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江嬤嬤給林氏出了個主意,“如今,少爺也大了,是侯爺了,您有話不方便同我們說,不妨跟侯爺說說,讓他幫著出出主意也好啊!”
林氏一聽,覺得似乎有理,當即便采納了江嬤嬤的意見。
吃過晚飯後,林氏坐在庭院外,等兒子回府。
“母親,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魯修遠送完葉羽眠,一回府就看到林氏坐在那邊。
“我睡不著,正好也有點事想問問你的意見。”林氏起身。
“母親,怎麼了?”魯修遠有些疑惑地問道。
“先跟我回屋吧!”林氏說完,便轉身往屋裡走。
魯修遠見林氏一臉嚴肅,且談話還要回屋,想必定是什麼要緊事。
到了屋裡,魯修遠自覺地關上房門,然後扭頭問道:“母親,現在可以說了吧?”
“遠兒啊,你可知道近日朝中一直在找身上有疤的女子?”林氏看向魯修遠。
魯修遠點點頭,“我知道,城裡城外,四處都貼著告示呢!”
“那日我帶眠眠去安國公家的賞菊宴,她換衣服的時候,我看見她右肩上有道疤痕。”
“母親,你的意思是?眠妹妹就是官府要找的人?”魯修遠不知母親林氏想說什麼,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我些日子找人打探了官府此次張貼告示的用意,其實是太後在尋找失散多年的公主,我又結合了眠眠的身世,覺得她極有可能就是......”林氏欲言又止。
“什麼?公主?”
魯修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想了想,又問道:“可是,先皇僅有一位公主,不是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嗎?如今,怎麼又說有一位失散多年的公主呢?”
“其實,當年,佳太妃誤以為是太後殺了二皇子,便將所有怨氣都發泄到小公主身上,她雖沒有殺了小公主,但卻讓小公主流落民間,自生自滅,唯一留下的就是她右肩上烙印。先皇不願後宮的醜事宣揚出去,對外隻說小公主夭折了。”
“竟有這事,簡直是泯滅人性!”魯修遠原先是聽說過後宮妃子間的勾心鬥角,陰謀算計的,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她們竟然如此不堪,連繈褓中的孩童都不放過!
“不僅僅是後宮,就連尋常富貴人家的後宅,這種事情都時常發生。我將此事告訴你,主要是想跟你商議要不要讓眠眠去......”林氏還是有些猶豫,終究沒有說完心中所想。
魯修遠突然想到之前母親問葉羽眠是否要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原來那時,母親就已經知道此事了。
“母親,此事有些突然,且容我回去好好思考一番,再來同你說。”
林氏點點頭,忽然覺得兒子魯修遠現在越來越沉穩了,遇事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毛毛躁躁,反而謹慎小心,思慮再三。
另一邊,葉羽眠回府後,見齊易陽在等她。
“齊兄,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葉羽眠問道。
“將軍,我特意等您回來,想好好謝謝您。下午,杜神醫來府上,替我把了脈,給我開了個方子,又說回去後替我研製解毒的藥材,過段日子就會有結果。”
“真的嗎?那太好了,齊兄,你的毒終於有解了!”葉羽眠高興地對齊易陽說。
自從知道杜神醫被找到,葉羽眠便幾次探訪,可都撲了個空。
前幾日,又去了一趟,才見到人,跟杜神醫約好了時間,請他到府上來替齊易陽解毒。
“還是多謝將軍替我尋得良醫,今後我定肝腦塗地,以報將軍大恩!”齊易陽說著,給葉羽眠行了個大禮。
葉羽眠見狀,趕忙上前將他扶起,“齊兄,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我們多次經曆生死,你救了我幾次,應是我虧欠你太多,此次能替你找到解毒之人,我才稍稍寬心些。”
“將軍這是哪裡話,您為百姓做了那麼多事,我所做之事不及您的十分之一,實屬慚愧。”
齊易陽說著,又端起一旁的食盒,遞上去給葉羽眠,“將軍,這是我方才做的點心,您可要嘗嘗?”
