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僧人和商旅們看著山神土地帶著作亂未遂的妖怪駕雲離去紛紛道:“大造化啊!我們看到神仙了!”
欽原:“......”
慧空長老走到金蟬子身前:“今日多謝玄奘和三位施主救我們性命。”
看了看在場眾人皆平安無事,金蟬子兩日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合起手道:“阿彌陀佛!”
欽原擺擺手:“小事情,不必掛懷!”
眾人圍著金蟬子四人又拜又謝,本打算明日一早離開淨香寺往伊吾王城去,但寺中眾僧人紛紛挽留金蟬子希望他在寺中多待幾日,好向他探求佛法,盛情難卻幾人隻能再留幾日在寺中開壇講經。
七日後,金蟬子辭彆了慧空長老和眾人又踏上了旅途。
欽原化出原形馱著金蟬子和沙銀沙鈴一路到了伊吾城中一處僻靜街道之上。
伊吾雖是小國但處在西域商路要道是以王城雖小中卻十分繁華,城中行人牽著駱駝馬匹往來如織。
隻是伊吾夾在其它各國之中舉棋不定,這國王從前依附著大業帝國,後來大業內亂割據戰火四起,國力頹微之後就開始依附突厥和高昌,近些年來大唐國力漸漸崛起,又開始依附大唐,時常夾在各國之間搖擺不定。
金蟬子將小白從法戒中放出,幾人牽著馬行走在城中,這伊吾國中盛產一種材質溫潤細膩的白玉和葡萄蜜瓜,街上商隊牽著駱駝載著貨物往來不絕,聽著街上蕩起的聲聲駝鈴倒是令金蟬子想起了沙洲,這裡除了漢人稀少外城市布局和風土人情竟和沙洲相差無二。
有一賣藝老者在街邊放了一個竹簍,取出羌笛吹了起來,笛聲響起竹簍中竟爬出一條赤色小蛇,隨著笛聲擺動起身體似在跳舞,金蟬子看得高興朝老者身旁的托盤中扔了一小錠銀子。
欽原抱著手道:“和尚,你可真是大手筆!”
金蟬子眉頭一挑用手側擋著嘴悄悄道:“貧僧有錢著呢!”
四個人牽著馬走在伊吾街頭一路頗引人注意,金蟬子看著路人目光有些不解:“為何這城中人過往之人都看著我們四個?”
欽原道:“這伊吾城中漢人極少,咱們幾個又做漢人模樣打扮,你一個和尚牽著一匹白馬在街上行走,一看就是中原來的,自然引人側目。”
“原來如此!”
沙銀沙鈴在城中轉悠一圈尋了處還算清淨的客棧將金蟬子安頓好後四處看了看,對金蟬子道:“法師,眼下您既然已經平安來到伊吾我們兩也該回月牙城了。”
金蟬子心中其實有些不舍:“多謝你們兩個了,也勞煩你們替我謝謝騶吾。”
沙銀點點頭,道:“欽原兄,你接下來是打算回你的星星峽嗎?”
“正是!”
“不如你隨我們去月牙城耍耍,我們有緣客棧同叔做的飯菜那味道是一絕,同叔釀的酒更是醉人心脾。”
“也好,左右閒來無事,也沒去過月牙城,那就隨你們去走走!”
金蟬子看著三人道:“你們都要拋下貧僧走了嗎?也罷,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欽原,你要不要考慮下做我的坐騎?以後隨我一起回靈山,位列仙班!”
欽原聞言歪頭哼了一聲:“嘿!好你個和尚!原來你打這個主意呢!當人坐騎,哪有做個小妖,修得散仙自由自在?”
金蟬子湊近欽原身邊:“真不考慮?我乃靈山金蟬子尊者,做我坐騎你也不虧,待我元神歸位,你也能封仙階。”
欽原瞥了金蟬子一眼,扭頭化作一陣風飛出了客棧。
“哎!欽原,狼兄,彆急著走啊,等等我們兩個!”
“法師,我們先回月牙城了,您取經回來記得去月牙城找我們啊!”
沙銀沙鈴見狀辭彆了金蟬子也化作輕風飛出了客棧去追欽原。
金蟬子看著三人離去的身影無奈聳聳肩:“阿彌陀佛!都走了啊!都走了好,走了好!這狼妖脾氣倒是挺大。”
金蟬子在伊吾城中停留了幾日,閒來無事四處轉轉,打探情況,尋找出伊吾國境前往高昌之法。
一日正在馬廄給小白梳毛喂草料,突聽客棧中傳來一陣嘈雜聲,客棧掌櫃領著一隊官兵朝馬廄走來,指著金蟬子道:“大人,那就是唐朝來的和尚!”
金蟬子聞言看向來人:“什麼情況!是來抓我的?”
正在思量該如何跑,隻見為首的官員朝自己走來忽又停在三步開外看著自己,麵露喜色,朝自己鞠躬施了一禮。
“可是大唐來的高僧玄奘法師?”
金蟬子內心有些無措,摸不準這些人是想做什麼,於是麵上強做鎮定看著眾人並沒有答話。
那官員圍著金蟬子轉了一圈看了又看:“法師果然天人之姿,令在下拜服啊!”
金蟬子:“???”
