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徐湛發什麼瘋?”……(1 / 1)

那人坐在燈光搖曳處,柔順的黑發從上往下流轉著迷人的波光。

五官很是漂亮,臉頰因為興奮而沾上了一層粉暈,像蚌殼大開的粉色珍珠吸引著周圍灼熱的目光,可惜他本人卻不自知,笑起來的時候還毫無顧忌,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

徐湛不動聲色往外挪了挪,正好擋住陸嘉瑩往外探頭的視線。

“沒什麼,認錯人了。”

他淡淡收回餘光,兩根手指輕輕一堆,重新關上門。

嘈雜的說話聲,連同那道身影,一同被隔絕在外。

陸嘉穎沒有深究,擺出一副要跟徐湛推心置腹的架勢,一身紫藤花紋旗袍,看上去既端莊又大氣,說話時帶著南方女子特有的溫婉。

“剛才媽媽跟你說的話聽見了嗎?”

徐湛垂眼,默默給陸嘉穎夾了一筷烤鰻魚。

旁邊碗裡堆了小山一樣高的菜,全是徐湛夾的。陸嘉穎看在眼裡,故意放了筷子,她今天鐵了心,任憑兒子使再多手段也休想堵上她的嘴。

正好窗外路過一對情侶。

女生氣鼓鼓地走在前麵,男生追在後麵軟聲認錯,發誓說是前任主動找他出去吃飯的,自己以後再也不聯係前任了,馬上就當著麵把人拉黑。

徐湛預感不祥地抖了抖眼皮。

果然,隻見她媽哀愁地捧起臉:“現在的年輕人太不懂珍惜感情。”

徐湛抬手抿了口茶,沒接腔。

“不像我們那會兒,你爸這輩子都對我始終如一,窮的時候沒讓我在家裡受過委屈,有錢了之後從沒讓我在外人麵前受委屈,人人都知道徐總對他老婆忠貞不渝,要是有人敢朝他懷裡塞小姐,他是絲毫不留情麵的,這才是真的敢愛敢恨。”

陸嘉穎越說越動情,像是回憶起了一些極為美好的日子。

徐湛輕聲說:“嗯,爸是個好人。”

“可惜死得太早了。”陸嘉穎盯了他一眼,“沒親眼看見他兒子剛結婚就腳踏兩隻船,還被人拍下來爆料,真是給徐家長臉,”

徐湛頗為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我去韓國,隻是去談生意。”

陸嘉穎立馬反駁:“什麼生意非得結婚當天晚上談。”

默了半響,徐湛像是主動投降了,無奈開口:“那天晚上我們吵架了,彼此都需要冷靜。”

陸嘉穎一愣,忍不住放聲大笑:

“所以你是賭氣離家出走?幾歲的人了還這麼幼稚,年輕人就是太衝動,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看著板著一張臉的兒子,陸嘉穎竟有些恍惚,丈夫去世後,原本溫良開朗的兒子越來越寡言內斂。她情緒崩潰那段時間,是徐湛把她當孩子一樣一直在照顧她。後來又獨自一人出國留學,也不知從哪天起就突然長成了成熟穩重的大人。

抹了抹笑出淚的眼角,陸嘉穎認真地看著他:“哎,小琢這孩子不容易,多讓讓他,你要給他撐腰才行啊。”

徐湛低頭,目光微閃:“我知道的。”

吧台邊,三個喝空的燒酒瓶子搖搖欲墜,兩人都已經暈乎乎的了。

夜深之後,來店裡喝酒聚餐的人更多了。

周立楠舉著空空如也的酒杯,一臉沮喪受挫,悠悠地拖著嗓子,活像個憤世嫉俗的老大爺。

“夏啟鳴說得對......像我這種人,沒什麼野心,就想混吃混喝到死,運氣好進到這個公司碰上個好差事——這輩子確實也差不多望到頭了。”

喬琢一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往炸豬排上擠檸檬。

嘴上自動回話:“這麼痛苦嗎?”

旁邊的人仿佛隻是一副失去靈魂的空殼,幽幽開口:“一想到明天還要上班,我寧願把牢底坐穿。”

喬琢輕咬嘴唇,直勾勾地盯著炸豬排,眼中縈繞氤氳霧氣。

讓酥脆的表皮均勻地沾滿檸檬汁,豐富的味覺層次將會在咬下的一瞬間,讓整個靈魂顫抖起來......