葉羽眠原本也不是很餓,但是看到那盤精致的糕點,想必齊易陽費心做的,又不好回絕,便拿起一塊嘗了嘗。
“恩,好吃!齊兄,日後我去了侯府定是要懷念你做的這些吃食了。”葉羽眠打趣著說。
“那將軍若是饞了,差人說一聲,我定做好了給您送過去。”齊易陽聽葉羽眠說出這番話,心中仿佛被針紮了一般,一陣陣刺痛。
可是,見到葉羽眠與魯修遠在一起時,那麼開心,他又覺得,即便不能與心愛之人在一起,看著她幸福也就夠了。
畢竟自己欺騙了她太多,即便自己向她表明心意,他日東窗事發,葉羽眠也不可能原諒他的。
“齊兄說笑了,遠哥......哦,魯侯。”
葉羽眠尷尬地笑了笑,繼續說道:“魯侯一直說我把你留在將軍府是屈才了,今後我不在將軍府了,你也該好好為將來做些打算了。”
“將軍說得是,此事我必定會慎重考慮,多謝將軍關心。”齊易陽又拱手給葉羽眠行了個禮。
“好了齊兄,我們就不要這麼見外了。你也做下一起吃點吧,這糕點做得甚好!”葉羽眠示意齊易陽坐下,又將食盒推到他麵前,讓他拿一塊。
齊易陽也聽命坐下,拿起一塊糕點細細品嘗。
魯修遠從林氏那邊回了房間,一直思考著林氏的話。
從他的角度來看,他不願意葉羽眠去認親的,因為他害怕葉羽眠真的是當年遺落在民間的公主。
若她真的是公主,那先皇就是她的父親,等於說葉羽眠的父親害死了自己的父親,那他們二人今後該如何自處?
他能不能過得了心裡這一關?
母親還是否會答應他們二人的婚事?
可這些都是他的私心,他不能這麼自私地讓葉羽眠失去認親的機會。若她不是公主還好,但如果她就是公主,那自己的行為無疑是阻止了她認祖歸宗。
種種矛盾湧上心頭,攪得他一夜無眠。
第二日一早,林氏早早就起來了。
魯修遠剛剛推開房門就看見她坐在外邊的亭子裡。
“母親,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魯修遠上前,關心地問道。
“我睡不著,這件事放在我心中許久了,看你這樣子,想必也是沒睡好吧!”林氏看著魯修遠一臉疲憊,便猜出他定是同自己一樣。
魯修遠長歎一口氣,握住林氏的手說:“母親,我想了一夜,與其這樣憂心,不如直麵現實。待會兒我就去跟眠妹妹說這事兒,讓她去一趟宮裡。”
“遠兒,這......”林氏一聽,不禁皺起了眉頭,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魯修遠見林氏為難,便又開口,“母親,我知道你喜歡眠眠,也知道你在害怕什麼,我跟你一樣,都是這種心情。可是,我們不能讓眠妹妹失去認親的機會。”
魯修遠見林氏沒有說話,繼續說:“倘若一直這樣放任不管,這事隻會成為我們日後的心結,久而久之便會在心裡留下懷疑的種子。與其這樣,不如現在就將這事弄清楚。眼下,我們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但未必就像我們想的那麼糟糕,你說是嗎?”
林氏聽了魯修遠的一番話,也點點頭,“遠兒,你說得對,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可是,看見你和眠眠情投意合,你儂我儂的,我又實在不好開口提這事,所以猶豫了這麼久才告訴你。”
“母親,我知道的。這些日子你吃不好,睡不好,肉眼可見的滄桑,我就知道你心裡有事瞞著我們。”
魯修遠的雙手搭在林氏肩膀上,正視著她的雙眼,鄭重地說道:“母親,兒子現在也大了,遇到事情不要憋在心裡,儘管與兒子說,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兒子扛著呢!”
林氏被魯修遠的一番話說得熱淚盈眶,用力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胳膊,欣慰地說:“好啊,好!遠兒,你長大了,是真的長大了!以後這個威遠侯府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會守護好它的!”
林氏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至於眠眠的事,就按你說得辦,反正遲早是要麵對的,也省得我們整日憂心了。”
“好,母親,你放心吧,我現在就去找眠妹妹。”魯修遠說著,辭彆林氏,去往將軍府了。
魯修遠到將軍府時,葉羽眠才起床。
聽到下人來稟說:侯爺來了,她還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按照慣例,魯修遠一般要等上了早飯後才來的,今日竟然來得越發早些。
“小姐,你和侯爺還是趕緊成婚吧,瞧瞧侯爺都急成什麼樣了!”銀珠一邊幫她洗漱,一邊打趣道。
“一大早就來開我玩笑,小心我治你!”葉羽眠說著,掐了一下銀珠的腰。
“哎呦呦,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小姐!”銀珠咯咯地笑著。
等葉羽眠出去時,魯修遠早已坐在飯廳等著了。
“遠哥哥,今日為何來得這樣早?”葉羽眠快步走到桌旁,看著魯修遠問。
“眠妹妹,我今日來是有要事要同你說。”魯修遠看著葉羽眠坐下,又示意她讓下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