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眠念及齊易陽體弱,便讓他與銀珠一道坐在馬車上,隨同隊伍一起前往澧縣。
齊易陽見銀珠一個丫鬟還能坐在馬車上,可想而知,這個丫鬟必是深受葉羽眠喜愛,便想套套近乎。隻見他笑眯眯地朝銀珠麵前湊了湊,用一雙漆黑的眸子望著她,“這位姐姐容貌端麗,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將軍身邊的紅人。”
銀珠向來不喜彆人在她麵前油嘴滑舌,何況此人也是個詭計多端的,小姐多次拒絕,他還巴巴地跟著來,一看就不是善類。於是,隻瞪了一眼,冷冷道:“有話就說,彆拐彎抹角。”
齊易陽見這丫鬟如此囂張,心中難免有絲不悅,但麵上未顯,依舊笑眯眯地說:“姐姐您看,馬上我也要跟著一同伺候將軍了,可否向您討教一下將軍的喜好?”
齊易陽看銀珠麵上沒有絲毫波動,緩了緩便又開口道:“您看將軍整日奔波甚是辛苦,你我二人皆是一同伺候將軍的人,必定是要讓她舒心的。姐姐自是不用說,但我若是沒能伺候好將軍,惹得她不悅,那她豈不是要餓著肚子奔波了!”
銀珠一聽,似是有理,此人日後要負責小姐飲食的,若是做的不合胃口,那可小姐如何有力氣剿匪?
隻見她端了端身子,清了下嗓子道:“既如此,那你便好好記著,我隻說一次。”
齊易陽使勁地點點頭,舒展了眉眼,笑著說:“姐姐請說,我洗耳恭聽!”
銀珠見他態度還算誠懇,心裡便愉悅了些,但麵上依舊冷淡,“我家小姐喜清淡,不喜油膩,太甜的不要,微辣的可以,開胃的小菜可以多做些,她自平定內亂便胃口不佳,你若能想法子讓她多吃點,那就是立了大功了。”
“那將軍可有什麼忌口的?比如,香菜、蔥薑蒜這類的?”齊易陽繼續追問。
銀珠搖搖頭,“這倒沒有,小姐其實也沒有那麼挑食,隻不過近來胃口不佳,想必是累著了。”
齊易陽在心裡默默記下,恭敬地向銀珠拱手:“多謝姐姐,我記下了,日後有不懂的,還望姐姐不吝賜教!”
“嗯!”銀珠隻回了這句,便合上眼閉目養神了。
齊易陽也坐回了原本的位子,好讓自己坐得舒坦些。一路上,他細細琢磨著葉羽眠的飲食愛好,思索著該做些什麼菜才能勾起她的食欲。
去澧縣的路程有些遠,須得三天才能趕到,眼見天色已晚,葉羽眠便吩咐找附近的驛站休息。
脫去厚重的鎧甲,銀珠伺候她換上便服,葉羽眠在床上小憩了一會兒。
齊易陽則在後廚忙活著,眼見著有隻雞,便想著做一道開胃爽口的藤椒雞,再配合一道西湖牛肉羹,最後做兩道時蔬,應是夠了。
一陣忙活後,三菜一湯便做好了。他小心翼翼地拿了食盒,送去葉羽眠房間。
銀珠此時正守在外邊,見齊易陽來了,便讓他在外候著,自己輕輕叩門:“小姐,晚飯做好了,您可要起身?”
見裡麵未有回應,銀珠再次叩門,重複問著。
“哦,好,端進來吧!”葉羽眠從睡夢中醒來,緩緩起身,整理下衣物,從屏風後走來。
齊易陽見銀珠接過食盒,便恭敬地退在外邊候著。
銀珠將幾道菜一一擺好,聞著味道是香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是否合小姐胃口。
“這麼多菜,坐下一起吃!”葉羽眠對銀珠說。
“小姐,不能總這樣,我畢竟是奴婢。”
“這又不是在侯府,沒有那麼多規矩,以後我吃飯你就坐下一起吃,不必想那麼多。快快,坐下~”葉羽眠拉著銀珠的袖子,示意她坐下。
銀珠沒法,隻能聽從。
“哎,上次就跟你說了,不必拘謹。快,吃吃吃!”葉羽眠夾著幾塊雞肉就往銀珠碗裡送。
銀珠端起碗接過來,笑著說:“好,小姐也多吃點!”
葉羽眠見那碗藤椒雞似是不錯,便夾了一塊嘗了嘗,“嗯,味道不錯呀!你覺得如何?”
銀珠嘗了一口,點點頭,“我覺得也好吃,還未吃過這種做法的,沒想到還不錯,微微辣,又不是特彆辣,確實開胃!”