喬琢輕快地說:“那你乾脆辭了來跟我一起。”

“跟你一起乾嘛?開公司?”

“嗯,我想做個自己的服裝品牌。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周立楠沉思片刻,叉了塊喬琢精心配製好的豬排塞進嘴裡,發出驚奇享受的“啊~”一聲。

“果然炸豬排就是要擠檸檬汁才好吃。”

喬琢也立馬把剛才的話題拋之腦後,迫不及待開始品嘗炸豬排,喉嚨間溢出意猶未儘的“嗯~”一聲:“比配咖喱好吃十倍。”

周立楠接腔:“炸豬排這輩子都不可能配咖喱,你以後千萬不能跟咖喱派的人結婚!”

“為什麼?”

“吃都吃不到一起,更彆說睡一起了,這可是婚姻成功的基本前提。”

喬琢托腮,透紅的臉晶瑩剔透,他慢吞吞地邊點頭邊回答:

“有道理,但我好像已經結婚了。”

周立楠突然問:“徐湛是檸檬派還是咖喱派?”

喬琢:“不知道。也有可能是番茄醬派。”

兩人你來我回的一番胡扯。

周立楠:“嘔。如果是番茄醬派,那就讓他和他那個韓國小情人速速去死。”

此話將喬琢拉回苦惱的現實,漂亮的眉頭一皺:“應該不是情人,隻是朋友吧。”

周立楠明顯不信,揮掌在他肩頭一拍,嘿嘿一笑:“嗯,朋友,你說是朋友就是朋友。”

喬琢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拿著酒瓶的手都有些不穩了,注視著透明酒液的眸子亮晶晶的,澄澈的液體從杯中滑入喉嚨,他長歎一聲。

“哎周立楠,你說以前我還能分辨徐湛的態度,但我現在都不知道,他的關心,他的一些舉動,是不是出於婚姻關係的客套。”

“什麼舉動?什麼時候的事?今天?你覺得他開始喜歡你了?”

周立楠跟瘋狗一樣追在後麵咬。

喬琢眼睛裡閃爍著異常明亮的光:“萬一呢,說不定就有一點呢。”

結果換來一聲無情的嗤笑。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麼複雜,先做了再說,再冷漠的人做著做著也有感情了。但如果連做的欲望都沒有,那才真的完蛋。”

完蛋......嗎?

他心裡咯噔一聲,愣了一下。

“所以,你們到底做沒做。”

周立楠話題突然切換的非常跳躍,眼裡燃燒著熊熊八卦之魂。

喬琢低下頭小聲地:“不知道。那天晚上好像喝多了。”

周立楠比他還惋惜還激動:“哎呀,這也能不知道!?你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屁股痛不痛?”

“不痛。”

周立楠杯子一摔:“徐湛這都能忍?”

兩隻手像撈水中月亮一樣,捧起喬琢的臉,湊近嘖嘖感歎:“這麼好看一張臉,這麼細一把腰,這小身姿,小翹臀——我看了都心動,甘願下輩子投胎做1,哪怕是傾家蕩產我都要上你。”

說得天花亂墜,說完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更怒了:“你告訴我這他都能忍!?——他不會是那方麵有問題?”

聲音像急刹車一樣停下來。

背後有個人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不小心嗆到了。

喬琢細細一想,擺在麵前張張嘴就能吃到的免費午餐,味道也尚且不錯,就算是當作飯後甜品,也沒有不消遣的理由吧,心裡一來二去,也開始覺得有點可疑了。

他大大的眼睛裡冒出小小的狐疑:“不會吧?”

“也是啊,還不到三十呢。”

喬琢交叉雙臂,捏著下巴認真思考:“是啊,這是為什麼呢?”

背後有個人的拳頭捏得更緊了,咯吱作響。

“我有個表哥,幾年前咱一起吃過飯的那個,現在專門從國外進口那種藥,副作用很小,而且說是同類藥裡麵硬度和持久度最好的,需要的話把我讓表哥給你帶。”

“副作用再小的藥也會傷身體吧?”

