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好無損的房間(1 / 1)

“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房間呢?”夏徑流一邊打理她焦黑的毛發,一邊輕撫她的後背。

饕炎炎睨她一眼,不說話,隻是眼淚漸歇。

雖說饕炎炎年齡確實有可能比他們所有人的都大,但是心性仍舊是一個小孩子,更何況她從小就缺乏父母的教導,再怎麼搗蛋調皮,都沒有闖出過大禍。

她對於她,或多或少都會多些包容。

夏徑流沒有停下詢問:“你想找我玩?還是這幾天都沒吃飽?”

饕炎炎又抽噎起來,眼中溢出淚水,掛在眼眶中,欲掉不掉,好不可憐。

“我跟著機笩根本就吃不飽嘛!好不容易等你回來,你還這樣對我!”她委委屈屈控訴。

夏徑流鮮有的沉默了,確實是她當初考慮不周,當時她並沒有預料到自己會一去荒火穀就這麼久都回不來。

“那我補償你?你想要吃什麼?隻要在我能夠承受範圍內。”她提出補償。

聽到此言饕炎炎的心情才勉強好轉,她轉了轉眼睛,最終將視線轉向方桷,眸中的亮光怎麼都掩飾不住。

夏徑流反應出來她的意思,大腦有一刹的宕機,她小心翼翼仰頭觀察站在一旁靜立多時的方桷,又忽而扭回頭,神情嚴肅拒絕迅速:“不行!”

饕炎炎眼中剛剛複燃的火焰頃刻間熄滅,又歸於死寂般的空洞。

夏徑流攬住她的前肢上下晃動:“你再想想?肯定還有什麼想吃的吧?”

可饕炎炎就是猶如死了一般任人擺布,不說話,也不展現情緒的波瀾。

方桷隱隱擰眉,蹲下身來:“還是想吃我?”

他的笑意先從眼中漫出再波及嘴角,隻是這笑意並不達底,看似妥協:“行。”

夏徑流不知道方桷有怎樣的法子,稍有擔憂:“方大哥……”

方桷淡淡看她一眼,眼睫翕合,以示安慰,而後便再一次看向饕炎炎,伸出自己的右臂。

饕炎炎十分激動,她先是隱晦地觀察一遍兩人的臉色,隨後就再也忍不住啃上了方桷的手腕。

夏徑流下意識伸手去攔,卻被方桷握住手腕。

兩人相對而視,他輕輕地搖頭。

她緩慢地眨了眨眼,感受到他指尖冰涼的體溫透過肌膚直擊心靈,仿佛觸及到她的心臟,令心不由顫了一顫。

耳邊卻穿來既詭異又恐怖的“哢嚓”聲,夏徑流抑製住自己想要低頭去看的念頭,害怕瞧見一幕血腥的畫麵。

雖然她知道他絕不會真的讓饕炎炎將他給吃了。

正當饕炎炎吃的儘興,連周圍的動靜都絲毫不關心時,方桷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完好無損,並沒有夏徑流想象中的那樣血肉模糊。

在夏徑流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她兀自鬆了口氣。

方桷笑意瀲瀲,嘴角上揚,被她這副樣子逗笑,無聲地做著口型:“我沒事。”

她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無處安放的眼神隻好看向饕炎炎,片刻過去,她以為的斷臂早就變成了一段翠綠竹子,綠得亮眼,一瞧便知品質極好。

隻是不知道方桷用了怎樣的法術,令饕炎炎還沉溺在吃他的夢境中,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啃的是一根竹子而並非是他的手臂。

再加上饕炎炎的吃相十分狂野,連啃帶舔,完全不在意在場的其他兩個人的目光。

所以顯得這副場麵極其滑稽——

兩個妖圍在一隻饕餮旁邊看她啃竹子啃出了山珍海味的架勢。

夏徑流先忍不住笑出聲,引得方桷也露出燦爛的微笑。

好一會兒,饕炎炎才將那一大截竹子吃完,她從微醺的狀態中恍然回神,左顧右看。

哦,這是流流。

對,這也是個男人。

饕炎炎:“!”

“鬼呀!”

她猛然跳起來,一把掛在夏徑流身上,後腿亂蹬,急忙催促:“流流快跑!這男的剛剛不是被我吃了嗎?!”

夏徑流有些無奈,將臉撇開防止她烏黑的爪子蹭到自己的臉,道:“你先彆激動。”

“這怎麼能不激動嘛!這可是鬼!鬼誒!”饕炎炎的嗓子差點將天喊塌。

方桷適時開口:“鬼?我要是鬼現在就吃了你。”

饕炎炎瞬間冷靜下來,她遲疑地從夏徑流身上跳下來,猶豫片刻,而後便有些疑惑地在方桷身邊圍繞一圈,仔細打量。

她道:“好像確實……不太像。”

停頓半晌,她又好像恍然大悟:“你是竹妖?”