那官員有些激動地看著金蟬子:“玄奘法師,聽說您曾在涼州開壇講經為眾人解惑,前些日子在星星峽施展神通救了廟兒溝多條人命,後又在淨香寺開壇講經多日。我王陛下聽聞此事對您十分神往,今日晨時聽聞您來到了我伊吾王城,特命在下來邀請法師進宮一敘,法師快收拾行李隨我們進宮麵見陛下吧!”
金蟬子聞言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高人模樣道:“阿彌陀佛!此事竟傳到了伊吾國王耳中嗎?”
“這事幾日前都在我伊吾王城傳遍了,法師!陛下召見,不可怠慢,法師請快快隨我們入宮吧!”
金蟬子一路被請進伊吾王宮,走進王殿中,隻見伊吾國王端坐在王座之上正一臉興奮地打量著自己,殿中滿朝文武大臣也都好奇地打量著自己。
金蟬子朝國王行禮,假裝不經意地打量了一圈殿中眾人,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伊吾朝堂之上竟然還有幾個漢人官員,想來這西域小國也是包容開放。
伊吾國王坐在獸皮玉石鋪就的王座之上道:“今日大唐高僧來我伊吾,是我國之幸,擺宴!”
“法師,請入座!”
金蟬子在宮人引導下入座道:“謝過陛下。”
宴席上國王向金蟬子問了不少關於大唐長安的風土人情,一副對長安十分向往之態。
西域許多國家法門昌盛信仰佛法者眾多,剛巧這伊吾國王也崇信佛法,與金蟬子在席間論起了佛法來,不知不覺間聊到了天色漸晚。
在朝臣提醒下伊吾國王才道:“我與法師相見恨晚,我國中正缺少像法師您這樣的人才,不如法師就留在我伊吾,輔佐寡人如何?”
金蟬子沒想到這伊吾國王會這樣說,忙道:“這可不行,貧僧奉佛祖之命,西行天竺求法,怎能留在此地為官呢?況且貧僧一個出家人不懂朝堂社稷之事!多謝陛下美意,恕貧僧不能聽從陛下之言。”
伊吾國王聞言也不惱,繼續道:“那還請法師在我國中多留些時日,於我王宮之中開壇講經如何?”
金蟬子西行之心似箭,隻是看著伊吾國王和大殿中眾人不知怎麼有種再拒絕就有些不識好歹的感覺,無奈之下隻能應聲道:“如此便叨擾貴國了!”
起初幾日金蟬子在本在王宮開壇講經,引得許多伊吾王室貴族進宮聽經,後來伊吾國王又將經會改在了伊吾王城皇家寺院洪福寺,金蟬子在洪福寺接連講經四五日,王城中許多信奉佛法的百姓也紛紛前來聽經。
金蟬子留在伊吾王城的這些天不講經時閒來便在伊吾國內四處溜達,站在伊吾黃土夯成的城牆之上,金蟬子眺望著遠方,他看到遠處紅色泥岩和沙岩下有一條蜿蜒河穀河水清澈,河穀中林木茂密,樹葉漸紅,不少人在河邊浣衣捕魚玩樂。
敵樓上放哨士兵告訴他這是伊吾人常去遊玩踏青的白楊河。
他下了城樓一路出了城走到白楊河邊站在河邊許久,這幾日伊吾國王每日閒時都要到洪福寺來尋自己談經論道,希望金蟬子可以指引伊吾國人在世間尋找伊吾國立世方向。
他曾兩次向國王提起,能否幫助自己辦理通關文牒,以便西行,但伊吾國王言辭間似乎十分忌憚唐王,金蟬子是被大唐朝廷通緝之人,伊吾國小民弱,國王不能因此事冒險開罪唐王,隻能作罷。
夜幕降臨,一陣寒風吹來他裹緊了衣服打了個噴嚏,居然已至深秋歲寒,自出長安一路西行走了這許久,回頭一看竟走了這麼遠的路。
想來若有法術在身可以騰雲駕霧,這些路於自己而言也不過是須臾之間便可以到達,隻是作為凡人來說或許這些路有人要走一輩子才可抵達。
他在夜色下負手回了洪福寺。
第二日中午金蟬子正在洪福寺講經,國王突然來到了洪福寺,麵色複雜叫停了經會。
內侍引著金蟬子和國王走到了禪房,在地毯上鋪好了蒲團,國王坐下後邀請金蟬子也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封文牒道:“玄奘法師,寡人有一事很為難,您的聲譽和事跡已經傳到高昌!今日高昌王派遣使臣來寡人王殿送了這封高昌王國書,高昌王國書中言明命令寡人今日就將法師您送至高昌,不得延誤。”
伊吾國王看了看金蟬子繼續道:“我伊吾國力孱弱,高昌國王掌握著西域眾多國家商路要塞和經濟命脈,就連寡人也得年年給高昌上貢,寡人實在不舍將法師您送至高昌,隻是我伊吾國實在是無力與高昌王抗衡。”
金蟬子接過國書看完麵上並無任何波瀾,心中卻有些不爽腹誹道:“嘿呦!還命令將我速送去高昌,這高昌王好生霸道,你讓我去我便去?”
伊吾國王有些無奈道:“法師,如今這高昌王派來的使臣正在王殿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