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離見狀鬆了口氣一屁股跌坐在縣衙台階上,越來越多的人圍到了縣衙。
縣令衣帽濕透,翻身下馬走上前歎口氣道:“本官回來晚了!本官知你一家冤屈,隻是你不能殺這上官離。”
李同忍住淚眼:“憑什麼?殺人償命,難道就因為他是上官信之子?你也要護著這畜生?”
縣令歎口氣神色凝重道:“護國將軍權勢滔天,若你今日在烏有縣殺了上官離,恐怕,護國將軍會率兵踏平我烏有縣,屆時,一城百姓都得陪葬!”
“你不能殺他!”
在場百姓本來也十分痛恨這上官離,同情李家遭遇,聽到縣令大人如此說,眾人突然清醒過來。護國將軍手段狠辣,也不是沒做過屠城的事,幾年前,郡王一家護國將軍都敢踏平殺儘,彆說這小縣城了。
大家議論紛紛,有人喊道:“難道就沒有王法了不成?”
“布衣一怒,血濺五步!”
“他們上官家就是王法,皇上都不敢惹他們家。”
“護國將軍一定做的出屠城之事!”
“李同,縣令大人說的對,你不能殺這上官離,不能殺呀!”
“阿同,你冷靜啊,把刀放下,不能殺他啊!”
“李同,這畜生確實該死,但是你已經牽連了你父母妻兒,現在可不能再害了我們一城人啊!”
“李同!”
“李同,不能殺他!快把刀放下!”
......
李同握著刀看著眾人突然覺得無力感襲來,縣令看著李同道:“李同,還望你能顧全大局。”
上官離見狀起身撥開衙役走到李同麵前,笑的更猖狂了:“哈哈哈哈,李同,你殺不了我!你敢殺我嗎?”
捕頭瞪了眼上官離,看著李同搖搖頭道:“李同,你先把刀放下,我保證我們不會傷害你!”
人群中有人又喊:“對!李同你要顧全大局啊!不能殺他。”
李同站在縣衙前人群中看著眾人,神色痛苦,內心悲憤交加,上官離笑的更加猖狂了。
李同冷冷道:“可是與我何乾?”
眾人、縣令:“什麼?”
手起刀落,上官離猖狂笑容定格在臉上,刀光閃過,頭和身體分開,一道血濺在李同臉上,上官離的頭咕嚕咕嚕地滾落在縣衙門口石獅子腳下,身體直直地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殺人了!”人群中有人喊起來。
“上官離死了!”
“完了!我們烏有縣有大難了!”
“李同,你糊塗啊!”
縣令見狀後退幾步被衙役扶住,李同看著上官離屍身,仰天大笑起來。
縣令回轉心神道:“李同,本官必須得將你拿下了,你莫怪本官!”
李同將手中刀一扔,任由衙役將自己綁起來。
護國將軍聽聞愛子被個小民斬殺於縣衙前,大發雷霆,欲率軍平了烏有城,幸得朝中官員極力勸阻,護國將軍冷靜下來道:“隻要三日後將那害了我兒的賊子當街問斬,便可以饒了烏有縣人。”
李同被押上刑場那日,城中百姓都聚在刑場為李同送行,賣花的姑娘跪在地上朝李同磕了幾個響頭哭道:“李大哥,都是我害了你,我對不起你!”
李同跪在刑場上麵帶微笑喃喃道:“爹、娘、阿韻、我來找你們了!”
騶吾和三個沙妖聽了這幾日城中所傳之事,也來到了刑場站在人群中,沙鈴道:“這李同也太可憐了吧,我們能不能救救他!好人憑什麼枉死?”
護國將軍上官信坐在台上直勾勾盯著李同,恨不得生啖其肉,看了一眼日晷向縣令道:“時辰已到,還不行刑!?”
縣令神色複雜閉眼無奈道:“時辰已到,行刑!”
李同被按在刑台上,大笑起來,笑聲響徹整個刑場。
騶吾歎息一聲,一道閃電落下,劈碎了劊子手的刀,一陣風刮過,李同消失在了刑場之上。
騶吾將人帶到了城外山頂,手一揮解開了李同身上繩索,李同看著麵前四人道:“你們是神仙!?”
