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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易陽見裡麵沒有回應,又想起先前銀珠所說的,葉羽眠回來後便,心情不好,想來必是與那群流寇有關。

於是,思索片刻,繼續說道:“將軍,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將那些流寇一舉拿下,您已經很厲害了,至於其他不愉快之事,總有辦法解決的。眼下所有人都離不開您的指揮,其他地方還有內亂需要您去平定,所以,就算是為了那些正在受苦的百姓,您也得好好吃飯才是啊!”

齊易陽和銀珠都湊到門前,豎起耳朵聽裡麵有沒有回應。

“銀珠,把飯菜端進來吧!”

說話得說到點子上,齊易陽這番話確實點醒了葉羽眠。是啊,若是能早點平定內亂,就不會有那麼多百姓受苦了。

裡麵的葉羽眠終於開口了,銀珠和齊易陽都開心地蹦起。

“是,小姐!”銀珠趕忙從齊易陽手中奪過食盒,轉身推門進入房間。

見葉羽眠腳上有傷,行動不便,銀珠便想給她端過去,可葉羽眠卻說不用,扶著銀珠一瘸一拐地到了桌旁坐下。

“小姐,你今日流了那麼多血,趕緊多喝點雞湯補補!”銀珠說著就給葉羽眠盛了一碗,遞過去。

見葉羽眠沒有開口,隻點點頭,她又試探地問:“小姐可是為了那些從流寇手中救下的女子們擔憂?”

葉羽眠拿著勺子的手一頓,深深地歎了口氣,眼圈不自覺地紅了:“都怪我,沒能早點來!”

銀珠見葉羽眠如此難過和自責,趕忙勸慰道:“小姐,你怎麼能將此事怪在自己頭上呢?如今的世道這麼亂,絕非是我們的錯,你平定內亂這麼久,抓了那麼多作亂之人,還幫了那麼多百姓,已經很好了。”

“可是,你今天沒看見,那些女子中最小的才十三歲……”葉羽眠說著,將手撐在桌上,捂著眼睛再也忍不住眼裡的淚水。

銀珠見狀立即上前抱著葉羽眠,撫著她的背說道:“小姐,此事既然已經發生,也沒法挽回了,我們現在隻能想辦法補救了。你不要傷心,她們現在還等著你幫她們謀出路呢!”

太平盛世的女子們失了貞尚且難以生存,更何況如今這亂世。

況且帶回驛站的那些都是家中不肯認領或者無法認領的,若是葉羽眠再不想辦法幫她們,那等待她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聽銀珠這麼說,葉羽眠突然停下來,將眼淚用手抹乾淨,“對,你說得對,我得趕緊想辦法幫幫她們!”

銀珠見葉羽眠似乎想通了,便趁機讓她多吃點,“小姐能這麼想就好了,眼下最要緊的是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想大事,快,我們一起吃飯。”

說完,她拿出帕子給葉羽眠擦乾眼淚,端起那碗湯遞給她。

葉羽眠點點頭,接了過來,一口氣吃個精光。

主仆二人很快便將盤子一掃而光,看著不錯的山楂糕也嘗了嘗,確實酸甜可口,入口即化,不得不讚歎:齊易陽有心了!

齊易陽看到食盒裡的空盤子,滿意地笑了笑,暗暗嘲諷:這個葉羽眠嘴上說著不吃,結果還是吃了這麼多!等著吧,時間長了看你身體還吃得消不!

他仔細地將盤子洗乾淨,似乎在毀滅證據一般,一絲不苟。

葉羽眠吃過飯,便吩咐銀珠照應一下那群女子,務必讓她們吃飽穿暖。自己則思考著她們日後謀生之事。

可她還沒思索出頭緒時,屬下又傳來皇上的消息:蜀地幾個有名的流寇為避免被朝廷一舉拿下,便合並為一個整體,沆瀣一氣,其勢力盤根錯節,極難圍剿。當地府衙多次派兵,都損失慘重。

皇帝特命葉羽眠即刻啟程,解百姓之苦,之後會派兵前去支援。

收到此消息,她便愁眉不展,這邊女子們善後之事還沒解決,那邊蜀地又有大麻煩,可真真是傷腦筋。

葉羽眠顧不得腳上之傷,從房裡出來,準備去看看那群女子。

齊易陽處理好後廚之事,正要回房,便看見葉羽眠一瘸一拐地走著,麵色沉重,似乎心情不佳。

“將軍,您腳上有傷,怎麼不好好在房間待著休息,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人便是。”齊易陽趕忙上前攙扶,恭敬地說道。

“齊公子,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說。皇上有命,讓我即刻啟程去往蜀地,那邊流寇彙集,勢力太大,此次前去恐有凶險,你還是彆跟著去了。”

齊易陽一聽葉羽眠又要不帶他,趕忙義正言辭道:“將軍,如今這世道四處都是凶險,我寧願跟著將軍,生死不懼!”

