獵犬背上,可是獵犬疼得不停地搖晃腦袋,顧令儀重心不穩,摔了下去。
還沒等顧令儀反應過來,他單手掐住顧令儀的脖子往上提。顧令儀的腿瘋狂的撲騰,就像是一隻被活捉的兔子。
顧令儀一隻手抓住血族的手,另一隻手不停地捶打。
“過來,”血族喊來了剛剛被耍的獵犬,“今天的晚餐。”說完把顧令儀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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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魏巡擋住了江清月,“彆走啊,我這兒還沒招待你呢。”
“不需要!”江清月一拳揮了上去,被躲開了。
“我不是教過你嗎?”魏巡移動到江清月的身後,按著他的頭向牆上撞,“純血種要時刻保持高貴,不能隨便地揮動拳頭這種低俗的東西。”連續按了好幾下魏巡才放開他。
江清月整個身體被嵌入了牆壁,他雙手扒著牆勉強讓自己站起來。
窗外的月亮逃不過烏雲的遮擋,慘淡的月光隻能照亮周圍的一小片黑暗。
刺眼的燈光下,額頭上的血順著臉流下來,浸濕了他的右眼,本來隻有眼珠血紅的眼睛整個變成了紅色。
“我說過了,不需要你的招待!”江清月轉過身一把掐住魏巡的脖子,把他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還不錯。”魏巡理了理衣服領子,坐在椅子上。
“可惜……”可惜你很快就要死了。他盯著江清月施了幻術。
沒有用。江清月徑直向他走來。
?不可能!他再次施用了斷筋術。沒用。
眼看著江清月越走越近,他慌了:“怎麼可能?!為什麼我的異能對你無效?”
“你不是已經猜出來原因了麼?”江清月走到他的身邊,嘴巴靠在他的耳旁,右手直直的穿過他的心臟,“可惜……”,江清月抽出手,舔了舔手上的血,冷冷地望著他:“你知道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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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令儀被扔了過去,一隻獵犬撲了上來,咬住了他的左手,他用右手拚命地捶獵犬的眼睛。另外兩隻隻獵犬咬住了他的腿,還有一隻用尖牙直接貫穿了顧令儀的肚子。
“啊!!”顧令儀感受到內臟被貫穿,一大堆血液湧出,堆積在體內,雙腿的骨頭裡嵌著獠牙,動彈不得。
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他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右手,意識漸漸模糊,好像感受不到了疼痛。
他想起了以前和周懷瑾的玩笑,想起了下課的時候與幾個吸血鬼和Guardian的打鬨,想起了和江清月一起訓練……
“令儀,記住,以後一定要帶著這個十字架,千萬不要丟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哼,這就是臨死前的走馬燈嗎?
他絕望地用右手握住胸口的十字架,血液順著手背一點點滴入了十字架。
十字架突然變大,化為一把銀色利劍,在月光的反射下顯得格外矚目。
顧令儀愣了一下,顯然那四條獵犬也嚇了一跳,鬆了口,顧令儀用最後的力氣抓著十字架,朝麵前的惡犬刺去。
惡犬的嚎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晚。
顧令儀身體實在是撐不住了,他握著十字架,兩腿向前跪了下去,緊接著身體也倒了下去。
江清月趕了過來,還是遲了,看著顧令儀倒在了血泊中,旁邊圍繞著一圈死掉的惡魔獵犬,還有站在一旁被驚呆了的血族。
他怒不可遏地吼了一聲,衝上去給了血族一拳,和他撕打起來。
“江清月!學院派的救援的人來了!”江清月聽到了夏至用異能傳來的話。
夏至不久前看見了學院的直升機,異能傳話告訴了他們魏教授的反叛。
這時遠處飛來了一架直升機,阮玉帶著救援人員飛奔下來,跑到顧令儀和席清的身邊。
“後麵……後麵有個密道……Lucy和周懷瑾在裡麵”席清用最後一點力氣說完就昏了過去。
Maria被自己眼前的這個徒弟嚇了一跳,她從沒見過江清月如此失控,竟然把一個血族按在地上揍。她拉開江清月:“彆打了,再打他就要死了,還怎麼供出背後主使?”然後叫了幾個貴族吸血鬼來把血族捆了帶回去。
江清月冷靜下來,眼睛惡狠狠地望著血族,仿佛要把他吃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轉身向顧令儀跑過去。
在閉上眼睛前,顧令儀模模糊糊看見有個黑色的身影著急地向自己跑來。奇怪的是,腦子裡突然湧現了一段記憶,有一個模糊的小身影也曾像這樣對自己伸出手。
“顧令儀!顧令儀!”