主仆二人吃了兩刻鐘,竟然把三菜一湯吃得精光。
齊易陽見銀珠端下的食盒裡,盤子都乾乾淨淨,便開心地笑了,晚上回去便在紙上記錄下來:藤椒雞、西湖牛肉羹,滿分。隨後,又在另一本寫著“食譜”的本子上寫了這兩道菜。
索性也是睡不著,乾脆繼續研究些菜式。
一連幾天,齊易陽做的菜都深得主仆二人喜愛,銀珠對他的態度也改觀了許多,見了麵再也不是冷著臉了,反而笑嘻嘻地問他:明天吃什麼?
齊易陽心中竊喜,隻笑著回道:“銀珠姐姐不必擔心,明日你就知道了,自是不會讓將軍和您失望的!”
銀珠佯裝生氣,切了一聲,“你還得意上了呢,裝神秘!”然後,扭過頭,噘著嘴走了。
齊易陽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淡淡地勾起嘴角,回了房。
幾日奔波,終於到了澧縣。
葉羽眠吩咐銀珠和齊易陽留在驛站,又給了幾個士兵負責他們的安全。隨後帶領其他士兵到了澧縣府衙,與當地官員了解目前的狀況。
去往府衙的路上人跡罕至,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好多家都傳來嬰孩的啼哭聲,似是餓的。
與當地官員溝通後才得知:這群流寇十分猖狂,打家劫舍,無惡不作。百姓們都瑟瑟發抖,即便家中無米也不敢出門。
官府也多次派兵,可每每追到雁蕩山下,便全軍覆沒,不是流石,就是埋伏,似是早有準備。可不追,他們隔日又要來犯,著實令人頭疼。
葉羽眠得知當地官府也沒什麼兵借用,想想自己隨從士兵也不過五十,看來此次還是得想個法子智取。
回到驛站,一身疲憊,她吩咐銀珠先沐浴解乏再吃晚飯。
葉羽眠在浴桶裡泡了許久,本是閉目養神,卻不知何時竟睡了過去。
銀珠見她許久沒有動靜,便推門進來查看,葉羽眠被開門聲吵醒。
“小姐,你已泡了許久,該起身了。”銀珠站在屏風後提醒著。
“哦,好,不知何時竟睡著了。”
葉羽眠起身的那一刻,銀珠看到她背後的烙印,似是被燒燙的鐵烙過的。
自打她進了侯府,那個烙印便在了,當時也詢問過她這是誰人烙的,可她自己似乎全然不知。
葉羽眠沐浴之後,銀珠便端上食盒,將菜一一擺好,放在桌上。
齊易陽今日做的是:酸菜魚,清炒藕片,清炒菠菜,菌菇魚骨湯。
葉羽眠看到那魚骨湯,想著應是酸菜魚的魚骨,嘴角微微上揚,心想:這個齊易陽倒是懂得節儉的,將魚骨做成湯,既不浪費,也彆出心裁,甚好!
主仆二人很快便將飯菜一掃而光,不得不說,自打齊易陽掌廚,葉羽眠的胃口也好了起來,每日的吃飯時刻總是很愉快。
“銀珠,叫齊易陽過來,我有話同他講。”
銀珠得令,出門喊齊易陽過來回話。
齊易陽進了門,見葉羽眠麵色柔和,端坐在桌旁,正要給她跪下行禮,便被她攔住了:“不必多禮,過來坐吧!”
“小人不敢。”齊易陽恭敬又拘謹地抱拳拱手。
“無妨,我有事與你相談,不必拘禮。”葉羽眠用手示意他坐在旁邊的位置上。
齊易陽聽命,回了句:“是。”便乖乖坐下,等待葉羽眠發話。
“這些天跟隨軍隊,感覺如何?可有不習慣的地方?”葉羽眠看著麵前這人,樣貌俊朗,舉止優雅,完全就是一副文人做派。
“回將軍,小人感覺很好,軍旅雖然辛苦,但起碼比之前在安樂寨好多了。”
“這麼說,你還是願意跟著我們?”葉羽眠追問。
隻見齊易陽立馬起身,跪地向葉羽眠磕頭,又直起身子誠懇地說:“隻要將軍願意,我必誓死追隨!”
葉羽眠見狀,也趕緊起身上前,將他扶起,笑著說:“既然你願意,那就跟著吧,畢竟你的菜做得很好!”
齊易陽摸摸腦袋,憨頭憨腦地說:“將軍喜歡便好,我會繼續努力的!”
葉羽眠點點頭,“好!那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隨行廚子,每月我會讓銀珠給你份例銀子。”
齊易陽一聽,還有這好事,頓時新生歡喜,麵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退後一步,給葉羽眠行了個大禮:“多謝將軍!”
一旁的銀珠也樂壞了,心想:這下再也不愁小姐沒胃口了!
齊易陽回房後,翻開這些時日整理的食譜,一頁頁地看著,手指在上麵婆娑,嘴角不禁上揚,得意地說道:“這下總算可以實施計劃了!”
隻見他握緊了拳頭,麵上也變得冷漠,眼神中透露著狠厲,氣憤地說道:“葉羽眠,敢動我安樂寨和我的弟兄,哼,看我怎麼收拾你!”
隨後,他便在食譜上勾勾畫畫,不知道在謀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