他看葉羽眠正欲開口,便立刻打斷,“我知將軍仁德,怕我跟著有危險,但我早已孑然一身,無所畏懼,還請將軍以後莫要再趕我走了,我此生都願跟著將軍!”

葉羽眠無奈,隻能應允,“既然你這麼說,那以後我便不提此事了。臨行前,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齊易陽不解,“將軍不是順利抓獲了流寇,為何這幾天還是悶悶不樂?”

葉羽眠歎了口氣,“抓流寇是件易事,可被流寇傷害的那些人該怎麼辦呢?眼下我也沒有時間幫她們,也不知她們日後如何生存。”

兩人正說著,外邊便有人吵鬨。

“將軍,葉將軍,我要見葉將軍!”是一位老者的聲音。

門房來報:門外有個老頭求見將軍。

葉羽眠命門房將他傳喚進來。

隻見那老頭,頭發花白,衣著不俗,上來便向葉羽眠跪地行禮,“草民江延文拜見葉將軍。”

葉羽眠命他起身,等他抬頭,定睛一看,這人不正是那日求她救自己孫女的老者嗎!

可她孫女那日也跟著一起回了驛站,如今這位老者前來,莫非是要接回自己的孫女?

“將軍,聽聞你將救下的女子們安置在此,不知我能否接回家中女眷?”江延文祈求地問道。

“你能接回自然是好,隻是那日我們回城之時,你未曾前來,我還以為……”葉羽眠終究沒有開口說出,怕他嫌棄自家女眷皆已失貞之事。

江延文也會意,趕忙解釋,“將軍那日也看到我家被洗劫一空,隻剩老朽這身殘軀。料理完後事,我便過來了。”

葉羽眠一聽,立馬吩咐龐葛將江延文家的女眷都喊出來。

七八個女眷都哭哭啼啼出來了,那個十三歲的少女看到江延文,便撲了過去,哭著喊道:“祖父,你怎麼才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嗚嗚嗚~~”

江延文抱著自己的孫女,一時涕泗橫流,“傻孩子,我怎麼會不要你呢!這幾天我在處理事情,忙好了就立馬過來了,怎麼樣,你們都還好吧?”

幾個女眷都點點頭,擦著眼淚說道:“都好,都好,葉將軍將我們照顧得很好。”

江延文又攜著所有人跪地磕頭,“多謝葉將軍,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葉羽眠原本坐在石凳上,見狀也攙扶著起身:“快請起。既如此,便回去好生生活吧!”

幾人走後,葉羽眠繼續往安置那群女子的地方走去,齊易陽攙扶著。

剛推開門,那群女子便湧了上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拽著葉羽眠的衣角懇求道:“葉將軍,您一定要救救我們,我們這群人如今已經沒人要了,您再不管,我們隻能去死了……”

“是啊,求求將軍,救救我們吧!”

“將軍救救我們!”

眾女子都拚命磕頭祈求著,仿佛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葉羽眠看著這群可憐的女子,犯起了難,畢竟她立刻就要去往蜀地,該怎麼救這群弱女子呢?若是隻給她們些盤纏,恐不是長久之計。

“你們先起來吧,我會想辦法的。”她隻能先應付著,再想其他辦法。

出了門,葉羽眠便眉頭緊鎖,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齊易陽見她腳上又滲出血來,卻絲毫不知,便知道她原來一直在煩憂此事。

於是,靈光一現,笑眯眯對著葉羽眠說:“將軍可是在煩憂這群女子今後生存之事?”

葉羽眠點點頭,“這些從流寇手中救出的女子甚是可憐,有的家中已無親人,有的嫌棄她們失了貞,不願領她們回去。我即刻就要去蜀地,一時間也不知怎麼安頓她們才好。”

“我有一計,不知將軍可願一聽?”齊易陽試探地問著,漆黑的眸子直直盯著她。

“哦?齊公子請說。”

齊易陽看著葉羽眠,娓娓道來:“如今時間緊急,與其給她們銀子,不如先問問她們有什麼想學的技能,再花些錢讓她們去學習,等學成了,還愁沒有謀生之法嗎?”

“對,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葉羽眠麵上舒展開來,笑容也湧了上來。

“將軍日理萬機,還受了傷,一時沒想到實屬正常。”齊易陽圓滑地說道。

“時間緊迫,我們速速去辦吧!”葉羽眠說完,就急匆匆要折返回去。

齊易陽趕緊阻止,“將軍,你腳上有傷,還是歇歇吧,讓我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