“嗯,你說得也對。”

“不過你可以先把表哥聯係方式給我。”

背後有個人徹底破防了,“唰”地一聲站起來,摔門而出,把料理店門口的鈴鐺震得哐啷作響。

與此同時,喬琢的手機震了一聲,屏幕亮起。

他不經意瞄了一眼,心情就陡然間雀躍起來,像有人往魚池裡撒了一把餌。

[徐湛]:在哪兒?

喬琢傻咧著嘴,迅速把當前定位發了過去。

[徐湛]:剛跟客戶在附近開會,順路接你。

周立楠瞧見他這副模樣,狠狠翻了一個白眼,手上動作也停下來了。

喬琢嘴角噙著笑,正想催周立楠快點把名片轉給他,自己準備要走了,正要開口的時候——

[徐湛]:出來,到了。

前後不到十秒鐘。

他一臉懵逼,周立楠也一臉懵逼:“徐湛發什麼瘋?”

伸著脖子望了望門口的方向,的確有輛熟悉的車停在那裡,引人注目地打著雙閃。

喬琢茫然地眨眨眼:“好像真到了,一起走,送你。”

“不,我才不坐他的車,你趕緊走吧。”周立楠嫌棄地撇撇嘴,又緊接著補充一句:“回去把表哥微信推給你。”

“ok,彆喝了,回家給我發消息。”

喬琢一邊叮囑周立楠,一邊朝門口走。

周立楠回以他一個手勢,示意他趕緊滾蛋。

推開沉重的木門,清脆的鈴鐺聲如約而至,一陣涼爽的夏日晚風迎麵拂來。

路麵的躁意都消散了,剩下一股奇異的芳樟香味,淡淡縈繞在鼻尖。

他的頭發被吹得上下翻飛,露出底下一雙乾淨清秀的眼睛,溫柔又堅定地看向前方,分明還是少年的模樣。他一抬眼,就看見徐湛斜斜地倚在車門上,正麵朝這邊望著自己,眼底含著晦暗不明的神色。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的臉還透著熱氣,紅潤得像剛成熟的蘋果,嘴邊掛著連自己也沒察覺到的笑意,他向徐湛走過去。

每一步既像踩在鋼琴的黑白琴鍵上,又像遊走於刀尖,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又是如此讓人沉溺於其中。

等湊近了,喬琢問他:“怎麼來得這麼快。”

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像一片羽毛撓過耳膜。

徐湛沒有回答,但胸膛鼓動,像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喝了酒,坐前排容易暈車,想著乾脆順著路邊坐上後座,也就不用費力多走幾步路繞到副駕駛去。

拉開車門的一瞬間,身邊似有疾風刮過。

他被一隻大手猛地向後一拽——

如同傳說中那根利箭“嗖”地一聲往回收,穿透了丘比特自己的心臟。

將他死死地釘在一個懷抱裡,動彈不得。

喬琢仰頭,露出脆弱纖細的喉頸,啞然地注視著那雙近在咫尺的,深邃的眼睛。

下一秒,徐湛的吻便落了下來。

酒精混雜著熱烈的鼻息,喬琢嘴唇被堵住,後腰一下撞上車身,喉嚨間溢出幾聲可憐的嗚咽。

徐湛一隻手掌扶上他的腰,熱意透過布料滲上皮膚,與此同時,啪嗒一聲,是後座車門被打開的聲音,眼前隨之一陣天旋地轉。

喬琢被狠狠地扔進了後座。

來不及說話,徐湛把他壓倒在後座,再次堵上了他的嘴,這是一個更深沉粗暴的吻。衣服也被掀起來,背濕漉漉貼著真皮座椅,接觸到車內冷氣後起了一陣陣雞皮疙瘩。

徐湛壓著他兩條腿,高高在上注視著他,單手扯下領帶。

喬琢對他身上的戾氣有些畏懼,手下意識撐住他胸口:“徐湛,你怎麼了?”

兩隻手腕都被捉住,用力舉起壓過頭頂,徐湛俯下身,眼底像在醞釀一場暴風驟雨。

喬琢張了張嘴,來不及喊痛,口中便已擠入了兩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