然後,他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遠處的山上,一個女人憤怒的聲音嚇跑了林子裡的烏鴉:“廢物。”
“啊呀你們總算回來了,”一看見江清月抱著顧令儀從直升機上下來,Mary就跑到他們身邊,驚訝地望著顧令儀,“他怎麼傷的這麼重?”
“惡魔獵犬弄的。”
“那魏教授?……”金恩娜在Mary旁邊小聲地問。
江清月回想起在古堡大廳發生的最後一幕。
魏巡癱在椅子上,沒有了心臟,他的臉色愈發蒼白:“Maria那個老太婆,還挺有一手的嘛。”然後化為灰燼。
“死了。”他麵無表情地丟下兩個字,抱著顧令儀奔向了醫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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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y、周懷瑾和席清經過治療很快地恢複,可是顧令儀一直沒有醒過來。
席清向其他人解釋事情的經過,Lucy想試試自己的治愈異能能不能把顧令儀喚醒。
“怎麼樣?”看著Lucy皺著眉頭,周懷瑾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沒法幫他。他和你共情的時候遭受劇烈精神創傷,”Lucy低著頭,“加上他被惡魔獵犬撕咬受了重傷,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觸發了十字架,要想醒過來,可能要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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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月你去休息一下吧。”周懷瑾進了病房,看見江清月還坐在病床邊,“你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也沒補充過血了。”
“我沒事,你們休息去吧。”江清月強打起精神。
已經好幾天了,周懷瑾知道拗不過江清月,隻好離開了。
江清月回過頭看著顧令儀。
半吸血鬼擁有比一般人類要強的自愈能力,上次他咬在顧令儀脖子和鎖骨的印子已經消掉了,顧令儀胳膊上獵犬的咬痕也在漸漸淡去,內臟也讓Lucy儘力修複,腿上的石膏也快可以拆掉了。
可他就是不醒過來。
顧令儀好像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裡,他是個小孩子。
陽台上,他坐在一個紅色長發女人的膝蓋上,燦爛的陽光暖暖的灑在她的頭發上。他手裡拿著一個十字架,那個女人溫柔的捏著他的臉。
突然那個女人變得開始疏遠他,每次看見他,她的臉上總會帶著恐懼。
然後總是有紅色眼睛的人來他的家,那些紅色眼睛的人好凶,總是惡狠狠地看著他,把他關起來。
所以每次有紅眼睛的人來他家,他就到街上去。
為什麼不管走到哪裡那麼多人都要罵我?為什麼小朋友們都要來打我?……
他哭了,哭的很傷心。
一隻小手拍拍他的背,耳邊響起了歌聲:
Your soul is haunting me and telling me
(你的靈魂遊蕩在旁,對我說)
That everything is fine
(一切都會好起來)
But I wish I was dead
(但我卻寧願離開沒有你的人間)
Everytime I close my eyes
(每當我闔上雙眼)
It's like a dark paradise
(仿佛身處黑暗伊甸園)
No one compares to you
(無人可與你相比)
……
眼裡擎著淚水,顧令儀醒了過來。
他側過頭看向窗外,已經白天了啊。清風吹過半開的窗戶,讓白色的窗簾浮動起來。下午熱情的陽光穿過這層白紗,將金色的剪影送到床頭的櫃子上,素淨的白色花瓶裡插著一支紅豔的玫瑰。
他動了動左手,驚醒了身邊的人。
江清月揉了揉眼睛,驚訝地一直盯著顧令儀。
“彆看啦,”顧令儀伸手擋住臉,“我知道我長得帥。”他看看自己身上的傷,“我躺了多久?傷好了不少嘛。”他扭扭身體,把枕頭豎起來,背靠著枕頭坐起來。
“半個月。”江清月看著他,靜靜地答道。
“江清……臥槽”周懷瑾剛一進門,看見靠著病床的顧令儀,激動地罵了出來,“你怎麼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