竹妖同竹子一般有數個分身,同一條根莖上的每一根竹子都屬於一體。

夏徑流心中暗自吐槽:你再猜猜或許就能猜出自己吃的就是竹子了。

她打著圓場:“對對對,你猜對了。”

方桷也不作他言,算是一種暗示。

饕炎炎卻神作輕鬆,甚至有些埋怨:“那你不早說,你是竹妖你怕什麼,我又不會整個吃了你,還是會給你留一部分自由生長的。”

她不說還好一說反而更顯詭異。

夏徑流無語凝噎。

方桷道:“既然你吃飽了,出去玩?我和流流有事要說。”

“好。”

饕炎炎毫無其他反應,隻要吃飽了就能將之前的矛盾一掃而空,仿佛從未發生過,蹦蹦噠噠地爬起來離開了,背影極其開心。

隻是夏徑流被那聲“流流”驚異得抬眸,腦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隻愣愣看著方桷。

雖然她知道他不過是隨口順著饕炎炎的話說。

方桷的心情難得好轉一些,把饕炎炎打發走之後才將視線轉向夏徑流。

在再一次對視前,夏徑流及時收回停留的目光,裝作無意。

“方大哥?”她喊道。

“幫你打發走了,你是不是有其他事?去做吧。”他回道。

夏徑流臉上的表情停滯幾秒,才展顏道:“謝謝你。”

“無事。”他也朝她露出一個溫潤的笑。

經過這一係列的煩心事,不由令夏徑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速戰速決。

她取消原本要返回房間休息的想法,雖然那片地區應該也不能再休息了,轉而去尋青丘之主。

青丘之主常年呆在大殿中處理事務,今日也如常,倒是方便她不用過多尋找。

夏徑流站在大殿門外,剛想要讓站在門旁的妖侍通報,就聽見青丘之主的聲音從殿內傳來。

“是徑流嗎?進來吧。”

夏徑流沒想到她的氣息能夠立即被青丘之主捕捉到,心中決斷她的實力已經超出了她的預估。

她隨後進入,出言道:“前輩好。”

“無須多禮。”青丘之主滿麵笑容,“你我無需這般客氣。”

夏徑流知曉應該是她當初給青簷的那簇鳳凰心火起了作用,才能令他們之間的關係轉變如此之快。

“這是我應該的。”但是她並沒有因此得意忘形,客套一句才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我來尋前輩是有事相求。”

青丘之主仿佛在就預料到一般,拂了拂袖子,拿起桌案上的茶盞抿了一口:“你說。”

夏徑流正色:“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在青丘地界開一家菜鳥驛站?”

“嗯?”青丘之主開始並沒有想到她提出的要求這般簡單,畢竟妖都是有所圖的,更何況是從她這樣的大妖的身上圖東西。

“就這般簡單?”

“是。”夏徑流一時間摸不清她的態度。

青丘之主手抵額頭,紅唇咧開輕笑一聲:“我同意。”

嬌豔的容顏猶如豔麗的食人花,不僅美豔攻擊力也不可小覷。

夏徑流鬆了口氣:“謝謝前輩。”

她剛想退下,不料青丘之主兀自開口:“聽說你的屋子不知道被誰燒了?要不要我幫你安排一間新的房間?”

被遺忘的記憶瞬間記起,她突覺得尷尬,解釋道:“這……應該算是我的錯,是我一不小將房間給燒了,麻煩您在幫我安排一間房了。”

青丘之主意味深長,不多過問原因,點點頭。

隻是這時她才剛剛拜托青丘之主,下一刻再次回到本以為被燒的慘不忍睹的房間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因為就在這麼短短時間中,她的房間就已將煥然一新了,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慘狀。

夏徑流頓在門前,有些猜不透是不是青丘給安排的,猶豫片刻還是進去了,畢竟已經住了幾日,還是熟悉的環境更得她心。

時間推移到一個時辰前,方桷剛與夏徑流分開就來到她的屋前。

先是站在門前打量內裡的燒毀的程度,不過多時就踏進房內,頃刻間他的腳邊就出現了一堆剛剛將饕餮填飽的翠竹。

這堆翠竹在他法力的施用下不斷穿梭在房中,縫縫補補中將房內的陳設恢複如初。

任誰也看不出這間木製的房間是由竹子建成的。

在一切都完成之後,方桷習慣性地捏了捏右手的骨節,再一次檢查無誤後才轉身離開。

------------------------------------

於是菜鳥驛站分站的建設就這麼如火如荼地開始了。

青丘之主特意分了一間獨立的小院給夏徑流。

小院的坐落在狐妖群居小鎮不遠處的空地上,地段剛剛好,不太過吵鬨又不至於冷清。

它的外觀建設也極其美觀,古色古香,完全符合她對於菜鳥驛站最開始的全部幻想。

夏徑流極其滿意,拉上所有的員工暫時在分站運營,一時間生意也漸漸火爆起來,令眾人都措不及防。

青簷不由怒斥,耍少爺脾氣:“你們能不能注意一點,分開來不行嗎?”

引得夏徑流一記眼刀。