沙鈴指指騶吾道:“我們三個是妖,我們掌櫃的才是神仙!”
李同神色悲愴道:“你們為何要救我?大仇得報,我在這世上已無眷戀,我想去地下找我親人。”
沙銀急道:“你們凡人總說螻蟻尚且偷生,你為何不能苟活?”
騶吾負手而立看著李同道:“你親人魂魄已入輪回隧道,即便你現在死了,也不一定在地府能與他們相見。”
李同聞言眼含淚水抬頭看著騶吾:“當真!他們已經轉世了嗎?”
騶吾點點頭:“本君從不騙人,或許你們還有再見之期,是死是活,你自己選,若是你想死,我們也不會攔著你,你從這裡跳下去便是。”
李同沉默片刻,跪在地上向騶吾磕了幾個頭道:“多謝仙人相救,我想活!”
李同已經無處可去,騶吾便將人帶回到了有緣客棧。
幾年後,月牙城中,城東老王家生下了一個男嬰,老李家生下了一個女嬰,兩家同時得子,索性定下了娃娃親結兩家之好,一起辦滿月酒,並邀請月牙城中人前去。
騶吾喊了李同一起去,宴席上眾人紛紛向王李兩家恭賀,李同看著眾人並未說話,騶吾飲下一口酒道:“你終於見到你父母的轉世了!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李同聞言呆愣在椅子上看著騶吾,片刻後,看向那兩個小嬰兒語氣顫抖道:“你是說,他們是我父母轉世!”
騶吾點點頭。
李同起身朝人群奔去,看著繈褓中的兩個嬰兒,紅了眼眶。
李同時常偷偷去城東看那兩個小孩。
二十年後。
李同變成了同叔,一個年輕男子抱著一個嬰兒跑進有緣客棧興奮喊道:“同叔,同叔,曉彤生了,生了個女娃娃,抱來給你看看,丫頭長的像不像我?”
同叔擦了擦手接過女嬰抱在懷裡,阿韻!
“同叔,你怎麼哭了?”男子狐疑地問同叔。
同叔吸了吸鼻子道:“沒什麼,我太高興了,恭喜你了!我隻是想起了我過世的親人們。”
男子聞言拍了拍同叔道:“同叔,斯人已逝,以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我和曉彤給你養老送終,還有丫頭一起給你養老送終!”
同叔眼眶泛紅看著男子笑道:“好!”
眾人眼前一片雲霧散開,廊下,柳公子手中還拿著瓜,金蟬子眼眶有些濕潤,眨了眨眼睛看著騶吾和同叔。
騶吾抱著手臂道:“我剛才撥動了過去之弦。”
金蟬子點點頭:“過去之弦,可窺見過去,原來如此,剛才我們一覽前塵,於現在也不過是片刻之間的時間而已。這法術不錯,等我取經回到靈山你教教我。”
原來這便是有緣客棧眾人前塵。
騶吾笑了笑道:“這法術還用我教你嗎?你以前肯定也會使。”
金蟬子道:“為何阿韻投胎晚了二十年?”
騶吾看了看金蟬子歎口氣道:“你當年誤炸奈何橋,導致人間靈氣紊亂氣運被擾亂,戾氣橫生災禍橫起,冥府大亂工作量暴增,阿韻投胎晚了二十年。”
金蟬子坐在椅子上身形晃了一晃道:“什麼?!”
三個小沙妖總說騶吾是個心軟的神,騶吾從不覺得。騶吾有時候看著李同會想,要是自己那日在李家酒樓出手管了這閒事,李同一家的結局會不會不同,於是騶吾去了一趟冥府。
同叔時常在想要是自己那天沒有管那個賣花的姑娘,父母妻兒是不是就不會因受自己牽連而慘死。
李父、李母和阿韻想對同叔說,他們從未怪過同叔。
金蟬子看著廊前的月泉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零星片段,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下凡前在靈山的記憶,一閃而過,卻又什麼都記不清了。
努力地開始想剛才到底記起來了些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腦中一片空白,頭開始劇烈地疼了起來,似乎有成百上千根針在紮,心裡暗自罵了句:可惡的化生池!金蟬子握緊了手中佛珠,佛珠發出淡淡金色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